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领着青柠回了偏殿,这里是李明玉早前便给她收拾好的住处,殿中摆设也尽是照她喜爱的陈列。
永宁在主座上坐下,一旁侍候的宫婢忙替她添了茶水,她看向青柠:“你真是不懂事,今日这事也是你能瞎掺和的?”
她又看向定远侯:“你瞧着我这小嫂子和小侄媳感觉如何?”
定远侯抿了口茶,已是老夫老妻,自然不用避讳,他挥手让宫婢退下,而后开口:“我瞧着你那小侄媳不是个省油的灯,你那小嫂嫂今日虽没怎么说话,但瞧着明妃妹妹那意思,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永安抿唇笑道:“这皇室中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定远侯瞧了她一眼,继而又开口:“还是让咱们青柠少与她们接触才是,此番咱们是为了给青柠寻个夫家,莫要因为这两位斗法,将咱们青柠搭进去。”
永安点头,似乎也是同意定远侯的观点。
一旁青柠越听,眉宇拧的越紧,她低垂着眼,两只手揪着手帕,道出自己的不满:“我瞧着小婶婶挺好的,倒是那小嫂嫂,惯会仗着人势压人一头,同府中那李姨娘一个模样。”
提到李姨娘,永宁和定远侯面上皆不好看。
永宁与定远侯成婚数十载,一直和和睦睦的,直到两年前突然出现一个来寻亲的李云慧。
一开始倒也是相安无事,可后来,那李云慧竟趁着定远侯喝醉爬上了榻,沾亲带故的,永安没法子,便只能将苦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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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定远侯对她多有冷淡,永安也将此事作罢,闷在心里闭口不提,但多少还是不舒坦的,此番青柠突然提起,就像是将现实扯到永安面前,逼得她不得不正视李云慧这件事。
定远侯轻咳一声,也不好意思去看永安,只能寻借口让青柠离开。
“行了,你回屋歇着吧,日后吟诗会有的你忙的。”
青柠正想开口问什么吟诗会,刚动了下身子,嘴都没张开,便被定远侯一个眼神劝退,她垂眸福身,礼数略有些潦草:“女儿告退。”
永宁没看她,只定远侯挥手,像是巴不得青柠早些离去。
瞧着青柠出了院子,永安回身瞪着定远侯:“李云慧那事你准备如何处理?如今连青柠都瞧出来她不是个好东西,怎就你还念着往日情分,好吃好喝的供着。若你当初狠下心,她也爬不上你的床!”
“好了好了”,定远侯讨好似的搂着她:“不生气了,我回去定将她送出去,不让她在你面前出现,可好?”
说着,他便要去亲她脸颊,被她侧头躲过,她一手推着他脑袋:“你别同我打哈哈,反正,那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我知道,我知道的”,定远侯顺着她话茬:“等回了秦州,我便让她去庄子上待着,可以了吧。”
对这个决定也算满意,永宁这才没抗拒他的示好。
蒋茹揪着衣袖,拧着眉,从钟秀宫出来,谢窕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分给她,她咬了咬唇,想去拉谢窕衣袖,却被他避开。
委屈涌上心头,她哀怨的看了谢窕一眼,奈何前面那人步伐不仅没停,反而愈发快起来,她小跑着这才勉强跟上。
进了马车,谢窕依旧是一脸冷漠,她小心翼翼的去扯谢窕衣袖:“殿下……”
谢窕没看她,装作没听见,马车空间小,衣袖被她攥在手里,他索性也不去管:“过几日你长姐来府上置办吟诗会,你就待在你院子里别出来,免得又惹出什么幺蛾子。”
蒋茹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殿下这是想同长姐有二人空间?没了臣妾在,说个话什么的也方便?”
“你够了”,谢窕再也忍不住,他将衣袖从蒋茹手中扯出来:“自你嫁到太子府,孤可曾同你长姐有什么瓜葛?便就是连话也未曾说上两句,你倒好,天天守着莫须有的事,不是质疑孤,便是质疑你长姐,若你果真觉得这太子妃甚不合你意,那孤明日就和父皇说一说,咱两和离罢。”
“殿下这是要为了长姐休了臣妾?”蒋茹垂下眼睛,没有半分刚刚的可怜样:“不可能的,殿下,长姐她已是煜王妃,瞧着煜王殿下的态度,殿下永远都不可能得到长姐。”
谢窕拧着眉看她,似乎今天他第一次认识身边这个女人,他气急败坏的指着蒋茹:“你……你简直是无理取闹。停车!快停车,孤要下去。”
马车“吱呀”一声停了,谢窕从马车上下来,他站在马车边整理衣服,目光落在正前方,话却是对身后马车里的蒋茹说的:“你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同孤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只余小贩的叫卖声和茶间酒肆的吆喝声,车夫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畏畏缩缩的开口:“娘娘,咱们回府吗?”
“回!”从马车里传出一声嘶吼:“说什么想要小世子,我看是想蒋婉给他生孩子,不可能,我不允,他这辈子都别想。”
车夫咽了口唾沫,不知太子妃口中的“他”是谁,也不敢再听主子嚼舌根,忙驾着马快速回府去了。
谢韫与谢之行去御书房商议政事,钟秀宫里便只剩下蒋婉以及李明瑶,李明玉拉着蒋婉道了好些时候的歉,无非是李明瑶年纪小不懂事,希望蒋婉能原谅她之类的。
手臂早就被赶过来的太医瞧过了,没什么大碍,敷几副膏药便能大好,且不会留疤。
李明玉说的诚恳,蒋婉也不好驳人面子,她盯着手臂上的白纱布出神,带李明玉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李三姑娘的话臣妾自是不会追究,毕竟算起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
“只是明妃娘娘……”她抬眼看李明玉:“一次两次的臣妾或许能原谅,可凡事皆讲究事不过三,这第三次,臣妾便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手的。”
她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发间珠钗:“送臣妾多一句嘴,李三姑娘遇上臣妾这样好说话的人自然是认错便可解决,若遇上的是些不好说话的,那可能是直接领罚了。”
李明玉也觉得蒋婉说的在理,她点头:“煜王妃说的是。”
一旁站着的李明瑶蹙眉,闻言又要上前同蒋婉理论,她指着蒋婉:“你同我姐姐胡说什么呢,我说的都是事实……”
“明瑶!”话尚未说完,便被李明玉呵斥住,李明瑶心有不甘,李明玉却没再看她,只冷声道:“回来站着!”
而后,又看向蒋婉,满脸笑意:“让煜王妃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