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的气息从佐隐身上溢散而出。
隐隐约约有几丝血腥味飘散过来,萦绕在祁宴鼻端。
好香。
狼人鲜血的味道。
血液的芬芳丝丝缕缕缠绕而来,迷醉的气息带着甜腻的味道。
祁宴半眯起眼。
睁开的眸子缝隙中,红芒不断闪烁,仿似蕴含无尽危险。
唇边獠牙隐隐闪现。
“就这样扔进去?”他之前只是听说过黑池,还是第一次来执行这类的任务。
“当然。”同伴冷笑一声。
两个黑袍人手中拖曳着的狼人,胸前早已没了起伏。
佐隐狠狠蹙眉。
垂于身侧的左手掌心,浅淡的黑色纹路逐渐转为深刻。
祁宴在佐隐肩头轻点了一下。
眸中已然恢复平和。
佐隐身子微僵。
血腥气,他也闻到了。
掌心处传来细微的疼痛,丝丝鲜血从指缝中渗出。
佐隐偏头对上祁宴看来的目光。
视线交汇。
祁宴黑眸闪了闪,对佐隐伸出了手。
后者凝视他良久,终是缓缓把手递了过去。
一抹鲜红映入眼帘,祁宴眸子暗了暗。
在佐隐的注视下,祁宴将他的手抬起。
佐隐看着他动作,呼吸仿佛停滞。
一直到微凉柔软的触感从手心传来,佐隐喉头轻耸,垂眼紧紧盯着祁宴。
祁宴的舌尖轻扫过佐隐手掌。
渗出的血液俱都被他舔丨舐干净。
空气似乎都静了下来,整个空间像是就只剩下他们两了。
像是电流划过心间。
酥酥丨麻麻的感觉袭遍全身。
尖锐的獠牙抵在手心。
佐隐低着眼,注意到祁宴微微抬了下头,挑着狭长的眼尾看过来,黑色的瞳仁中红色光芒一闪即逝。
微勾着的眼角满是餍丨足。
耳廓忽地升腾起一股热量,朝着耳根蔓延。
瞬间忘却了此时身处何地。
“真甜。”
稍显低哑的声线响起。
异能有瞬间波动,两人周身隐匿身形的无形气浪随着祁宴的这句话消散。
原本正准备把狼人丢进黑池的两个黑袍人,立时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你们是什么人!”
竟然有人擅闯炼狱黑池!
说完这句,黑袍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他们居然现在才发现,惊恐的情绪一下就占据了大脑。
其中一起黑袍人迅速从黑色长袍下伸出手,手里紧紧捏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他这般动作,另一个黑袍人也有样学样。
然而不等他们将口中的咒语念完。
佐隐就已出现在他们身前,幽蓝色的双眸如深海漩涡。
仅一个照面,两个黑袍人甫一对上佐隐的目光,眼神就开始涣散。
这是祁宴第一次看到佐隐,真正使用这个天赋操控人心。
两个黑袍人皆如同提线木偶般呆愣原地。
佐隐眸中迸现出杀意,止不住的戾气从他身上涌出。
“可以让他们忘掉刚才发生的事吗?”
祁宴嘴角尚染着佐隐的血液,此刻一边走来,一边渗出同样被鲜血浸染的舌尖,一点一点将那些血液卷入口中。
神情是佐隐没见过的慵懒随性。
佐隐撇开眼,莫名觉得口里泛干,唇瓣微动:“不能。”
祁宴表情未变,是以往的温和神态,可现下浑身却显露出一股子违和感。
“也是。”祁宴莞尔。
狼人一族最神乎其神的天赋,也不能同血族十三圣器相比拟。
“传闻十三圣器中,有一件圣器能够控制人的思想,不论血族狼人,统统都会为他所控。”祁宴缓步走到佐隐身后。
佐隐闻言一顿,转回头看向他,“是什么?”
