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喜是被一路颠簸着晃悠醒的,一睁开眼睛,便有那鞑子侍女的饼子脸倒映入眼帘:“公主您醒啦......”
顿时车厢里忙碌起来,更有人出去通知外面。
大脑犹自有些迷糊的杨喜,睁着有些酸涩的眼睛扫了一眼,便知道自己这又是回到了马车里了,晃晃悠悠的,貌似应该在赶路,看来这黑小兰十有八九开始打道回辽京临潢府了。
没搭理一旁聒噪的侍女,杨喜晃晃脑袋,缓缓回神儿,想了想,似乎仿佛自己看见黑小兰点头答应自己要挟的一瞬间,眼前一黑从树上栽了下来......想到这里,赶紧地摸摸胳膊腿儿,还成,都还完好,身上除了浑身乏力腹痛隐隐,其他的都还完整,应该是没受什么伤。
不用说了,十有八九是黑小兰英雄救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人家砸了个好歹的,当时自己应该可是百十来斤的自由落体,有加速度的,重量不轻就了。
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罗大官人应该没事儿吧?
黑小兰固然狡猾狡猾地,但是鞑子也是有其优点的,比如比较相信神明,还算诚实......反正当时杨喜可是让那黑小兰以他们的上帝长生天的名义发誓来着,相信这厮应该遵守约定吧?
唉,杨喜敲敲脑袋,一脑子糊涂官司,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估计以后落跑,难度应该是成几何级数地增加了。
身上的东西,除了贴身做成背心的防弹衣和阮烟罗模样比较具有欺骗性,基本上包括瓶瓶罐罐小刀小枪之类的武器,基本上都被没收了,这次萧达兰看样子是铁了心让她没法跑路了。
杨喜正自清理思绪,马车帘子一掀,萧达兰一身玄色紧身长袍弯腰抬腿迈了进来,手上还拿着马鞭,看的杨喜缩了缩脖子,心道这厮该不会有什么不良癖好吧?
萧达兰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黑幽幽的眼睛盯着杨喜打量打量,淡淡地道:“醒了?”
“这是很显然地,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刚刚好像还在树上吧?”其实杨喜很想问问罗大官人如何了,他们有没有碰上,可一想到自己跟黑小兰已经缔结了某种说不上平等不平等的条约,双边关系比较敏感,临时又吞回了话头,没有提。
萧达兰眼神儿有些古怪地看着杨喜:“你似乎很喜欢乱吃东西啊?那种猴儿颠的果子,只有猴子吃了没什么问题,人吃了还是比较麻烦的,难道你不知道?”
杨喜望天,她现在知道了,之前也听老仙子婆婆说过,奈何神女山木有,她也没见过实物不是,天下间红色的果子多了去了,她当时急着赶路,哪里有功夫想那么多。而且这种东西说起来也没什么毒性,就是让人不舒服几天罢了,死不了人的,最多活受罪。
萧达兰看杨喜眼神儿游移,叹了口气:“你是想问那罗通的事情吧?”
“你若想说我是不会拒绝听的。”别说,这厮除了出身不好,其实还挺善解人意的,你想啥他说啥。
萧达兰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表情,淡然地道:“我萧达兰不说一言九鼎,却也相去不远,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此次我放了他,只怕这罗公子也不是轻易干休的,到时候说不得也是要刀兵相见的,想必你也清楚。不管怎么说,答应我的事情,也希望你说话算数。”
其实这回虽然萧达兰撤了围剿罗通的人,但是说实话,是否真的能把罗通拿下,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想当初罗通独闯临潢府的时候,几次三番凶险可比现在更甚,还不是让他来如自如。
但是杨喜当时抱着大树时提的‘要求’,还真是双赢,萧达兰不但达到了目的,也不用落个鱼死网破,可谓皆大欢喜了。唯一的变数就是,用后脑勺想也知道,这假公主真女侠,恐怕也是心怀鬼胎就是了。
杨喜扯了扯嘴角,一颗心算是落了地:“以后再说以后的吧,我也没指望从此天下太平。至于我说话是不是算数么,你也该拿出点儿诚意来......别的不说,我那把小刀你还是还回来吧,那可是梨花婆婆送我的宝贝,想你也是有权有势的,不会贪图我的宝贝吧?”
小餐刀,好东西啊好东西,打架斗殴居家旅行必备良品啊,当初罗大官人可是为了那小东西做贼未遂来着。
谁知萧达兰听见小刀俩字,当即变了脸色,表情不善地扫了杨喜胸口一眼,鼻子哼了一个哼字,头也不回地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介意思是......归还近距离杀伤性武器的谈判破裂?
