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行没说话。
李明玉撇嘴:“要我说,你既对旁人无意,你广招后宫做什么?这不是平白给齐韵添堵吗?”
谢之行斜眼看她,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心思:“是给齐韵添堵还是给你添堵?齐韵她可从来都不介意这些,也就你,日日给我惹麻烦,若不是给你处理这些事,外面也不会啊传出来明妃受宠这谣言。”
“我多省心啊”,李明玉摊手:“若是这后宫人人像我,你不得开心死?你想想,若是这后宫人人是虞珵、楚姚那模样,这后宫早乱成一锅粥了……”
谢之行知道李明玉数落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他抬手示意李明玉停下她的高谈阔论,转来话题:“永安给我来了信,说是过几日带着青柠回来一趟,这事是你准备还是我去扔给楚姚?”
“谢之行,你是不是故意的?”李明玉瞪着他。
她与永安是闺中姐妹,自永安许配给秦州的定远侯,她便与永安好些年没见了,此番永安回来哪有不让她招待,让旁人招待的道理。
谢之行抿唇笑,又听得李明玉问:“何时回来?”
“过几日吧,上次来信说到冰河那了,想来该是这两日便到了,你先准备着吧。”谢之行起身,拂了拂锦袍上的褶皱:“行了,你准备着吧,我先走了。”
谁知李明玉连眼神都没分给他,叫了连嬷嬷来商量着给永安收拾住处。
谢之行无奈的摇头,姑娘是个好姑娘,只是被迫待在着宫墙里,幸好,她还是原先那模样。
明州城门打开,早两日前官府便发了告示,今日普通百姓若是出城须得从角门走,今日有贵客进城,莫要冲撞了贵客。
午时三刻,排列成两列的士兵先进了城,两辆银木马车紧随其后,马车两侧皆由士兵护卫,马车后又跟着一列骑兵,场面壮大,竟赶得上公主的规模。
有好事者议论纷纷,落在知情人耳中,总要笑着揶揄几句。
“可不就该是公主的规模么,你当这马车里的是谁?那是与圣上同宗的永安郡主,此番是携着夫君定远侯和女儿青柠郡主回来探亲来了。”
看热闹的人这才了然,永安郡主虽只和圣上同宗,但却因着皇家只此一位女儿家,自小便宠溺非常,不然也不会任由其嫁了个有兵权的定远侯。
皇城门口,李肃早早的等候在此,他代表的是谢之行,自然是为首。
站在他身后的分别是皇后、煜王和煜王妃,太子与太子妃则站在第三列。
马车由远及近,蒋婉眨了眨眼睛,没能忍住心中困惑,她微微倾身,同谢韫道:“这位永安郡主什么来头?”
谢韫目光盯着正前方,却依旧歪了下头,以确保蒋婉可以听清他说的话:“父皇在世时并无女儿,只同宗出了永安这一位,父皇对她宠爱有加,一出生便赐封号永安,待她长至五岁,赐她食邑。永安十三岁那年,与尚是定远侯世子的叶睿一见钟情,同父皇提起,父皇二话没说当天便给两人赐婚。”
许是这位永安郡主的事迹太过惊骇,蒋婉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看了眼谢韫:“先皇如此宠爱永安郡主?那你呢?”
先皇宠爱你吗?
谢韫一愣,他没想过她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目光从马车上移开,他扯了下嘴角:“我小时候出了些事,十岁才回齐国,父皇对我亦是宠爱的,只是没有想永安那样罢了。”
但他还是很感激的,谢家儿郎仿佛是从骨血里奠定了日后不会薄情寡义。
听闻谢韫说自己小时候出了些事,蒋婉还想往下问,但那边永安郡主的马车已经到了跟前,众人迎上去等她下马车了。
她看着不远处嬉嬉闹闹,一片嘈杂中她突然握紧谢韫的手,仰头说了一句话,而后又快速松开手。
四周太吵了,谢韫没听清,他俯下身子问她:“你方才同我说什么?”
蒋婉摇头,朝他笑了笑。
永安郡主从马车上下来,先是同楚姚行了礼,而后瞧见谢韫,又同他打了招呼。
蒋婉看着谢韫走上前去同永安郡主交谈,她目光柔和,没听到便没听到吧,她记住便好了。
往后,有我。
往日你缺失的那些宠爱,我来补偿你。
永安同谢韫说了会儿话,也见了谢窕夫妇,瞧见谢韫孤身一人前来,以为他还没有成婚,便笑着打趣:“王兄,你说这侄儿都成婚了,你还孤身一人是个什么道理?”
谢韫宠溺的看着她,假意生气道:“又同本王耍嘴皮子,待会儿到了皇兄面前,本王定参你一本。”
楚姚笑着看两人说话,当初永安出嫁时她与谢之行关系还没有闹得这么僵,因此她与永安虽说不上亲厚,却也是没说上几句话的。
她笑着开口:“郡主该瞧着日子回来的,还能刚好赶上煜王殿下成婚呢。”
“哦?”听闻自己这连气质都透露着孤独终老的王兄成婚了,永安很是惊讶,对这位王嫂也是颇有兴趣,忙开口道:“是哪家的姑娘?竟能博得我王兄青睐?”
“哦,不对”,永安斜眼看谢韫,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被我王兄骗进府的。”
话音落在蒋婉耳侧,她低了低头,有些羞涩,她离得有些远,听到谢韫唤她名字,她抬起头,谢韫神色柔和:“过来。”
她听话的走到他身边,他两人拥在怀里,颇有几分炫耀意味:“来,叫声王嫂。”
“呦”,永安有意揶揄谢韫,她握住蒋婉的手:“还是位小嫂嫂,王兄你用什么方法两人骗回府的?莫不是求了皇兄赐婚吧。”
一不小心被窥破真相的谢韫:……
这丫头还是一如往常,往往总是不经意间就能道出事情真相。
永安握着蒋婉的手不肯放,一个劲的说话:“小嫂嫂是哪家的姑娘?与我王兄是如何认识的?……”
她一下子问了许多,眼瞧着便要将当初自己私会情郎的话头提起,蒋婉紧张的出了一手的汗,她不敢回答永安郡主的问题,只能笑而不语。
瞧着永安话愈来愈多,谢韫两人从她手里夺下,护在身后:“你别同本王的王妃说些有的没的,若是将你小嫂嫂吓跑了,你负责给本王找回来。”
永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他也没在意,转身同定远侯交谈起来。
蒋婉在他身后站着,听他和定远侯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百无聊赖间,她目光落在后面那辆马车上,她迟疑了下,开口道:“后面那辆马车可是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