“我今天是错过了放假的通知咩？”
周星训练了一下午，烦躁地在训练室里打转。
空荡荡的训练室，除了阳台上那几株绿植和姜年这两日不知道从哪得来的一只金头龟，就只剩白锦玉那货一个活的了。
关衡和黎淮今天一下午都没人影，姜年也不在基地。
周星扒拉了一会儿桌边的吊兰，又摸到鱼缸边上透过玻璃盯那只傻龟，十分纳闷，“你说这小玩意真有这么值钱吗？这么大点就要几十万？年哥唬谁呢！我可不信。”
白锦玉也难得偷闲，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扣手机，“你碰一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周星还真有些跃跃欲试，伸出一根手指，悬在空中半晌，又自暴自弃缩了回来，“算了算了！谁要稀罕碰它。”
“话说这是谁送的来着？大倒是大方，但送龟确定没有骂人的意思么？”
白锦玉嗤笑，“人家有钱人的快乐，你懂个屁。”
周星琢磨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这还是乖乖巧巧地供着的好。
“年哥最近真是给力啊，给咱傍上大款了，没想到我也有拿代言这一天。就我代言那款发胶，回头送你几瓶哈！”
白锦玉摸了下自己的寸头，不是很想要，“你留着自己用吧。”
说完瞥了眼那头卷毛，又一本正经补充了一句：“你拿下这个代言也不容易。”
说话间关衡进来了。
周星看他，心道不愧是睡了一个下午的人，精神就是好啊。不过他也就心里羡慕一下，技不如人不配造作。
“黎淮也还没起呢。”按惯例关衡进门第一句问的都会是“黎淮人呢”，周星都学机灵会抢答了，“这都四点了，应该也快起了。”
关衡却似不在意，从阳台拿了喷壶，不紧不慢地给绿植浇水。忙完后又来到金头龟缸前，舀了勺鱼苗开始逗龟。
白锦玉目光从关衡身上收回，站起身回了机位，在桌上翻了下，转头问：“我帽子呢？”
周星头也不抬，“天转热了，你也不怕起痱子。”
“拿来。”
周星不屑，“后边那娃娃头上戴着呢，自己拿去。”
白锦玉无语，抓起娃娃扯下帽子，那娃娃一头卷毛炸了开来，像个憨批。
白锦玉无语：“哪来的丑娃娃？”
周星回头白了他一眼，“粉丝送的，”
白锦玉看看他，再看看娃娃，认真评价道：“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至少是......嘶——”
“怎么了？！”
周星听到动静摘掉耳机紧张地跑了过来，神色一敛。
逗龟的关衡回过头来。
白锦玉食指划了一个口子，红色的血从白皙的指骨蜿蜒而下，两指尖还捻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刀片。
“我操......!”
周星赶忙冲到柜子前取医疗箱。
关衡这会儿已经过来了，看到刀片脸色沉了下来。
“先先先赶紧消毒包上！”周星手忙脚乱拿开箱子拿出纱布，“这右手多金贵啊！这都叫什么事啊这么不小心！！”
白锦玉让开那只拿了一大卷纱布的猪蹄，从箱子里拿了棉签止血。
“又不是截肢。给我拿俩创口贴。”
周星看着那血触目惊心，“这能行吗血会不会流干哇？！”
关衡接过那块金属刀片，眸光晦暗。
“从头发里拿出来的？”
“嗯。”白锦玉给自己手指消毒，“那盆卷毛里，藏得还挺深。”
周星看着这两人比清明还阴的脸色，后知后觉，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瞪大，“......不不不是吧！那真是我粉丝！我见过不止一回了！这......这不能吧？！”
“现场人那么多，不排除是别人的可能。”关衡把金属片仔细地放进纸巾里包起，目光在白锦玉手指上停留片刻，“你也有作案机会不是？”
“我？！怎么可能！”周星惊了，“哥咱这是电竞不是侦探悬疑，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疯了吗残害自己队友？！”
关衡静默了两秒。
周星想到了什么，突然抿紧嘴巴，恨不得扇自己。
这不是往关衡胸口上插刀么......
“这事儿没法查，只能委屈你了。”关衡说。
“委屈得倒不是我。”白锦玉说，“娃娃又不是我的。”
周星：“......”
