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伸手穿过顾菀的后颈,将凌乱的长发撇开。
她带着热度的身体越贴越近，直到唇与唇之间再没有间隙。
温淮的嘴唇不久前刚被濡湿过，此时已经有些干了。
她急切地覆上来,渴望着更多甘泉的滋润。
顾菀被牢牢禁锢着，在这个热忱的深吻下，身体渐渐发软。
温淮的舌尖只是在她的牙齿上轻轻一触，她便下意识地张开了嘴,纵容着这场掠夺。
“唔……”
她想叫温淮的名字，侵占了口腔的唇舌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不过几番交缠，她便沉溺其中,不自觉地扶住了温淮的肩膀。
直到她感觉温淮的膝盖抵在了她双腿之间。
顾菀轻颤了一下,理智回笼了一半,将人往外推。
“不行。”
她努力将身体往后缩，温淮却收紧了怀抱,不让她挣脱。
“你不喜欢这样吗？”温淮含住了她的嘴唇,轻柔地吮吸着。
顾菀偏了偏头，低低地喘着气：“没有。但是你的身体……”
温淮只听了一个答案,便迅速找到顾菀的唇瓣,再度吻了上去，堵住了多余的话语。
顾菀尝试着把温淮推开，下一秒,手腕被双双握住。
温淮紧紧压着她，要她全心全意的回应。
炙热的吻在不断加深，温淮的身体发着烫,连带着她也逐渐热了起来。
黑暗中，触觉被无限放大，视觉被大脑补齐,她仿佛看到有火光噼里啪啦地炸开。
不知过了多久，温淮终于放过了她的嘴唇，热烈的吻顺着纤长的脖颈往下滑，滚烫的手掌沿着她的腰线向上攀爬。
顾菀的双手软软搭在温淮的肩上，心跳急促，嘴唇微张，早已脱了力。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昏沉的大脑像是瞬间被浸入了冷水，清醒了过来。
“温淮，停一停。”
温淮流连在她的颈部，鼻息间全是她馥郁的香气。
这句带着喘的低吟声，比起制止，更像是一种鼓励。
顾菀伸出一只手探了探，果然在温淮腹部的衣料处摸到了一阵湿意。
“温淮！”她有些急了，用力推搡了一下，柔若无骨的手捶在她的肩头没起到半点作用。
温淮察觉到她的抗拒，稍稍起了身，刚巧撞上她一个发力，整个人被推着向后仰去。
黑暗中，顾菀没有看见，她袖中别着的刀就借着这股力甩了出去。
温淮的夜视力还不错，肩上的剧痛传来时，她低下头，依稀辨认出了刀的形状。
她微微一滞，眼中有些茫然：“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
听着她满是无措的声音，顾菀有些心疼：“你出血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那我让你难受了吗？”温淮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菀伸手去拉她：“没有，我喜欢的。但我们先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
温淮点点头，又想到她可能看不见，连忙应了一声：“马上。”
她三两下移到了床头柜前。
顾菀想起身开灯，被她拦住了。
锋利的刀子刺入了她的肩，但顾菀力气小，插得不算深。
温淮拔出刀前，手顿了顿，握着刀柄向里狠狠扎了进去，转了两圈。
她并不知道顾菀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肯定是有理由的吧。
毕竟她啊，又不是什么纯白的人，偏偏贪恋了太多的美好。
所以，不管顾菀真正想刺的是哪里，这都是她应受的。
温淮咬紧牙关，没发出一点声响。
她皱着眉头拔出了刀，收起后，锁进了抽屉里，然后胡乱抽了一堆纸拍在肩上。
想到顾菀可能会嫌脏，她抽了湿巾擦了一遍，然后又用纸巾擦了一遍。
她看了一会儿肩膀的状况，低声道：“止住了。”
顾菀侧过身来摸了摸她的衣服下摆，迟疑道：“不用换药吗？重新上绑带什么的？而且衣服也脏了。”
温淮的声音更小了：“可以直接脱了吗？我头好痛，感觉要撑不住了。”
顾菀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你难受啊，所以先休息。”
温淮立在原地，身形晃了晃，讷讷开口：“我不确定醒来后你还在不在，也不确定还能不能醒来。我做了好多好多噩梦了，这一觉如果很长，我想睡得美一点。”
她说着，缓缓闭上了双眼：“抱着你的时候，我会觉得我们是相爱的。”
顾菀愣了一下，心中莫名涌上了一抹酸涩感。
她拉住了温淮的手：“那我们先睡觉，我给你抱。不过我要给孙姨发个消息，让她喊个医生来看看，可以吗？我全程都躺在你身边，如果方便的话，就躺在你怀里。”
温淮躺上床，一把揽住了她：“方便的。”
顾菀亲了亲她的眼睛：“睡吧。”
大概是精神力已经燃烧到了末端，又或许是怀中的人太香太软，温淮沉沉睡去了。
顾菀依偎在她的臂弯里，陷入了沉思。
“她为什么会觉得我不爱她呢？”顾菀百思不得其解。
