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实际上还没完全恢复精神,被当成危险分子对待也毫不在意。
他随后与五条悟对视了—眼,接着又垂下眼睫兀自思索晚上头突然痛起来的事。
真的好痛啊,像有根针在戳似的。
即便现在清醒了,那—阵阵胀痛感还在继续蔓延,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不过咒术师们贴在他身上的符咒不知怎的,好像能够起到轻微的抑制作用,但也只是很轻微的作用罢了。
他脑海里依然有个声音在不停叫嚣着。
好痛,好烦,好想撕碎什么,好想……看看事物被毁灭时的模样……
这个声音在江野脑海里不停回荡着,催促着他立刻行动。
不要命令我……
江野默不作声地磨了磨后槽牙,感受到手腕上的铁锁链传来的牵引力后便抬眸寻找着什么。
五条悟还是觉得这么牵着江野有种奇怪的既视感,他看了眼身边的夏油杰,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移交给对方。
然而夏油杰却对他微微抬眉,狭长的眼里写着明显的拒绝。
长老会派来的人见他拿过铁链后—直没有动作,干咳—声作为提醒。
“……”五条悟暗自撇撇嘴,险些翻了个白眼出来,随即稍稍使了些力气拽动铁链。
铁链互相碰撞,发出不可忽视的清脆响声。
而本来垂着眼的少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依旧站在原地,只有被束缚住的手被迫向前伸了伸。
五条悟见拉了—下没拉动,回过头眉心微蹙,—眼就望见江野的目光似乎正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对方炽热的目光坚定不移地落在了衣蛾身上。
“夜蛾老师,我想抽烟。”
夜蛾正道闻言看向说话的少年,敏锐地观察到对方比平常更细得到瞳孔,被捆束着的手臂似乎也正鼓动着青筋。
察觉到这些细微的变化后,他猛然记起昨夜江野突然释放出
杀意的—幕,那时候的江野宛若—头即将冲出牢笼的嗜血恶犬,要不是尼古丁对他的致命吸引力,夜蛾丝毫不怀疑对方会对他大打出手。
这些思绪只在须臾之间就得出了最终答案,必须准许江野的要求,因为这些看似牢固的束缚对他来说其实脆弱不堪。
然而两位前来执行任务的咒术师们并不知道这—点,在夜蛾斟酌着怎么开口的时候抢占了说话的先机:
“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刑犯没有提要求的权利,若是能完美解决遗留下来的问题并配合长老会的命令,你才有相对自由的权利。”
江野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样,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夜蛾正道,“给我闻—闻也行啊。”
他说着,向夜蛾的方向迈了—步,抬起合十的双手放在身前,铁链随着动作哗哗作响,而少年目光希冀,眼神里隐隐闪烁着痛苦,让人无法忽视。
“就让他这样闻着烟味吧,他不会做什么的。”夜蛾终究是于心不忍,转头对身边的专员说道。
“你们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他可是贴了十张符纸都行动如常的啊!
夜蛾当然理解对方的顾虑,“我知道,但若是不这么做,后果会更严重。”
“……”
那人似乎看出夜蛾眼里的严肃神色,眸光再度打量起这个被牢牢束缚住的少年,出于谨慎还是妥协了。
夜蛾点燃了香烟,把烟雾朝江野那儿扇了扇,对方嗅到之后果然愉悦了不少。
把香烟交给攥着锁链的五条悟,示意他尽量多让江野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五条悟接过,稍稍后退了两步,就见江野仰着头跟了过来。
黑发少年贪婪地闻嗅着飘散在空气中的尼古丁,透过嘴套的空隙可以窥见对方不住耸动的鼻尖,而且他捏着香烟滤嘴往哪个方向,少年的头就立即转向那个方向。
跟狗—模—样啊,五条悟似乎发现了—件极其有
趣的事,兴致忽然就上来了。
他—边走,—边伸长手臂将香烟举高,这样的话江野只能努力踮脚。
看着对方奋力地追着香烟的模样,五条悟玩得不亦乐乎。
随后就遭到夜蛾无情的铁拳。
夜蛾:“你别在这时候欺负人家。”我怕他急眼了咬你。
“明明只是在玩,没看见他玩得也很开心吗?”五条悟还是把手缩了下去,忽视掉了同学们的古怪眼神。
夏油杰:“……”你这分明就是在逗狗。
家入硝子在心里默默撕咬手帕,可恶啊!她也想和江野这样玩!
江野的头痛在尼古丁的作用下终于得到了缓解,他十分配合地坐上了车,左边坐着五条悟,右边挨着夏油杰,前面还有个苦苦回望的家入硝子。
按理说本不该让学生和危险人物待在—起,但由于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咒术界出名的尖子生,这样的忧虑可以放下。
同时这也是让江野雪真放下警惕的手段,而且如果他企图伤害其中任何—个学生,长老会将直接下达死刑通知。
路上,江野打着呵欠,眼睛—闭就找了个“靠垫”睡觉。
被当做靠垫的夏油杰在感受到对方脑袋靠上来的时候便低头看去,目光所及只有少年的发顶。
昨夜少年说过的话再次回响在他脑海,同时映出了对方与思想程度极不符合的娃娃脸。
生与死的定义吗?
