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在这沈府又待了快半个月。
这段日子里,沈月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比在卫府时更差几乎到了起不来床的地步。
之前在卫府已经掏空了沈月容的底子,如今她父亲去世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病情,已到了药石罔顾的地步就连宫中来的太医也束手无措只能开些寻常的方子吊住她的一口气。
这下连柳凝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
其他事固然还有周旋的余地唯独人命,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日日祈祷,剩余的时间大多陪在沈月容身边,眼看着她一点一点枯槁下去。
这样的结果柳凝不是未曾预料过其实从很久以前,还在卫府的时候她就知道沈月容每天喝的那些药只能勉强维持着现状却留不住她。
药石能治体疾,却医不了心病。
沈月容迟早会走,只是这一日比她所预想的,来得还要快。
柳凝每日陪在沈月容身边两人交谈的话语却也寥寥无几,沈月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些也是昏昏沉沉,提不起说话的力道。
不过这日,她状态比往日都好了些,甚至能借着婢女搀扶下床,对镜理装。
沈氏从前在卫府,一向也不怎么打理自己,今日却似是来了兴致,着人将做姑娘时的旧衣翻出来,挑了一件海棠红的石榴裙换上。
自打嫁入卫府后,她总是一身暗淡的青衣,如今换上了红裙,薄施粉黛,即便依旧难掩病容,却也衬得气色好了许多。
柳凝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脸庞,心里却泛开一丝酸涩。
她深知沈月容不是病愈,只是回光返照,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沈月容好像自己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好像不怎么在意,她拍了拍床沿,示意柳凝坐到她身边来。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沈月容轻轻握住柳凝的手,“我怕是不行了说起来,临了不必瞧见卫家那些人,还有你陪着我,我已经心满意足。”
柳凝睫毛颤了颤,低下头,强笑道:“你别这样说,按着大夫开的药,好生养一段时日,说不定”
“我的身子,我最清楚不过。”沈月容微弱地叹息一声,打断了柳凝的话,“说起来,这些日子昏昏沉沉的,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此刻还有一项心愿未了,你可以替我实现一下么?”
柳凝点点头。
只要她能做到,无论多难,她都愿意去试一下。
然而沈月容提的事情却很简单:“我想拜托你为我做一幅画,我说,你替我画出来。”
柳凝微微诧异,但还是令素茵替自己取来纸笔,在一边的桌案上铺陈开来。
她研好墨,然后听着沈月容缥缈的声音慢慢散开。
“我想你帮我画一个人,还有我。”她慢慢道,“我就是这身衣服而他,当年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