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行!”
闻枭白和乔星辰几乎是异口同声。
乔星辰坚决否决了这个办法,强撑着一口气道,“我不要用这个抗生素,白白,你别听这庸医瞎说,他懂个屁。”
“闻太太,您现在的状况真的……”
“不行就是不行!”
乔星辰死死捏住闻枭白的手掌,其实也没有什么力气,但由于闻枭白的那只手伤口尚未愈合,被她这样抓着,还是感觉到了疼痛,这一瞬,他的决心动摇了。
“你会死。”
他看着她,深邃的眸光里闪烁着隐忍和沉痛。
“那也不能流掉孩子,这抗生素就算吃了也不能救我性命,只能暂时缓解,与其这样,我不如自己扛着。”
这是乔星辰这几天来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也是最坚定的一句话。
闻枭白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深吸一口气,通红的眼圈里似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那就不用,我陪你一起扛着。”
他一定会找到解药的,他已经动用了全部的势力,也已经在向傅家施压,他一定能找到傅廷卿,也一定能揪出藏在幕后的陆显赫,届时,他要按着那臭小子的头,让他亲自向他的姐姐下跪道歉。
拒绝抗生素,接下来的两天,乔星辰每日被剧痛折磨着,闻枭白身体好一点后,就会来病房守着她,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搜捕陆显赫的途中疲于奔命。
这天上午醒来,乔星辰嗅到了一股腐烂的气味,这气味从她醒来之后,就一直弥漫于病房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味道越发浓郁了。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好了一点,于是就让护士把窗户打开,看护她的一个小护士忍不住嘟囔了一声,“透气也没用,自己还不知道味道是从谁身上散发出来的吗?”
乔星辰:“??”
她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闻了闻,发现那股腐烂的味道更浓郁了。
所以,这臭味是她身上发出来的?
乔星辰不敢置信,一把将袖子拉开,只见手臂上的皮肤布满了水痘,并且已经全部裂开,向外冒血水。
她愣住了,慢慢得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脸,不摸则已,一摸几乎崩溃。
她的脸上也满是水痘,现在的模样一定惨不忍睹。
天!
她……这是死都要死得那么难看吗?
乔星辰几乎绝望。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听声音,她就知道是闻枭白来了,她几乎是立刻钻进了被子里,用棉被捂住头和身体。
“怎么了?”
走进来的闻枭白,一眼就看见了乔星辰钻进被子里的动作,他俊眉一皱,疾步走来,“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不舒服……”
乔星辰慌乱得回道,“白白,我累了,你出去吧!下次,不对……是以后,能不来尽量别来看我。”
她不想自己死的时候,在男人眼里是一个怪物的形象,虽然她从前经常扮丑,可是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在心爱的人面前是美美的样子?
反正死都要死了,她想死前在男人心里留下的映像还是从前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
闻枭白本能得察觉到不对,坐下来,想要将被子掀开,但乔星辰一感到他的靠近,就吓得躲到了床脚,“别……别过来!”
她不想让他闻到任何不好的味道。
窗帘飘动,闻枭白感觉到了风,看了一眼敞开的窗户,结合她的反应,他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的心狠狠一疼,长臂一揽,将她拉了过来,隔着被子抱紧她,“你不丑,也不臭,我眼睛不好,鼻子也不好,看不清,闻不到。”
被窝里的乔星辰听见他清浅的声音,鼻尖一酸,眼泪顷刻涌了出来。
白白,她的白白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她宁愿他像当初对二宝一样残忍的对她,这样她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
乔星辰忽然想到了简溪之前对她说的话,人各有命。
命?
她不信命。
乔星辰死死咬紧唇瓣,在被窝里捏紧了拳头,祁莫寒如今还在监狱的大牢里,那么傅廷卿的手中一定握有解药,他给她下这药,绝对不是单纯想要她性命,也不可能是报复,究竟是何目的,看来,只有她亲自去找他,才能揭晓答案了。
闻枭白在病房里守了一上午,中午亲自喂乔星辰吃了点东西,才离开。
病房里,一片寂静。
因为她身上腐烂的气味越来越重,导致很多医护人员都退避三舍,除了每日例行检查,大部分时间,病房和走廊上都没什么人。
乔星辰在床上躺了半小时,感觉体力已经恢复了,这些天她的身体在溃烂的同时,精神反而越来越好,是回光返照吗?
她拔掉了输液针,掀开被子,走进洗手间。
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乔星辰差点没吐了,她难以想象刚刚中午的时候,闻枭白竟然还在病房,陪她吃了午饭。
面对这样一张脸,还有这满屋子的腥臭味,他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她越想心里越难受,绝对不能再继续呆在医院等死了。
她必须出去。
乔星辰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现在医院的守备一定极其森严,她走电梯,估计还没下到楼下,就被闻家的人带回来了,加上自己现在身上的气味那么重,更是惹人注目。
她推开病房的门,四下张望了一圈,最终锁定了目标。
乔星辰躲进了保洁阿姨的垃圾车里。
……
“好臭啊!天,这都是些什么垃圾?老远就闻到了,阿姨你赶紧把垃圾倒掉吧!”
护士长经过垃圾车,捂着鼻子绕开了路,旁边的小护士们也纷纷捂住鼻子,逃散开,保洁阿姨打扫了一个病房,出来垃圾车就装满了,她也受不得这么臭的气味,赶紧把车盖盖上,推着垃圾车上了电梯。
垃圾车刚好与上楼来探视乔星辰的闻昭霖与简溪错肩而过。
简溪从电梯出来的瞬间,脚步一滞,微微皱眉,身为特工的敏锐度,她不可能察觉不到异样。
“怎么了?”
闻昭霖看见她忽然不动了,扭头诧异得投来询问的目光,简溪耸了耸肩,“啊,我突然觉得肚子好饿,你带我去吃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