脊背发凉。
“某些粉丝还不死心，都怪我没把事情处理干净。”关衡站起身，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视频可以是合成的，音频可以是伪造的，那法院判决书总不能也是假的吧。”
两人一听，随即了然。
网上的东西向来都是听风就是雨，总有些不信邪的人也是必然，想堵住悠悠众口，还是得拿出实锤才行。
一再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许总。”关衡单手插兜，边讲电话边往阳台走。
“事情始末你都了解了，视频音频人证都有，还需要什么证据随时找我。”关衡平静道。
电话那头的许夷有些激动，“放心吧小关！不管他背后有多大的靠山，这也是一告一个准的事！这事就不该给他喘息的机会，你要是放过他，就凭他敢做出那种事，将来就肯定是个祸患！你千万别心软啊！”
“没心软。”关衡手指捏了下手机，静默了片刻。
只是还有点事情让他预感不太好。
黎淮，为什么能进入选手后台，又怎么有本事调走监控呢？
对于黎淮的身世，他确实好奇过。但是他自己亲口跟黎淮说过不在乎，也是他亲自交代姜年不要去调黎淮的资料。
但是现在的情况，总让他莫名怀疑，又莫名其妙的直觉黎淮跟某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先前这种想法只是闲来时偶尔冒出一下头，但是自从知道黎淮就是l-pear之后，这种预感就开始强烈了。
能查玩家账号id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甚至很可能是能把手伸到电竞圈的人物。偏偏这个人物，在黎淮给他发的那些消息里扮演的角色是他的哥哥。
稍一联想，其实很容易看出端倪。
其实也就只是他自己心里抗拒，不想去深究罢了。
“小关？”
电话那头许夷喊了他两声，“你还在听吗？”
“在听。”关衡收回神思，“这个案子牵连的人应该不少，我希望能连根拔起，一个都不要放过。”
“那是肯定的。”许夷顿了下，试探道，“黎鹤跟arin有交集这点毋庸置疑，从音频中却听到他警告过arin，所以不知道他有没有直接参与这事......虽然我跟他商场上互相看不顺眼，但这事儿吧，如果他没参与反倒是件好事。”
“他背后的关系网太复杂了，引一发而动全身，最后会很难收场。”
关衡摩挲着指尖。
于公来说，黎鹤如果参与了这次事件，会增加案子的难度，估计需要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
从私心上来讲，万一他真是黎淮的哥哥，无论两兄弟有多大恩怨，但都是血肉至亲，早晚都得来往。关衡并不想黎淮陷入到这种难境里。
黎淮进训练室时瞬间就感受到了异常沉重的气氛。
白锦玉瘫在电竞椅上，划手机屏幕的手指裹了好几圈创口贴。周星跟蔫了似的趴在桌子上发呆。
而他醒来就发现消失了的那个人，正在阳台上皱着眉打电话。
黎淮难得主动好奇了一次。
“怎么了？”
“黎淮......”周星抬起头，一脸哀伤。黎淮这才发现这人眼圈红红的，眼角还粘着点大概是眼泪的玩意，稍微有点惊讶。
“有人要害我呜呜呜。”说着还抽泣起来。
黎淮：“......”
黎淮平静地看看他，又看看白锦玉的手，最终动了下嘴皮。
“他杀敌八百自损一千？那你这波不亏。”
周星栽倒在桌面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真有人要害我啊！你看衡哥都愁成什么样了。不过那些黑心的家伙蹦跶不了多久了！衡哥打算把他们一锅端了！”
黎淮心脏神经性的抽了下，目光远远地落到关衡身上。
关衡挂了电话，转身回头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醒了？”关衡把手机塞回兜里，走过来扶住他，笑道，“我以为你能睡到晚上。”
黎淮让了一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本来他一点能起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禽兽又对着他发春。
关衡不放心地上用目光下检查了一番，要不是训练室里还有人，他多半要上手。
“怕我在你睡不安稳，所以就没等你醒，不生气吧？”
关衡声音很低，但是耳尖的周星却突然茫然地抬起头，难以理解道：“这话什.....什么意思啊？”
黎淮耳根一热，清了下嗓子，想解释，却突然被关衡抢了先，“就你想的那个意思。”
周星：“......”
周星：“？？！”
白锦玉把帽子一拉。
没脸看。
黎淮不可置信的瞪向关衡，就见关衡笑笑，薅了下他头发，没打算解释。
完了。
黎淮紧紧咬着牙，悄摸瞥了眼周星。
就见周星震惊地在他和关衡两人之间来回看，终于崩溃道：“不就是个双排嘛有你这么抢人的吗？！私人空间都不给人留？！黎淮也太可怜了吧！！”
黎淮：“......”
白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