系统默了默：“毕竟你也从没提过啊。”
“没提过是什么意思？”顾菀有些困惑，“难道我从没和她说过喜欢？”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不管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她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喜欢”或是“爱”。
从、来、没、有。
温向晴和温淮倒是对她说过不少次，但每次，她都习惯回个表情，最多“哼哼”两声，然后撒个娇。
温向晴对此从不会有异议，永远都是弯着笑眼，一副无比满足的样子；温淮什么也没说，她便也没多想。
现在想来，温淮应该还挺在意的，只是没告诉她罢了。
“为什么我以前从没有发现过这个问题？”顾菀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不是很正常吗。”系统理所当然道，“那可是小白花甜系女主！关于你喜欢她这件事情，她比你自己还确信，根本不用你说的好吗。”
“……”
这还是顾菀第一次意识到，温淮和温向晴是有些许不同的：她们生长在不同的环境里。
阿晴虽然因为家庭变故吃过不少苦头，但总的来说，她的一生是幸福顺遂、充满阳光的，童年有着疼爱她的亲戚朋友，长大后，依旧被全世界爱着。
她在温暖与善意中学会了自爱与自信，良好的性格也在不断为她吸收着世界的爱意，持续巩固着她心中的光与热。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而温淮，或许陷入了恶性循环。
她处在一个极端的环境里，生长在泥潭与裂缝中，她的父母大概并不爱她，甚至很可能也不曾给她展示过“爱情”的模样。
过往的二十余年里，她的生命中，是利益、是竞争、是死亡。
若是一个人连基本定义都没学过，辨认时产生困难也是很正常的吧。
可是，温淮好像已经失去了最佳的学习时间。
有的人，心上安的是琉璃窗，你只需一个眼神，她的心房就会充满绚烂的色彩。
而有的人，可能被囚禁一辈子都开不出一扇窗，你贴着她的心大喊一万句“爱”，大概只有一句能够飘进去，半句能相信、半句仍在怀疑。
顾菀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汹涌的情绪更在喉头，让她禁不住轻咳了起来。
温淮在睡梦中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头吻着她的额头。
顾菀仰起头，贴上了那两瓣温热的嘴唇。
中途，依次来了三拨人。
先是医生来查看伤口。
明亮的灯光下，顾菀总算看清了温淮到底受了多少伤。
那些口子一道比一道深，尤其是肩头一处，几乎可以将整块肉刺穿后剜下来。
换药的时候，温淮时不时会蹙起眉头，顾菀也没管周围人的目光，只是坐在床头，一遍一遍地用手指抚着她的眉。
之后来了治愈系异能者，看起来是一直跟着温淮的部下。
她一进来就轻叫了一声：“我上午刚用异能帮她愈合的，怎么又裂开了。”
她说着，手里抓了一把晶核就开始认真干活。
临走前，她凑近了顾菀，小声说：“嫂子，劝劝老大，别太激烈了，忍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实在忍不住你可以在上面的，对吧。”
“……”顾菀很想说情况不是这样的，但她又没什么反驳的底气。
最后是一位水系异能者，她把江之航留下来的灵泉给温淮灌了进去，然后给她们洗了个衣服就功成身退了。
顾菀摸了摸温淮的额头，还是烫的，看来异能也没那么灵嘛。
她关好灯，掩好被角，就钻进了温淮怀里，乖乖履行“一起睡觉”的承诺。
正如温淮所说，这一觉，属实是睡了很久。
顾菀好几次醒来，看看漆黑的房间，又混混沌沌地睡去。
直到她实在是睡不下去了：“系统，几点了。”
系统算了一下：“几点我不知道，不过你已经睡了22个小时了。”
“啊，我真牛逼，温淮也是真能睡。”顾菀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搂在她腰上的手摩挲了两下，温淮低哑的声音响起：“醒了？”
顾菀眨了眨眼睛：“我弄醒你了？”
“没，刚醒不久。”温淮轻笑道，“是不是饿了，我让人给你拿吃的。”
“没呢。”顾菀伸手勾住了温淮的脖子。
她确实挺饿的，但如果要吃东西的话，就不能继续赖在温淮的怀里了。
“温淮……”她尾音绵长，像是带着勾子。
“嗯？”
顾菀本来想直接来句表白，但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支支吾吾了半天，她只好换了个策略。
“咳，就是，你记不记得，我们睡觉之前，有一件事情被打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