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还听到这些话，没有半点感觉。
只是他明白了：“原本以为你焕然一新，可以把你当一个认识的小妹妹，原来你还是那么不懂事。”
“喜欢你就是不懂事？”
“嗯。”苏还颔首，“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是不懂事。”
“那你呢，你算什么？”
苏还笑了：“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就算她不喜欢我，我喜欢她，也不是不懂事。”
“搁在你身上都有道理，搁在我身上你都瞧不起，你就是双标！”
苏还说：“所以我这样的肯定不是良人，你赶紧回头。”
卫孜快被气死了。
“我回去了。”苏还放下杯子。
卫孜盯着他的背影说：“不跳一支舞就回去？所有人都盯着我们呢，好歹有个交代吧！”
苏还说：“我们不可能，不必给别人希望。”
他走向自己的父母，说了一句关欧不舒服，他要先回去，苏老便放了人。
只不过走前，苏老突然叫他等一下。
父子两个去了露台说话。
“爸？”
“卫家有意把卫孜嫁给你，你怎么想？”
“爸你怎么想？”苏还静静地看着苏老。
苏老微怔，说：“当然是你能把关欧带回来最好了。”
苏还听出了言外之意：“如果不能呢？”
苏老叹了口气：“你也不能孤独终老吧？反正没了关欧，你娶谁不是娶呢对吧。所以卫孜是你除了关欧的第二人选。”
“因为我娶了她，我们两家就算得上强强联姻，主要是成全了您的情面，和卫家的友谊。”
苏还问：“所以如果我不能和关欧在一起，我就必须和卫孜在一起是吗？”
苏老点头。
“没错，目前卫孜的确是最适合做你妻子的人。”
苏还：“我懂了。”
他转过身。
苏老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本来不也是吗，你不能和关欧在一起，那么以后和谁都一样，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选择卫孜呢。”
“我选择孤独终老。”苏还没回头，“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我已经有孩子了，完成了你们所谓的传宗接代。为什么我还不能给自己的人生做主？”
“就是不行，你不能孤独终老。”
苏老沉声道，抬脚走过苏还的身侧，离开露台。
苏还低下头，点了根烟，闭了闭眼，抽着。
卫孜从外面走进来，站在了苏还的身边，眺望着远方说：“看，父母就是这样爱子女的，就是替他们安排人生。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你逃过，我也逃过，可是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
苏还没答话，像根本没听到一样。
他把烟抽完，就离开了露台。
卫孜突然从后面追上来抱住了他。
苏还猛地转身推开了她，指着她。
卫孜僵硬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你就那么讨厌我啊……”
苏还放下手转身离开。
“苏还！”
卫孜跺脚。
苏还神情烦躁地坐在车上，直接高速开回了海边的家。
他站在门口输入密码，推开门后，看到客厅里大灯开着，而灯光下，许谚正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电脑。
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许谚合上电脑说：“我专门等着你，哥，你去给卫孜过生日了吗？”
“嗯。”苏还坐在他身边，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许谚感到无法理解：“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今天生日，她诓我回了老宅子，她就在邀请我爸妈去陪她过生日，我一到，我不得一起去？！”
“她怎么诓骗你的？”
“大着肚子去见董昇，又告诉董昇她要去老宅子。”
“没听懂。”
“她说那孩子是我的。”
“……那是吗？”
苏还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个智商直线向董昇靠拢的傻弟弟：“你说呢？你不会想一下，她早上离开的时候还没肚子呢，就算怀孕也不能十二个小时不到肚子就大起来吧？！”
许谚恍然大悟：“假的！”
“嗯，她就是利用我忌讳她去闹的心理，诓了我。等我到老宅子，假肚子早就被她拿掉了，她很正常地拜访我的父母，并邀请他们去参加她的生日晚宴，而我刚好回去，只能陪着一起去，明白吗？”
“明白了！”
许谚感叹道：“女人心海底针啊！是我太小瞧女人的手段了。”
苏还靠在沙发上，黑眸幽深：“我永远都不会去爱上一个和我一样习惯去用手段达到目的的人。”
许谚安静片刻，道：“关欧有点生气了。我猜到你去替卫孜过生日了，一不留神说了出来。”
苏还起身：“我去看看她。”
“好。听说你今天阻止了她去给一个男人过生日？”许谚跟上去。
苏还说：“准确来讲，是我儿子，嗯，或者是我的宝贝女儿，突然胎动，关欧不放心，就选择了留在家里。”
许谚硬生生听出一丝炫耀得瑟之意，有女儿了不起啊？好吧有女儿真的挺了不起的……
一起到达二楼，许谚回房间休息去了。
而苏还敲响了关欧的房门。
没有应答。
他轻轻推开了门，看到房间里一片黑暗。
窗帘被拉起来，严严实实的。
关欧躺在床上，把被子也盖的严严实实。
六月趴在窗台上回头默默地盯着他。
苏还在床边坐下，抬手扯了扯被子。
他看见关欧熟睡的脸，发自内心地笑了。
任外面风吹云涌，始终与她无关的她的姿态。
这样最好。苏还想。
他未经同意，在她身边躺下了。
他握住她的手，闭上了眼睛。
黑暗里，关欧无声地睁开眼睛，面对面看着男人疲惫的脸。
“你装睡？”苏还感受到自己被凝视，直接睁开了眼睛。
关欧清醒地看着他：“你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那是意外，我不想给她过生日。”
“原来还有人能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苏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嘲讽而轻蔑的样子：“你反应那么大，是吃醋了。”
“吃醋？”关欧漠然，“你当我是小女孩儿？！”
