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灯，关了。
一片漆黑。
古邪坐在大蛋糕前，慢悠悠地将一块块蛋糕送入口，仿佛一点都不在乎这里的黑暗。
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平淡，和征神。
他怔怔地望着那巨大的蛋糕，心想着一切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个蛋糕是用什么做的，这么好吃？
从间开始吃会不会打破蛋糕的平衡，让蛋糕倒下啊？
这个蛋糕得多少人一起做啊？
要是有人也能为我做一个蛋糕就好了……
他静静地吃着，吃着，吃着……也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他没有说话，也端了个盘子过来，坐在古邪的身边，和他一起静静地吃着蛋糕。
来者，不是张烨。
而是塞西亚。
他自然也来参加庆功宴了。
而刚刚，他一直在外面看月亮。
看得有些饿了，就进来吃蛋糕了。
两个人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吃着，那巨大的蛋糕，也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迅速被两人消灭着。
终于，蛋糕吃完了。
古邪和塞西亚都优雅地取出手帕，给自己擦了擦嘴。
这时，古邪才终于看向塞西亚。
“记忆回来了？”他问道。
“嗯。”塞西亚点点头。
当第一门徒来到神创世界，和他融合的那一刻，他的记忆，就在逐渐恢复，直到前不久，他终于想起自己是谁了。
不过，他还是依旧将自己当成塞西亚。
“那，感觉怎么样？”古邪问道。
“不怎么样。”塞西亚摇摇头：“赛克城的那颗阴风核，你是放的，对吧。”
“对。”古邪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承认。
是啊，好端端的，一个被风祝福的城市底下，怎么会出现一个阴风核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塞西亚问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那么做。”古邪呵呵一笑，显得非常欠揍。
但塞西亚却并没有任何愤怒的迹象，而是道：“所以，我的过去，和你的过去，一样，对么？”
这次，古邪沉默了。
沉默了很久，月亮都已经升到了夜空的正，午夜时分，他才张开口。
“我已经，不记得了。”
“是啊，毕竟过去太久了。”塞西亚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道。
“因为过去太久了，所以你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你的潜意识还记得，所以你这么做了，你分化出了另一个自己，也就是我。”
“你想要看看，另一个自己在有人救赎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会不会重蹈覆辙。”
“现在，你也看到了。”
“我并不比你好多少，我和你一样，都想死。”
“所以，你做的这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
听着他的话语，古邪再一次沉默了。
果然，没有意义么……
他的眸光渐渐黯淡。
然而就在下一刻，塞西亚突然笑了起来。
古邪一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笑你。”
“你能够和他对弈到这种程度，你能够头脑风暴思考到一层又一层，但你却轻易地相信了我的话，或者轻易地相信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说到这，塞西亚站起身，来到窗户前，拉开窗帘，打开双虎，染外面的星光和月光落进大厅，照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其实，这一切并不是没有意义。”
“知道么，我很感谢你。”
“感谢你让我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感受到了那些情感。”
“幸福也好，爱情也好，痛苦也好，悔恨也罢，起码都是真实的感受。”
“我是你，但我并不像你，我真正能够感受到这些情感，我也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情感。”
“所以，你做的这一切，并不是毫无意义。”
“你让我活着了。”
说到这，塞西亚转过身，看向古邪，微微一笑：“知道么，他曾经告诉我，如果实在找不到意义，那就让自己，成为别人活下去的意义。”
“现在，你就是我的意义。”
“不管是不是战争帝国世界系的生灵都恨你，不管是不是所有被战争波及的生灵都恨你，不管是不是所有人都恨你，我都想说。”
“谢谢你。”
轻轻的三个字落在古邪的耳，却宛若雷霆一般，轰然炸响。
古邪的身体忍不住一颤，甚至将桌上摆放整齐的刀叉都砰落在地，清脆的掉落声在空旷的大厅回荡着。
那一刻，古邪的眼睛红了。
这位什么都不在乎的外域第一帝王，他哭了。
他的哭泣，没有声音，因为他怕打搅到张烨，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听到。
但泪水滴落在地的声音，却比金属刀叉掉落的声音更加清脆。
是啊，这场游戏的对弈者，从来都不是张烨，而是他自己……
“你赢了，古邪，你已经赢了。”
“这场救赎，你完成得很好。”
塞西亚轻轻地说着。
他知道，这是古邪在张烨的身上学到的。
别人无法救赎你，那么你就要救赎你自己。
所以他才设计了这一切。
现在，他做到了。
古邪一生都在寻找意义，但他找不到，于是……他让自己，成为了另一个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这也算是，完成了自我救赎了吧。
古邪笑了起来，和哭泣的时候一样，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这次的笑，很开心。
没有包含任何其他的意思，没有任何阴谋诡计或者讽刺意味，真的就是笑。
开心的笑。
他笑得像个孩子，在大厅里跳来跳去，手舞足蹈。
他恨不得冲进张烨的房间，肚子和他的耳朵喊道：“我赢了哈哈哈！”
当然，他没有，他不会去打搅他。
他一个人激动一下就好了。
终于，他冷静了下来，随后朝塞西亚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样？”
“我想活下去，不过我要先死一次。”塞西亚说道：“他答应我了，这个世界，永远都有我的位置，所以我可以放心地去死了。”
“你也是。”
“好！”古邪一脸兴奋地点点头。
他第一次，开始期待了。
期待明天的到来。
明天，就是最终的决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