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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看着,目光变得有些浑浊。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一个晃神,茶水顺着她的唇角流下来,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子顺着锁骨一路下滑,渐渐淹没在她的衣领内,消失不见,却在衣服的领口处留下浅浅的暗影。
那水珠隔着衣裳一路下滑,苏瑜觉得有些痒,她不舒服地蹙蹙眉头,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心口。随着她挠痒痒的动作,苏丞隔着宝蓝色斜襟夹袄瞧见了那鼓囊囊的两颗水蜜桃子,小腹上一时热流翻涌,他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偏过头去,声音淡了几分:“好生悠闲。”
苏瑜身形一颤,眼睛倏然睁开了,蹭的一下坐起来。不料动作太急,那湘妃椅随之晃了晃,她整个人趔趄着歪下来,险些就要摔在地上。
苏丞眼疾手快扯住她的胳膊,让她勉强站住,随后收了手,去石桌旁坐着。
苏瑜心虚地看看四周,嘻笑着道:“三哥,你何时回来的,我方才还在念叨呢。”
这人也是,来了也不说一声,她一直以为是蝉衣在伺候呢。
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他三哥的表情,苏瑜有深深的预感,她三哥此时心情估计不太好,她可能得挨训。
果不其然,苏丞睇她一眼:“平日我不在你就是这副样子吗,半点儿姑娘家的仪态都没有。”
想到方才那勾人的画面,苏丞莫名觉得来气,今日是他看到也便罢了,若被其他男子看了去,绝对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她那张脸娇中带媚,媚里又透着三分妖娆,最是撩人不过。正因如此,这些年他才会纵着她在外面嚣张跋扈,日子久了,大家只记得苏家三姑娘刁蛮骄横,毫无半点闺阁淑女之风,也便忽略了她本身的容貌。
或许这丫头从来都不知道,她这副相貌如果被人盯上会有多危险。
苏瑜自然不知道苏丞心中所虑,只以为他是觉得自己不端庄,忙敷衍道:“我下次不会了。”
看她站在那儿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苏丞的怒气也渐渐消了,无奈叹息一声:“午膳用过了不曾?”
苏瑜忙摇头:“还没有,在等三哥回来一起呢。”
苏丞唤了人传膳,随后起身进了屋里,苏瑜看他不教训自己了,面上灿烂一笑,忙跟了上去:“三哥,你上午出去做什么了,今儿个初二,不是还没开朝吗?”
“处理些事情。”
“那下午做什么,你还出去吗?”
“不了,在家陪你。”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苏瑜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心了很多,脸上是难掩的雀跃。
苏丞看她一眼,补充道:“下午试试你的棋艺是否长进。”
苏瑜脸上的笑容一僵,拉着脸没说话了。
两日后,苏瑜午膳后站在窗前练字,突然听到青黛进来禀报,说是承恩公府上门来退亲了。
这个消息太过惊讶,以至于她手上一抖,墨水浸染在白色的宣纸上,好好的一张字全毁了。
不过她此时却顾不得这些,只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挑眉:“退亲了?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青黛摇头:“具体的奴婢不清楚,只好像听说什么孟姑娘突然染了重病,为了不拖累咱们公子,就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真的假的,前几日苏瑜见孟良卿时她还好好的,如今怎么突然就染了重病呢?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她正想着,外面听人唤了一声“三公子”,苏瑜闻声从屋里跑出来,便见他三哥背着手向这边走来,穿了件荼白色绣着兰草纹图案的长袍直缀,腰间束着月白色鞶带,左右两侧各垂一只和田玉麒麟玉佩,步履间玉佩轻轻摇曳,风度翩翩。
“三哥,我听说承恩公府退亲了。”她话语轻快,没有半分为她这个三哥伤心难过的样子,水蒙蒙的眼睛乌黑发亮,眨巴眨巴的,透着股子灵动。
苏丞看她一眼,只淡淡“嗯”了声,径自进屋,走到她方才练字的长案前,看到了那张被墨浸染的宣纸。
苏瑜忙将那张纸抓起来团成团,又把下面那张递给他看:“三哥,你看看我字练的好不好。”
苏丞接过来认真看了看:“倒也眷秀,只是空有其形,却少了风骨,你再写几个字我看看。”
“哦。”苏瑜走过去拿了笔写字。
苏丞看见后皱了皱眉,轻声道:“手肘不要抬得太高,力度要用在手腕上,不是胳膊上。”
“背直起来,不要驮着。”
“运力要得当,横重直轻。”
……
苏瑜在她三哥严肃的指导下,耐着性子练了一个时辰的字。
苏丞看了看,面无表情:“休息一会儿吧,以后照着这个练。”
苏瑜乖乖应着,跟她三哥一起去旁边的桌边坐下,蝉衣奉了果品和茶水来。
苏瑜这会儿腰酸背痛的,也没心思吃,只甩着自己的右臂缓解酸困。
苏丞见了拉过她的手臂帮她捏着,不想他力道大,疼得苏瑜龇牙咧嘴,他白她一眼:“忍一忍,这样恢复的快些。”
话虽这么说,但他手上的力道明显减轻了很多。
苏瑜被他捏的胳膊瞬时舒服了很多,冲苏丞甜甜一笑:“三哥真好,礼尚往来,我帮你捏捏肩吧。”
她说着,主动起来跑到苏丞后面帮他捏着肩膀。苏瑜的力气在众姑娘里不算很小,但给苏丞捏肩,那点力气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苏丞端正地坐在那儿,感觉肩头跟有小猫在挠一样,心也跟着跳的飞快,似乎有什么不断在胸口撞击着,身子变得有些僵硬。
“三哥,孟良卿为何突然退亲了?”苏瑜捏着肩蹙眉问道。
“不知。”苏丞喝了一大口凉茶,努力压下莫名窜起的热火,鼻端却不断有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清香飘过,让他整个人都难以平静。
他退亲了,弄弄和吴进意的亲事也退了,或者他应该……
苏丞突然扯过她的腕子,将她整个人带至自己跟前。苏瑜被他突然的动作搞得脑袋一懵,惊呼一声落入他的怀里,紧紧抓住了苏丞的衣襟。
娇媚可人的面容近在眼前,苏丞呼吸一滞,声音里带了些许喑哑:“弄弄,三哥有事情要告诉你。”
咳咳,谁见过亲自上门退亲,还将未婚夫一脚踹了个狗啃泥的大家闺秀吗?