苏还：“那你是老女孩儿？”
关欧看着他，一把甩开了手。
“不让握了？”苏还感到遗憾的语气。
关欧刚想翻过身背对他，动作的时候陡然注意到他耳垂上的一点点红色。
关欧让苏还别动。
苏还面对她的靠近，心动不已：“你要干什么？”
关欧一抬手，一收手之间，她就明白了：“口红。”
“嗯？”苏还还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
关欧说：“你开灯。”
她平静地坐了起来。
苏还不明所以，就打开了房间的灯。
他对上关欧清冷的目光，感到一丝不详：“到底……怎么了？”
关欧说：“苏还，你曾经说过，不忠，是一个男人最差劲的表现，也因为你说过这句话，我对你这个人，无法彻底失望。可是你也该知道你在我这里的资本也只有忠诚了而已。如果你失去了这一点，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嫁人，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叫别人爸爸。”
苏还被她说的心慌慌的，抬手攥住了她的手：“我哪儿不忠诚了？”
关欧沉默地看着他。
苏还闭了闭眼：“你告诉我！”
“你耳垂上被谁蹭了口红？”
“……”
电光火石之间，苏还想到卫孜冲过来的拥抱，他明白过来，心情复杂：“我居然被同一个女人诓了两回。好，特别好。”
关欧不解：“什么？”
“是卫孜。”苏还松开关欧，把今天在外面的来龙去脉都一口气说给关欧听了。
关欧面无表情：“不择手段。”
苏还说：“这肯定是她故意的，借你房间里的浴室，我去洗个澡。”
关欧说：“回你的房间洗。你让人有了可趁之机，是你的问题，还敢来借我的浴室？”
苏还无奈地看着她，示弱道：“老婆……”
关欧瞪了他一眼：“谁是你老婆？”
苏还说：“关欧……”
“滚！”
苏还从善如流：“好，我滚去浴室了！”
关欧：“……”看着他飞奔向浴室关上门，她叹了口气。
卫孜……
还真惦记起她的男人了？
啧。
呵！
落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关欧拿起一看，是苏还的手机，来电人刚好是卫孜。
她就接听了，放在耳边，同时走下床，去了窗边儿站着，看着远方，听那边的女孩儿温声细语地道歉：“对不起啊，苏还，我总是让你不高兴……”
关欧说：“卫孜，他在洗澡。”
卫孜没说话，这女孩儿也许是，呆了吧。
关欧突然有一种反配的感觉，不过她丝毫不以为然：“你的小手段我看见了。”
她坦然地告诉她，随后坦诚地说：“我介意了。你看我还会介意，就足以说明，在我这里，苏还还是我的。”
“白莲花你们已经离婚了！你懂不懂啊！”
“如果你纠结的是这个，那很简单，我明天就可以跟他去复婚。”
“……”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逼我，你要是喜欢这个结果，我可以成全你。”
卫孜骂道：“白莲花！”
关欧淡淡道：“这些小手段上不了台面，如果你再用一次，我立刻和他复婚。”
卫孜气得挂了电话后狠狠跺脚。
关欧把手机放下了。
她转身，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完，穿着一身黑色浴袍，正靠在浴室的门上含笑面对她的男人。
“老婆，复婚吗？”
“不复。”
“你刚才不是那么说的。”
“我那是在威胁她。”
“威胁她有什么意思，我们去复婚吧？”
“不去。”
“为什么？”
“不想去。”
“那什么时候等你想去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
关欧看他一眼：“你可以回房间睡觉了。”
“我今晚在这儿行不行？”苏还很有礼貌地问。
关欧微微一笑，看着他：“你说行不行呢？”
苏还点头：“行。”
关欧随手就是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苏还不闪不避，枕头也只掉落在离他一步之遥的位置上。
“你看，你舍不得砸我。”
关欧说：“你别贫嘴了，我困了，我要休息了，你别妨碍我。”
“我睡地上也行。”苏还选择以退为进。
关欧被子一盖，懒得和他争了：“随便你。”
苏还欣然地睡地板上了。
等他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睡在了被子上。
房间里已没有关欧的身影。
苏还起身，抱起被子放在衣橱里，心想这女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伸了个懒腰，走出关欧的房间，路过的许谚简直佩服地看着他：“不愧是大哥。”
苏还笑：“学着点。”
许谚摇头：“学不会。”
“等你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你自然而然就会了。”
“是吗？”
许谚不太相信。
“教你弟弟学点好吧！”刚上楼的关欧听到苏还说的话，又看到许谚难得迷糊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苏还拍了拍许谚的肩膀：“这具体需要自己领悟。”
他心情愉悦地走向了关欧。
阳光这时正好透过了小窗照进来，衬得他面容模糊，又渐渐清晰，像从光里走出来，走向了她。
“去吃早饭吧，我饿了。”
苏还现在的状态是完全放松的。
因为他再也没有什么，瞒着关欧了。
关欧冷漠拒绝：“我吃过了，你自便吧。”
“那我不吃了。”苏还故意道。
关欧看了他一眼：“随便你。”
“那就让我饿着吧！”苏还转身回关欧的房间，“反正不吃早饭了，我再睡个回笼觉！”
关欧皱了皱眉头：“你的房间是摆设吗？”
“不知道。”苏还已经走进门，一副来了就不走的架势。
许谚目睹一切，突然觉得自己哥哥挺狗的，就是这样死皮赖脸登堂入室的？！
他才不要学……
关欧经过许谚身边，无奈地说：“快把你哥带走！”
许谚：“我带不走，他太狗了。”
关欧认可不已：“是挺狗的，偏偏还没有狗可爱。”
苏还听见这番对白只觉得要呕出一口老血了……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把他当空气一样却又在编排着他，是不是活的太纠结了？！
他说：“来，都到我面前说。说说你们的真实想法。”
关欧看着他：“想把你炖了。”
许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还：“……”
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