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三天内收拾好行李,三天后拆迁队入住,开始拆迁!!”
“注意!三天后开始拆迁,请尽快收拾好!!”
三天?
本来还以为要一两个月的居民顿时惊了,“三天怎么收拾的完?”
“这么快!我房子还没找到呢!!”
随着一群匆匆的身影,无数的行李被放进纸箱,高高叠起的纸箱贴在墙上。
有人沉住心,死也不收拾!
他就不信没签同意书,拆迁队真敢拆!!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大半个居民找到临时落脚点。
“拆!”
轰鸣的声音伴随着一个个狰狞的挖掘机,伴随着一个个高锰钢的挖头,耸立四五十年的建筑轰然的倒塌。
无数的居民在周边围观看着掀起的尘土,所有人目光茫然,仿佛连同这几十年的回忆一同坍塌!
周三福站在不远处,身后的大学生村官们眼神怅然。
“没了。”
“君子巷也没了。”
“以后一元三串,也不知道还卖不卖。”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冲了上去,张开双手拦在挖掘机的面前。
“不能拆——”
而随着他的出现,更多人冲了上去围住挖掘机。
“别拆了!!”
“我不想要钱了!!”
周三福猛地上前一步,以为是那些钉子户。
却没想到后头的大学生比他更快一步,“你们都同意了,别临时变卦!!”
“那是我家,我家没了!!”
有个老人跺着脚,眼含热泪。
他一辈子的家,没了!
所有人沉默,不少围观的人眼神动摇,他们握紧拳头上半身微微前倾。
周三福知道,如果再犹豫,会给更多人犹豫的机会!他咬着牙直接上前一步,穿过包围圈看向挖掘机上不知所措的师傅。
“我来开!”
挖掘机师傅瞳孔地震,就看着镇长站了上来,只见粗糙的手掌抓住左手柄,用力的往前推!
钢铁的挖头重重的插在墙壁上,硕大的裂缝扩张开了,伴随着轰然的一声!
“彭!!”
石块坍塌下来,碰撞着后方的建筑,浓浓的黄烟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听到发狠的高呼!
“都给我拆——!!!”
这下,再没有挖掘机犹豫!
无数个钢铁挖机,开始展现真正的效率!
建起一栋房子需要一年,而拆掉只需要一天!
这一天滚滚的黄烟,无数人哭泣欢叫咒骂!
“姓周的混蛋!!”
……
三天后,拆迁进度到一半。
而更多居民来反馈,楼市涨价!
原先30万能买到的房子,现在要35万!
这下原先不少同意的居民反悔,房子拆了住不起新房,这可是要命的问题!
周三福约谈楼房负责人,会议室内,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的楼房负责人排排坐着。
“白琳的房价,这三年来几乎都没怎么变,还隐隐往下降,就这几天涨了10%”面色严肃的周三福,看着对面几个中年人。
“你们想发灾难财?”
苛刻的话语,顿时让坐在中间的中年人皱眉,他耸了耸肩,“周镇长话说的这么难听干什么,房价有波动很正常,毕竟这是市场的规律,有供就有需。”
“客户要买房,房子有限,不涨点价,也不符合市场规律,您说是吧?”
“白琳镇的发展”
“镇长,我们也不是你。谈不上什么发展不发展”中年人语调轻松,“况且我们这个楼盘投在白琳镇已经亏了好几年,总得把本收回来。而且,老百姓家家有余粮。您不用担心。我们又不是翻倍涨,涨了10%掏得出来。”
周三福目光逐渐危险,虽说他平时人还算和气,但也不意味着,他这个职位真就没权利。
“我不是跟你们商量!去年今天什么价!今年也是这个价!”冰冷的声音,周三福一巴掌拍在桌上,“就一句话,准!还是不准!”
犀利的目光平扫,三位负责人神态各异,很快三个人低语商量了一下,最终抬头。
“周镇长,我们需要跟总部商量一下。三天后给你个答复。我们会尽可能争取。”
周三福眼神晦暗,看着三人抱歉的起身转身走了。
而此刻走出门的三位负责人忍不住抱怨。
“装什么清官!不就是想要返点吗!”
“他要拆他的,我们赚我们的!有什么好说的!”
“市长去我们集团都得和声和气,一个镇长拽上天!”
叽叽喳喳的声音,宋江侧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会议室前面。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进来。”
周三福一抬头就看到熟悉的面孔推门而入,唰的一下站起来,“宋总,您怎么来了!!”
“我看你发的消息说拆迁已经开始了,我过来看看。”
“您早说一声,我去接你!”周三福乐呵呵的迎上去,“我带您去现场看看?”
“好!”
半个小时,两个人来到拆迁现场,几乎一半的老城区建筑已经坍塌,无数的砖块石头散落。远处还有一个个红色帐篷搭着。
“那些是?”
周三福带着些许尴尬,“有些拆迁户还没找到地方住,镇里搭了一些棚,先安排进去。”
而在这时,不远处一个孩童突然指着周三福,“周三扒!周三扒!不要脸!!”他一边叫着一边拍着手,“周三扒!顺手的贼,强拆房子——不要脸!”
附近的大学生村官面色一变,赶紧上前几步捂住他的嘴。
周三福惊得浑身冷汗,下意识看向宋江,生怕他因为这几句话对白琳镇整个印象变差。
宋江若有所思上前一步,捂嘴的大学生村官面色煞白,“宋总小孩子胡说八道,不知道跟哪个混混学的!你别当真!!”
“你先松手。”
大学生吞咽了一口口水,警告的看了一眼小孩松开。小孩子眼睛咕噜转,看着面前俊俏的大哥哥蹲下。
“周三扒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
小孩子摇头,就听到:“告诉我,给你一块钱买零食。”
“周三扒,每年去其他镇当扒手要钱,妈妈说只拿不还叫做扒手!”
宋江若有所思,“你妈呢?”
“我妈在那!妈!”小孩叫了一声,不远处的妇女闻声赶来,看着左边一个支书,右边一个镇长,以为小孩犯了事提心吊胆。
宋江则是看向旁边的大学生村官,“有硬币吗?”大学生赶紧掏出一块硬币,只见男人塞到孩子手心,对面眼睛瞬间亮了。
“周三扒。”
周三福愣了一下,伸手把孩子手心的硬币给抠了回来。孩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最后嘴巴一瘪哇哇的哭了出来。
“不好意思,镇长!”妇女赶紧拉着孩子,“小孩子不懂事!”
“哇哇哇——妈!你帮这扒皮!?”小孩子哭的更大声了,巴掌大的手,啪的一下怼上他的屁股,妇女怒声,“什么扒皮叫镇长!”
体制内工作的,谁也不敬佩周三福,早知道不跟小孩说这外号,她当环卫工十几年,每个月的工资都会准时发,哪像隔壁镇的,有的都拖一个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