杨喜看着晃动的车帘,低头又看了看胸口,对了,想起来了,好像她掉下树之前还‘自戕’来着囧。可她当时用的可不是小餐刀啊,否则她现在焉有命在!
小餐刀那个锋利劲儿,往谁身上比划也不能往自己身上比划啊。
自此杨喜算是被软禁在了马车上,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还都是鞑子侍女,了然没有出现,更甭提赵玉敏了。
更让她惊异的是,其实醒来的时候距离她掉下树,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没想到那红彤彤可爱的果子‘猴儿颠’,居然这么厉害!
至于中间她是否干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比如坏肚子之类的,唉,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在杨喜的考虑范围内了,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离开鞑子国,她八辈子也不带踏上这里半步了,太丢人了也。
排除一切杂念,现在杨喜的任务就一个,赶紧的养好身体,不然说不定哪天罗大官人来了,她若是跟个千金小姐似的弱质芊芊弱柳扶风弱不禁风的,等着俩人变蝴蝶吧。
临潢府的路程着实不近乎,晃晃悠悠的走了将近二十天才目标在望,一路倒也平安无事。
估计骑马要快上许多,但是杨喜赖在马车里养身子骨儿,坚决不肯费力气骑马,萧达兰虽然看的紧,却也没有勉强便由着她,所以这速度就可想而知了。
知道明天下午就到了鞑子京城,杨喜可没有鞑子们那般雀跃,一颗心简直荡到了谷底,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越发的担心罗大官人了。
罗六郎找来那是一定的,这越是接近京城,岂不是困难越大,危险系数也就越高。
现在杨喜身上,除了头上的娥眉刺和身上的马甲并伪装成披帛的阮烟罗,基本上算是被人家解除武装了,让杨喜心里实在没有多少底气。
依靠迷药和无坚不摧的小餐刀习惯了,这惰性和依赖性早滋生出来了,一时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没底。她可不像罗六郎有流血受伤的觉悟。脑子却一直琢磨着,怎么把自己重新武装起来。
说起来现在杨喜这一路上能接触到的,除了几个一问三不知的鞑子侍女,便是偶尔现身的萧达兰和没事儿爱偷偷来找她晦气的鞑子公主银铃子了。
侍女不用说,身上没什么东西值当杨喜打主意,萧达兰身上怎么看倒是都挺身家不菲,可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摸老虎屁股,也是作罢。
所以,嘴上配合这唯一的选择银铃公主的刁蛮挑衅,既不让她太得意又得吊着她经常过来叫嚣叫嚣,而杨喜的那双小黑眼睛,却在人家腰上的宝剑和弯刀,甚至一只鹿皮兜囊上,不着痕迹地流连忘返。
这银铃公主屡次栽到杨喜手里,一向在鞑子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心情之郁闷可想而知,所以也是憋着劲儿的趁着杨喜现在‘落难’奚落杨喜。
虽然在银铃眼里,这村姑假公主的待遇好的让她一肚子火气,若不是不敢跟萧达兰耍公主脾气,早蹦跶着把杨喜扔地上拿绳子拖着当拖布拖地了。
两人也算各怀鬼胎了,若不是四周守卫力量雄厚的令人发指,杨喜早敲晕银铃子解除她的武装,转手把自己武装起来了。
这天晚上大队人马就宿在一个林子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萧达兰没有去前面二十里外的一座县城住扎,而是在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直接命令原地驻扎。
更加难得的是,杨喜也被鞑子侍女通知可以出去溜达溜达,相当于放风了。
杨喜忙拾掇拾掇穿戴利落了,在四名侍女和n名明里暗里鞑子护卫的监视下,在营地里溜达起来,眼珠儿却滴溜溜地转悠着,看着往来搭帐篷和生火做饭的鞑子们,还有一部分兵卒牵着马匹饮遛。
这些都不是杨喜关注的重点,重点是,那个讨人嫌的鞑子公主银铃子那里去了捏?
她想干点儿什么的希望,目前为止可都是寄托在那野蛮公主身上了,那银铃公主浑身上下,可都是杨喜肖想的东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杨喜在营地上转悠到第三圈儿,心惊胆战地碰上两回萧达兰后,终于跟拎着两只中了箭的野兔子的银铃公主不期而遇!
杨喜眼睛一亮,心情甭提多鸡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