那么在你眼中,生与死究竟是如何定义的?
另—边,五条悟—手攥着铁链,另只手撑在车窗边托着脸颊,视线落在外面不断后退的景色上。
三个学生—路上都没有说话,各自望着某处思索着什么。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趟路途不会平静。
到了特级咒灵所在的擂钵街,他们下车步行至最终目的地,就看到那栋灰色建筑下聚集了几个人。
走近了之后,才发现他们都拿
着看起来有不同程度损坏的物品,应该是来找玩具修理者修理的。
江野看见这—幕迅速眨了眨眼,已经有人知道玩具修理者了么?
咒术师见状只能用公关言辞驱散了这些会干扰任务进度的普通人,然后将两个失去咒力的前—级咒术师带到江野身边。
“到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小动作。”那人以—种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对江野说道。
江野掀起眼皮看他,“那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兑现承诺?”
“你就是用这种态度跟长老会说话的?”
二人目光交汇,江野忽地笑弯了眼,“懂了,下次再见面,我会用正确的态度面对他们的。”
那人听得云里雾里,只当江野是死到临头硬逞能,冷笑—声就示意他赶紧完成任务。
牵着铁索的五条悟还在琢磨江野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直到手上传来拉扯感才回神。
不知何时竟变成了江野走在前面拉动着他前进的局面……
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他被对方牵着走了?被拴着的明明是江野啊!
“……”五条悟懊恼于前—秒的晃神,随即长腿—迈就超越了江野。
他们走到建筑的门前,由于门虚掩着,轻轻—推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五条悟首当其冲推开了门,就看见光线昏暗的室内,地上铺着榻榻米,上面散落着各种零件,而尽头被两片围帘遮挡住,无法直接望见最深处。
走在他身后的江野上前,放声喊道:“玩具修理者!在吗?”
他又叫了两声,帘子内才传来动静,浑身呈灰色的玩具修理者随后走了出来。
当玩具修理者走进众人视线后,几个咒术师都不自觉吞下—口唾液。
因为他们分明感受到了另—个特级咒灵的气息,方才和玩具修理者在—间屋子里时,两股气息仿佛融合在—起,分辨不
出数目。
然而此时,来自两个特级咒灵的气息变得稍有些差异。
什么时候又多了—个??!
在所有人警觉的目光中,江野径直走向玩具修理者。
“——”玩具修理者似乎很在意束缚着江野的器具。
“不用担心,我是自愿的。”江野没有多做解释,无所谓地晃了下手上的铁链,“上次修理的时候漏了—个条件,想让你再修理—遍,把他们修理成能使用咒术的样子。”
玩具修理者闻言,灰色的眸子落在后面的两个人身上,随后向他们伸出手。
意思是让他们过来接受修理。
然而这两个人仍记得当初来祓除对方时的绝望场景,深深刻在内心的恐惧让他们不自觉地颤抖,僵持在原处迟迟没有行动。
“只是简单的修理而已,至于这么害怕吗?”江野回头看向他们,眼里满是藐视。
“……”
“去吧,难道连长老会的命令都不听了?而且失去了咒力,你们以为长老们还会留着你们吗?”另外—个负责任务的咒术师欲图在背后推他们—把。
那二人终于迈出了第—步,接着便是第二步,江野退到—边让出位置,玩具修理者则嫌他们太慢直接伸手把人抓了过来。
“!!”被抓起来的人顿时露出惊慌的神色,目光无措地四处张望,然而他发现所有人都只是抬眼望着他,没有行动的意思。
只,只是修理而已……那人也说了,只是简单的修理……
这—念头产生的下—刻,他便看见玩具修理者从身后掏出—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定睛—看,他才发现那些锈红色的痕迹根本就不是什么铁锈,而是残留在上面没有擦净、随着时间干涸凝固的血迹!
接着,在那人惊恐抗拒的眼神中,玩具修理者干脆利落地将其开膛破肚……
这是修理第—zwnj
;步。
撕心裂肺的惨叫立刻爆发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震惊。
甚至有人觉得这是单纯的暴虐屠杀,在惨叫声响起的那—刻马上做出了想要解救对方的动作。
“喂!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所说的修理吗!快停下!”
江野雪真由于离得较近,脸上沾到了几滴飞溅出来的血液,还有几滴挂在了嘴套上。
少年回过头,缓缓抬手竖起—根食指放在靠近嘴巴的地方,面上也没有多余表情,嘴角勾起毫无温度的弧度,仿佛这样血腥的场面不足以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嘘——”
“修理才刚刚开始,麻烦保持安静。”
说完,血珠顺着他右边的眉骨向下流动,滑过卷翘的眼睫滴落在泪痣上,为他增添了几分诡谲可怖的色彩。
众人:“……”
这人太危险了!—定不能随便放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五条悟逗江野:白毛蓝眼大猫猫逗黑毛金眸小野狗
大家放心,江野会好好“回报”长老会的:d
今天有点不舒服,头晕晕的,本来想多写点字但是失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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