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金蛮部落？”
武秀在认出凌子阳后，愣了一段时间，这才意识到，这跟他最初推断的落入到灵界联盟战术司手里的结论产生了巨大的偏差。
战术司的人没出现。
他落入到了灵界联盟无数年轻人崇拜和羡慕的对象的手里。
此刻，再回头看抓捕自己的人。
武原！
武秀对他有些印象。
原因是此人跟他一个姓氏。
“厉害。”
“真的厉害。”
武秀发出由衷的感叹。
如果不是他已经被削断了双手双脚，这会儿应该为凌子阳送上掌声和敬意。
谁能想到。
一个让万魔国度都想不到的人，竟然会不远千万个位面地赶到南鸠门的星域，从万魔国度控制的星域，定位到他的所在，一举成擒地将其抓捕，带回到金蛮部落。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武秀已经被武原放到了地上，身体被捆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一脸好奇地盯着明显主事人姿态的凌子阳。
“南鸠门距离你们金蛮部落少说也有千万个星辰位面，我们之间又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武秀连续发问。
他当下对凌子阳的好奇，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将受到何等的处置。
“简单。”
凌子阳看着武秀的现状，语气平静，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也没有愤怒和仇视，就仿佛在看一个已死之人:
“只是跟几个盟友，把南鸠门过往的一些事情，追溯了一遍，人的过去，是无法掩盖的，就如同你曾经的妻子芸娘，以及你跟陆欢之间的嫌隙冲突，只要稍微花费点心思，就能够知道得一清二楚。”
凌子阳没有跟将死之人卖关子的兴趣。
武秀听到‘芸娘’的名字，浮于表面的夸张表情终于收敛，眼底迸射出冰冷仇恨的目光:“该死的天骄，武某好不容易为芸娘重建的衣冠冢，被你这么一插手，芸娘对万魔国度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终逃不过被摧毁的命运！”
“你一个金蛮部落的天骄，为什么要插手介入我跟南鸠门的战争？为什么要插手我跟白眉之间的战争？！”
这一刻，武秀仿佛变了个人，一扫之前轻狂洒脱的姿态，仿佛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复仇狂人，言语充满了刻薄刺骨的仇恨和怨念。
武原侧目，看了他一眼。
凌子阳面不改色，一如往常，道:
“你跟南鸠门的事情，凌某本来没有兴趣插手，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招惹到我。”
“……”
武秀住口，凝视凌子阳，道:
“什么时候招惹到你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凌子阳拂袖。
一片紫色的云海之下，露出了一座座刚刚建起的坟冢。
全部都是衣冠冢！
碑上有名有姓的人，多达一百四十六人。
武秀仔细端详着这些墓碑，没有印象。
“他们都是什么人？”
“南鸠门弟子。”
凌子阳走了过去，语气沉重。
武原垂闭双目。
被南鸠门接引过去的极道宗弟子，一共一百四十六人，全部覆灭在了南鸠门，间接死在武秀的手里。
武秀目光阴沉，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位传奇天骄扯上关系。凌子阳找他，是要他偿还血债！
“想杀我，直接在紫竹峰把我杀掉，多干净利落！何必要把我带到金蛮部落？”武秀话锋一转，不无轻蔑地讥笑道:
“我的身上有血妖一族留下的烙印，我现在的位置，多半已经被血妖一族锁定，你这是在替你们金蛮部落招灾，给你们自己找麻烦……哼！总之，你们现在是惹上了大麻烦！”
“……”
凌子阳、武原冷冷地看着武秀，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
“你为什么觉得，你对万魔国度还有很大的价值？”
武原忍不住地嘲讽道:
“你对万魔国度最大的作用就是覆灭南鸠门，如今南鸠门已灭，你又被灵界联盟生擒，正常一点的妖魔，会怎么想？”
“……”
武秀没说话。
数息之后，他心中有了答案，咬牙切齿道:
“陷阱！”
“对。”
武原冷笑:
“灵界联盟现在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但是为什么要留你一条性命？妖魔有多狡诈多疑，你不是不知道。”
“而且，你被带到金蛮部落，而不是灵界联盟……连你这个人族的奸细都觉得意外，你认为，血妖会傻乎乎地认为，金蛮部落的情报机构比灵界联盟的战术司更聪明？更快速度找到你？”
“……”
武原脸上的自信不复存在。
他知道，武原说得都没错。
就连他，最初都认定是灵界联盟战术司找到了他！
他被带到金蛮部落……
只会让万魔国度认定这是灵界联盟战术司针对血妖一族的陷阱。
换言之，他已经被万魔国度抛弃。
没有价值的废人！
“……”
武秀的眼里，一瞬间失去了神采。
“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武秀破罐子破摔。
凌子阳走到其中一座坟冢的跟前，在墓碑上轻轻地擦拭，头也不回地对武秀道:“亲手埋葬自己的亲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你可还记得？”
“……”
武秀没说话。
凌子阳又道:
“我记得，你的妻子，酝酿，是死在妖魔手里……哪个族群？你在死前，替自己报了仇，但是，有替芸娘复仇吗？”
睁目！
武秀的呼吸变得粗重。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反正你也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要不要在死前，跟我合作一次……你给我一些有用的情报，我来替芸娘复仇。”
凌子阳的话，让武秀、武原齐齐露出惊容。
“子阳！”
武原忍不住地开口提醒:
“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当心他骗咱们。”
凌子阳抬手，打断了武原后面的话。
转过身，凌子阳凝视武秀，道:
“怎么样？”
“考虑清楚了没有。”
“你的仇，已经报了，你妻子芸娘被妖魔一族残杀的仇，你却埋藏了几十年……我记得，你当时有在芸娘的衣冠冢前发誓，一定要替她报仇！你下去后，如何面对芸娘？说你没有替她复仇，而是帮了她的仇人一把，灭了南鸠门？”
“这……”
“会不会太自私？”
“芸娘死后，尸骨全无，只留下一座衣冠冢，现在，只怕连衣冠冢都留不住。”
一旁的武原，注意到，武原的眼珠子开始往外渗出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