“魂戒。”
祁宴启唇道。
十三圣器之一,魂戒。
非但能够控制人的思想,更是能够引发他人的邪恶欲丨望,让他人沦为欲丨望的傀儡作恶。
与之相似的,还有圣器鬼灯。
“鬼灯发出的光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还能操控他人的行为。”祁宴前走几步面对着佐隐,黑眸凝视他,看进那双拥有奇特天赋的眼底。
佐隐眸中极快划过一丝不自然,侧开头。
目光落到了地上躺着的狼人身上。
“已经死了。”祁宴淡声说道。
是个还未成年的狼人,身上并没有多少伤痕,面容也还算安详。
佐隐眼睛转向那依旧不断散发着腥臭的炼狱黑池,接着又往两个黑袍人望去。
刚才他们是说。
要把人扔进去。
“你想杀了他们?”
祁宴看着黑池问道。
圣庭所建造的这座地宫不但别有洞天,竟还藏着狼人。
将狼人投入黑池中……
究竟有什么目的。
佐隐抬眼,满是暴戾之气。
“杀。”
祁宴睨向他,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唇瓣张合,一个极为冷淡的字眼落了下来,“好。”
伴随着话音落下的,是祁宴风轻云淡的抬手间,一旁呆立着的两个黑袍人化作青烟消散。
见证这一幕的佐隐,眨了下眼。
有一瞬的心惊。
这就是......
卡帕多西亚亲王的能力吗。
如此强大的血脉之力,难怪会被奉若神明,称为始祖再世。
到底是处于圣庭的地界,黑池外尚有黑袍人看守,一旦守卫察觉出不对随时可能进来查看。
遂做完这些,祁宴略微弯腰,一手按在佐隐肩膀上,“带上你的族人。”
简短的一句话提醒。
血脉之力开始运转,异能波动释丨放出。
佐隐单手将地上的狼人拉起。
眨眼间。
瞬移就到了与主城相隔的那座,马车停置的位置。
夜色早已侵袭了大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车里,正躺着一条猩红细蛇。
祁宴的气息一至,猩牙就竖起了蛇冠,冲他吐了吐舌信。
盘成一圈的身体也自发浮现出一张信笺。
斐瑞传来的消息。
辛摩尔族研制出能够暂时抑制腐镯的魔法了。
既已有抑制魔法。
那腐镯就暂且构不出什么危害。
祁宴将信笺置于手中翻看,姿态漫不经心。
猩牙则缓缓移向祁宴。
蛇身一点一点缠上祁宴腕间。
出乎意料的,它没有第一时间被拍开。
成功缠绕上祁宴手腕的猩牙,一时兴奋。
头顶的蛇冠不断晃动着。
祁宴低敛下的黑眸此刻转为暗红,盯视猩牙,指尖摩挲着信笺。
“你不是祁宴。”
佐隐冷漠的声调打破了一人一蛇的和谐氛围。
祁宴偏头对着佐隐,睁开了眼。
一双被红色覆盖了的眸子,不复往日的深黑。
祁宴勾着唇角,红芒跟着幽幽闪动。
“我不是祁宴。”祁宴嗓音戏谑,含着一丝危险气息,张扬恣意却带着点漫不经心,轻笑着反问他,“那我是谁?”
佐隐神情冰冷,眉心紧蹙。
这是祁宴,但又不是祁宴。
明明是同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
佐隐看了看环绕在祁宴腕间,任由他把玩的猩牙,微眯的血色双瞳中全无陌生感。
猩牙知道他是祁宴。
可......
佐隐深深凝望祁宴,“你不是他。”
忽地。
对面祁宴再次低低一笑。
笑声里充满恶意,又像是顽劣到了极点。
紧接着佐隐就听到,眼前这个和祁宴明明是同一个身体同一张脸,却性格迥然的人,一字一句说着什么。
佐隐瞳孔缩了缩。
只见祁宴扬着唇角,眉眼弯弯看着佐隐。
唇瓣一张一合。
“别忘了,当初可是我把你留了下来。”,,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