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下着雪,雪花飞舞着,伴着阵阵北风的吼叫。在鬼旦那个破败的屋子边上,冰条挂着,不住地闪着寒光,刺进人的眼睛里,竟那么疼。鬼旦的妻子坐在那个小小的破败的屋子里,伴着一个火炉,闭着眼,烤着火。
不远处,在风之吼叫声中,一株松树不知为什么倒下了,扬起漫天的雪雾。一头牛被那株大树压住了,努力地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无奈地嗥叫着。
一片阴云飘过来了,在此冷天气里,早已被冻成冰了,似乎要掉下来了。
“我实在不行,你还是另找他人吧。”撒撒边咳嗽边对鬼旦说。
“我靠,来都来了,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下河吧,别他妈的罗嗦了。”鬼旦这样对撒撒说。
没有办法,撒撒只好走到河边了,脱去衣裤,站在凛冽的寒风中了。
他本来有病,不要说不能下河了,就是站在此冷风中,已是不可以的了。不过,在鬼旦的逼迫之下,也没有办法,不去的话,那么,说不定有性命之忧。他只好站在沉船边,在雪花乱洒中,不住地看着沉船处,心想,不知如何才能找到那只该死的沉船。
雪花洒在他的瘦瘦的手上了,一下子,便又化掉了,冒出一缕烟子来了。这烟子一度又被一阵风不知刮到什么地方了,只留下他的咳嗽声在那沉船边,不住地飞舞着,似挂在冬天的树上的一片残破的树叶子。
“你他妈的下去呀!”鬼旦催促着。
在鬼旦的大叫声中,一只小小的正在冬眠的青蛙不知从什么角落里跳出来了,跳进了那个小河,游了一会儿,便不动了,死掉了。
撒撒不敢了。他站在岸上不住地咳嗽着,边咳嗽边蹲下去了,无论如何也不会下河了。这一下去,那么,他便会如那只小小的青蛙,也会死去的。他不干。不过,这时,在他身边又响起了鬼旦那粗鲁的声音,他甚至用脚在撒撒的背上乱踢了一阵。
撒撒不会下河。他穿起了衣服了,坐在小河边一株大树下,倚住那株树,不住地咳嗽起来了。
见撒撒如此,鬼旦便站在那儿不断地乱骂起来了,甚至连傩傩也骂了。听见鬼旦骂自己的父亲,撒撒不依了,走到鬼旦的身边,大喝一声,问他在说什么。
鬼旦虽说是一个该死的人,不过,不知为什么,见了撒撒,竟也会怕。他以为撒撒只是一个读书人,且生得那么瘦弱,纵使骂他祖宗十八代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哪承想到个家伙竟然敢与自己叫阵,不禁退了一步了,不敢那么放肆了,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了。
不过,他的心术相当不正,仍旧要撒撒跳下那个小河去为其找到那只沉船,以便明天打沙。
鬼旦边这样说边从自己屋子里找出了一只斧头,坐在撒撒面前那个磨刀石上不住地磨着,边磨边不断地在那刀口上刮试着,甚至还对着撒撒扬了扬。见如此,撒撒不能不怕了,却又不敢答应他,只好那么无语地倚住那株老树,在北风之呼啸声中,不知如何是好了。
鬼旦磨好了那只斧头,便走进自己屋子,不住地与自己妻子说着什么话了,好像十分生气的样子,却又不大敢对撒撒发泄了。撒撒在那儿呆了一会儿,见身边没人,便一溜烟跑了,沿着小小的乡村土路不住地跑着,进自己屋子了。
这时,不知为什么,鬼旦的妻子走过来了,站在撒撒那株大柳树下,不住地哼起歌来了。鬼旦的妻子相当美丽。头上戴着一朵小小的花儿,看之,竟像一朵玫瑰花。不过,不知为什么,她却站在撒撒门前不住地唱起歌来了呢?这要是被鬼旦知道了,自己的皮岂不是会被剥了吗?边这样想着,他边害怕想来了,却又不好把鬼旦的妻子赶走。
鬼旦的妻子哼了一阵歌,便悄悄地走掉了,沿着小小的乡村土路走进自己屋子里去了。
这要是被鬼旦知道了,岂不会认为自己对他妻子有意思,想他妻子。这还了得。他害怕起来了。
他不能站在自己那个屋子门前了,便走进那个破败的屋子,坐在火炉边,一个人不住地回忆起往事来了。
那是一个美丽的夏天的夜晚。他一个人在小河边散步,听小河不住地呢喃着,似乎在用如此一种方式诉说着什么。这时,月光不住地洒下来了,洒在小河边,洒在那些乱草丛中,使躲在里面的那些小虫子不住地发出美丽的啼声了。
那个时候,撒撒身强力壮,身上没有一点儿不舒服,像一头牛一样的,别说怕鬼了,就是神也不惧。不过,这时,他却又感到那么寂寞,不禁坐在小河边不住地哭泣起来了,怨上天不公,为何使自己在此美丽的青春年华要受此折磨。不行,不能这样,再这样下去,那么,这一生便完了。他得恋爱一次,那怕与一个不那么美丽的女人也好。
这时,在他前面出现一个女人了,长长的乌黑的发拖在身后,不住地甩着,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在这香味中,渐渐地,他醉了,不禁失去了控制,慢慢地走到那个女人面前,对她笑起来了。
在淡淡的月光下看去,那个女人竟然美如天仙,白晰的皮肤,丰满的胸脯,闪着一种神奇的光的眼睛……他不想走了,坐在那个女人面前,不住地瞅着她的那条长长的裙子,也瞅着裙边她那条白胖的大腿。他真想走到那个女人身边去抱住那条大腿,不知为什么,却又不敢,便只好无语地干坐在地上,不住地怅叹着。
这时,也许是上天垂怜还是么则,那个女人一下子便把自己的裙子脱掉了,一副女人的胴体毫无摭拦在出现在他的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