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如此行事,若是换作旁人,京城里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喷出来,怕就能将她淹死。
可落在苏瑜身上,偏偏就有人拍手叫好,直呼她是真性情,不像其她闺阁女儿家那般矫揉造作呢。
仔细论起来,这长安城里喜欢巴结苏瑜的,男女都有。
姑娘家就不必说了,自然是看上了她那个素有“温润公子”雅称的孪生哥哥,想给她当嫂子的。
至于那些个青年才俊,苏瑜觉得,他们除了想求好于她哥哥苏丞之外,大概可能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点……对她的倾慕?
不过话说回来,苏瑜这位哥哥还真不是凡人。
平南侯府的三公子苏丞,今年尚不过十七,虽是二房所出,却是京城甚至整个大衍朝同辈中最出类拔萃的。
十三岁的解元,十四岁高中榜眼,一举成名,入了翰林院之后,这几年又先后担任太学博士、大理正和御史中丞,升迁速度非寻常人可比。
为了拉拢苏丞,三年前太子娶了苏大姑娘苏珺为太子妃,此后本有些衰败迹象的平南侯府才逐渐有了起色,这些年在勋贵圈儿里也是有头有脸的。
然而好景不长,大厦倾颓也不过一夕之间。
徽元二十三年,也就是今年的三月,突厥入侵我朝北部,势不可挡,两个月来连杀我大衍五员大将。朝野上下闻风丧胆,竟是没人敢再出兵应战。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身为御史中丞的苏丞挺身而出,被圣上大加赞赏,特任命其为正三品的左骁卫大将军,领兵十万征讨突厥。
突厥此次征伐中原有三十万铁骑,苏丞却只领十万军队前往,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着。
谁都知道,此战关乎苏丞的前程,若是胜了则一步登天,日后在朝堂也是呼风唤雨,响当当的人物。可若是败了……或许便再无出仕的希望。
不为旁的,一过抵百功,这是大衍皇帝一贯的做派。
然刚入葭月,边关却传来了战败的消息——
左骁卫大将军苏丞首次领军并无经验,只会纸上谈兵,五月初到边关便小败了一场,损兵千余人,惹得军心不稳,将士不睦。
此后他又一直坚守城池不出,任凭突厥人在城外叫嚣也无动于衷。
直到九月中旬,突厥粮草殆尽,突然带兵强攻。苏丞竟然也毫不抵抗,直接带着城中百姓将士仓皇逃离。
突厥见苏丞一介文弱书生懦弱不堪,占领城池后带着大军继续乘胜追击,苏丞再逃。
短短一个月下来,竟是连失三座城池。
苏丞未至时,边关虽然损失惨重,却也未曾丢下一寸土地。不料苏丞接了手,却落败至此,让朝廷颜面尽失。
边关的消息传入京城,圣上大怒,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虽未下旨发落平南侯府,阖府上下却已人人自危了。
葭月十三,迎来了今年冬上的第一场雪。
平南侯府南面的邀月阁内,簌簌的大雪遮了曲折的石子路,异花珍木银装素裹着,更显其幽静。
远处一抹豆绿色身影穿过垂花门跨过庭院,迈着碎步提着裙摆“噔噔噔”上了阁楼,站在外面将身上散落的雪花拍打干净后,方才掀开绣着猫狗打群架图案的棉布帘子推门入了卧房。
阁楼内烧着无烟的炭炉,倒是暖融融的,丝毫不见外面的凛冽。
关上房门,青黛将身上染了雪的披风取下挂在门后的衣架上,转首见蝉衣端着髹金戗狸猫戏蝶图案的脸盆从里面出来。
“姑娘这是起了?”青黛下意识探着颈子往屏风后面瞧了瞧,拉着蝉衣小声询问。
蝉衣点头:“姑娘说昨儿个睡得早,如今躺久了也难受。”
又问:“不是让你去取先前姑娘打得头面吗,怎的这么久才回来?”
说到这个,青黛摆了摆手,音调低了几分:“别提了,方才在门口遇见了薛四姑娘的丫鬟岚佩来退帖子,说过几日咱姑娘举办的梅花宴她家主子不来了。对了,不止她一家,捎带着还送来了好几封退贴,我看呀,分明是她们商量好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