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莲儿与花苞婶离开了石头村,撒撒竟快乐起来了,以为如此一来便不用担心莲儿遭鬼旦之流暗算了,也可以不用去送礼物了。他站在自己那个破败的屋子门前,在一缕缕淡淡的风中,轻轻地哼起歌来了。
此时,龙娃伯的儿子不知为什么也走出了屋子,站在一株枣树下,不住地对着小路那头望着,似乎想跟着莲儿去什么地方。对此,龙娃伯不住地笑起来了,对自己的儿子竖起了大拇指,啧啧称赞着。龙娃伯给了自己的儿子一些钱,叫去追莲儿,说不用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有他龙娃伯呢。龙娃伯的儿子听了此话,便什么也不怕了,换了一身上好的衣服,接过龙娃伯手中的钱,便沿着小路不住地跑起来了。
龙娃伯送走了自己的儿子,便回来了,站在一株小小的枣树下,不住地与人们闲话着,边闲话边看着站在不远处无语着的撒撒。撒撒敢怎么样呢?他有一个杀了人逃亡在外随时可以出现在小山村的外甥,虽然一再被龙娃伯说成是侠客,但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那分明就是一个杀人犯嘛。不过,由于罪犯的父亲在县城里当着大官,便故意不管此事,一拖再拖,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山村有了这么一个人,那么,真正想过日子的人还想好好地生活吗?不可能了。想恋爱吗?看看被龙娃伯外甥杀死的那个人吧。
因此,有钱的人纷纷往外搬家,不敢呆在石头村,怕龙娃伯倾轧,更怕做错了什么而惹来杀身之祸。不过,像撒撒这样没钱的,在城里买不起房子,便只好呆在那个小小的山村,任凭龙娃伯倾轧了,且被倾轧了还不能说话,因为理在龙娃伯那一边。
仗着人们怕自己,龙娃伯便无所不为了,这不,见山村出了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莲儿,便唆使自己的儿子追去了。见龙娃伯的儿子追莲儿去了,撒撒心里那个不好受啊,真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他真的死的心都有了。不过,白白地死去又有什么好处呢?
龙娃伯姐姐走过来了,见撒撒这样好心,能够让出女人给自己的外甥,不禁大大的竖起了大拇指了,说撒撒是好人。
他想跟过去,在那条小路上,去与那该死的龙娃伯的儿子打一架,如此才算得一个男子汉。但是,他什么也不能坐,不仅因为没有钱,更因为怕着龙娃伯,确切地说是怕着龙娃伯的外甥。
人们见龙娃伯能够想出这一招来对付撒撒,不禁高呼“万岁”起来了,大宏甚至还从自己那个小店里拿出了一挂鞭炮,走到龙娃伯屋子门前,兴高采烈地放起来了。
撒撒一个人呆在那儿,不禁纳了闷了,想做点事情就要付出那么高的代价吗?为什么想做点儿事情,总会有那么多人跳出来阻拦,似乎刨了他们的祖坟了。撒撒想不明白,便不站在自己屋子门前了,悄悄地钻进了破败的屋子,坐在冷冷的板凳上无语着了。
他不可以在那个小小的山村做位诗人吗?他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他不知道了。他不禁长长地怅叹一声,而后,又走出了那扇破门,站在一片冷冷的风中,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行,他得去追莲儿,不能把便宜让给那个混蛋。这样想着,他便出了屋子,沿着小小的土路不住地跑起来了,朝莲儿消逝的方向。
跑了一会儿,他便看见莲儿一个人沮丧地在路上走着,低着头,默然若有所思。这个时候,无论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莲儿都会把他拥入自己的怀里吧。她太寂寞了。她太想一个人陪伴自己了,而撒撒却又那么冷漠,这叫她如何是好嘛。
她真的不想活了。连这么个住在破屋子里的人都不会理自己,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理自己呢?边这样想着,她边不住地默默地流着泪水,其中一颗掉下来了,落在地上啪啪乱响着。
此时,她多么希望一位男士出现,那怕什么也不做,光与自己说说话也是好的啊。但是,此时,在那个小小的土路上,没有人啊。她绝望了。她真的不想走了,干脆坐在地上永远不要起来了,就那么变成一堆泥土算了。
这时,她感觉有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了,热乎乎的,似乎还散布着一丝儿香气。她摸了一下那只手,摸到了手上的一颗钻戒,心不禁轻轻地一跳,几乎想把那个男人揽入自己怀抱了。不过,当她回过头看见是龙娃伯的儿子时,不禁又拒绝起来了,甚至想往其脸上啐一下了。
她想扇那个男人一个耳光,不过,又不敢,怕着呢,具体说是怕着龙娃伯。她什么也没有说,低着头,一个人沿着小小的土路又开始走起来了。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撒撒出现啊,又多么希望他不要出现。她想撒撒,却又怕撒撒对自己做下什么,使其失去了女人的贞操,遗笑于村人,成为遭人唾弃的坏女人。在她看来,女人不可以在山野里与男人呆在一起,虽然不知为什么,却觉得相当正确。这些道理是她伯父强强伯说给她的。强强伯头上还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以如此一种方式向已经死去的大清王朝效忠,永远也不会背叛。在他看来,女人不可以恋爱,不可以单独与男人呆在一起,说那样做便是大逆不道,不得好死的。莲儿自小就听见伯父这样对自己说,要她做一个节妇,不能与男人单独呆在荒野,更不能与男人做什么事了。
但是,此时,她看见一个男人把手搭在自己肩上了,又顺着她的脖子往上,不住地在她脸上乱摸起来了。这算什么呢?她不明白了。
不过,被摸过之后,她又那么快乐,身上也发起热来了,几乎想把那个男人抱在怀里了。她不走了。她呆呆地站在那儿,几乎任那个男人在自己身上乱摸起来了。谁叫撒撒不来摸嘛。
龙娃伯的儿子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了,抱住莲儿的身体,在一株大树下不住地亲吻起来了。不过,莲儿不干,世界上哪有这事?
她挣扎着。
此时,撒撒走过来了,见龙娃伯的儿子在莲儿的身上乱摸,一拳过来,把他打倒在地上了。
“你他妈的去死吧!”撒撒这样对龙娃伯的儿子说。
龙娃伯的儿子哇哇叫着离开了,沿着小小的乡村土路不住地跑起来了,进了村,找龙娃伯去了。撒撒呆在路边,从来不抽烟的他也开始抽起烟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不能跟着莲儿进城,只能在小路上送她送,送完了,还得回去,准备与龙娃伯开战。
他把莲儿送到一株大树下,本来想回来了,不过,仍旧不那么放心,便又往前送了送,直送到大路边了。
撒撒回到了石头村了,坐在自己屋子门前,在一片冷风中,准备迎接挑战了。这时,龙娃伯从自己屋子里走过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斧子,慢慢地凑到撒撒的屋子门前,却不小心遭到了大白狗的谩骂。
龙娃伯便用那刀对着大白狗砍去,却没有砍到,聪明的大白狗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