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岗村的祠堂坐落于整个云岗村的村尾处,仅一个祠堂就占地相当于普通的两三户人家房屋那般大小。
在祠堂里面摆放着的都是村子里面超过百岁去世的老人灵牌以及为村子有过突出贡献人的灵牌。
平日里有专门的人负责看管祠堂,除了一些重要的节日或者是村中人婚嫁,一般情况下祠堂里面是不允许人随意进去的,说是会亵渎祖宗灵牌。
今日正是云岗村一年一度的火著节,在这一天村子里面人会供奉火著神,祈求消除邪祟,算是云岗村村民特有的一种仪式。
一路上,在李安安的搀扶下,随处可见的是家家户户门前都挂满的灯笼,贴上了喜庆的对联,张灯五彩的像是迎来了第二个新年一样。
据说这到了晚上,在村子的广场中央会燃起熊熊的火堆,少年少女们载歌载舞,在广场上喝酒谈笑,若是遇上心仪的人那便是可以趁此机会表明心意,谁都不会笑话谁。
“娘亲,你还好吗?感觉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李安安不安的抬头瞧了一眼邱秋,邱秋的嘴唇都在泛着白,一张灵动的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娘亲没事!”。
邱秋呼了口气,一路走过来难免会牵扯到伤口,故那伤口处也是一直在隐隐约约的犯着疼,一直在强撑着能够走的更加快一些。
成桦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额头处冒着虚汗的邱秋,迟疑了会终是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赶路,只是在步伐上却是要慢了很多下来。
快到祠堂的时候,邱秋老远就瞧见了一堆男女老少围在祠堂外面吵闹,时不时地还朝着里面指了指,几个几个靠近着说着些什么。
祠堂外围是用砖石堆砌而成的,邱秋并不能看清楚祠堂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这成桦和邱秋几人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云岗村村民的注意,瞧见一脸苍白的邱秋,大抵他们也是知道一些昨夜里究竟发生了个什么事情,纷纷的给成桦等人让了路。
只是当众人的目光投向邱秋的时候,总是有些怪异状。
“严眉,这严川已是十恶不赦,昨儿若不是这邱大妹子胆大心细,不说会着了他的道,更是差点死在他手上,你如此维护,岂不是让官差老爷们难做?”
“哼!她一个小寡妇,我弟弟能看上那么个克死丈夫的女人?定是她勾引的我弟弟!”
祠堂的院落里,严眉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她双目通红,发丝凌乱的死死的抵住了自己的脖颈处,因为用力,有些地方已经被刀刃所划破了,甚至于现在那伤口处还在淌着血。
在严眉的身后有一棵古树,满脸烫疤的严川就被捆在了古树上,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没有办法挣脱,额头处还有已经干涸掉的血迹,严川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狼狈,目光更是阴沉的盯着庭院当中的人。
“你放屁!就算是个寡妇,以邱大妹子的姿色能瞧的起你弟弟?你也不看看他什么个脸,就是阿婆们也瞧不上!”
罗芳整个人冲在了最前方,别人怕她严眉,罗芳可是丝毫不怕,身侧的官差早早的就已经赶过来了,可是严眉一直以死相逼,不肯退让半步。
“呵!不过就是个破鞋,能多清高?姿色好就能胡乱勾引人了?你瞧瞧刘大全不是被她勾的魂都没了?”
严眉本是还要说经常和邱秋一同来回的成桦的,可一瞧见林凤山的目光,顿时间就不敢多说半个字了,只能把矛头都指向了祠堂门口处的刘大全。
村中众人闻言更是低头议论纷纷,这刘大全跟小寡妇邱秋走的近这件事也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严眉还是邱秋的妯娌,她都那么说起来了,莫非这二人当中还真就有那么一腿不成吗?
“严眉,你可莫要胡说八道!我儿和邱大夫清清白白,何来这莫须有的事情?”
刘春华在一旁瞧了一眼低垂着个脑袋,半句都不敢多吭一声的刘大全,他胡子都要气的竖了起来了。
这严眉如此一说,岂不是想要坐实邱秋和刘大全的事情,倘若如此,日后刘大全说别的亲事恐怕就会难的多了!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倒是问问你的好儿子啊!倘若他心中无愧干嘛不敢说话?低着个头生怕别人注意他,不是心虚是什么?
指不定都干了什么!”
严眉尖锐的嗓子,手里握着匕首一刻都不曾放下,瞧见老实巴交的刘大全眼底顿时间划过了一丝冷笑,嘴唇上勾颇为讽刺。
众人的目光又纷纷的投向了刘大全,刘大全身子更是有些僵硬了起来,他粗壮的手掌死死的捏住了裤缝,似在极力忍耐着些什么。
抬头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刘大全红着眼眶,有些愤怒的吼道:
“严眉!你休要将屎盆子往邱大夫身上扣,我们清清白白的,今日火著节,我对着火著神发誓,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心悦邱大夫,跟她一点关系都不曾有!”。
此话一落,四周皆是哗然。刘春华似也不曾料想的到自家儿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两个人都不曾确定关系。
刘大全就公然承认喜欢邱秋,喜欢一个克死了自家丈夫的小寡妇,这番言论下来,倘若日后邱秋不和他一块,这儿子刘大全该如何在村子里面自处才是?
“糊涂啊!大全!”
刘春华气的浑身都在发抖,抬起手掌重重的拍在了刘大全的身上,老泪纵横的道:
“自古男儿把骨气看的比命还重,你可知若是那邱大夫对你无意,你当众的这番言论就会因为喜欢一个寡妇还不讨喜而彻底失了面子啊!日后这讨媳妇,谁肯你啊?”。
刘大全死死的咬住了嘴唇,闷哼的不做声。任由刘春华像是泄恨一样往他身上重重的拍了下去。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可以比冰清玉洁,淡雅的就像仙子一样的邱秋更重要的了,比起自己的名声和面子,刘大全更是在意邱秋的面子。
她本就因为新婚夜克死丈夫受人诟病多年,刘大全又怎么忍心让邱秋再次遭人非议呢?
“邱大夫?”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那么一声,刘大全瞳孔猛然一缩,抬头看向了祠堂门口。
人头涌动,村民们很是识趣的纷纷给邱秋等人让出来了一条道路出来,接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由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搀扶着走了进来。
邱秋眸色淡淡的瞧了一眼面露凶狠的严眉,又盯了一眼明显是瞧见她进来而有些情绪激动的严川,她淡淡笑了笑,拂开了李安安的手,嘴角噙着一抹冷意:
“嫂嫂,何必呢?你不过是想要用自尽威胁大家护住你弟弟严川,搬弄是非了半天不还是想要帮你弟弟?
不过,今日在场的父老乡亲们都瞧见了,眼前被捆的男人昨夜差点伤害了我!
是,我是寡妇,就是被玷污了也照样是大家心里的破鞋,可他哪日若是瞧上了在场各位的闺中女儿了呢?”。
邱秋侧头,眼神扫过了在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