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日出后,你想做什么?”傅子佩启唇问道。“又该将我如何处置?”
“大概是扔进海里喂鱼吧。”他的语气轻飘飘,似乎在说什么不重要的事情。
“淹死啊,我不会游泳,这还真不是个好的死法。”
“我不喜欢听别人选死法,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像你这样冷酷的女人,若是被淹死了,来世,或许还能做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
“哈哈,你是不是对我挺熟的,冷酷?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我。”
“那别人都怎么形容你。”
“我哥骂我心机婊,我姐喜欢骂我学霸婊,以前上学的时候,我还被同班女同学骂过狐狸精,可我的长相明明更接近于白莲花啊。”傅子佩至今都想不懂,同学为什么骂她狐狸精。
“他们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吗?”
“为何生气啊。”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大度的人。”冷哼一声,似乎很嗤之以鼻。
“我哥之所以骂我心机婊,是因为他没有我聪明,他的脑子不足以去想到我想到的计谋,无法在母亲面前表现自己;我姐骂我学霸婊,是因为从小我几乎学什么,都比她强,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兴趣爱好,别人只会夸她真努力,而会说我真聪明,而同学们呢。”傅子佩的脸颊微微一笑。“虽然这样说很自恋,但我觉得她们是觉得没有我漂亮,所以才会骂我狐狸精。”
“你确实很漂亮,不过你不是狐狸精的那种妖媚美。”
“谢谢,这些人骂我的心理动机,无非是因为嫉妒,而他们骂出来的这些词汇,其实是他们想要成为的人,我哥希望自己能有我的心机,我姐希望自己能变成学霸,这样的话,她学东西就会很快,而那些女同学,希望跟我一样漂亮的跟个狐狸精一样,这样就能勾到她们想要的人。”
“看来你很了解他们的嫉妒心理啊。”
“我也看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嘛。”
“比如现在故意跟我聊天,将聊天氛围调整为轻松,让我对你下手轻一点,或者多让你活两天,好让你有机会想逃跑。”
“看来您比我高深多了。”
“不过这方法确实有效果,我决定了,对你好一点。”男人坐直了身体。
“是想多留我几天命看日出吗?”
“不,我是想解开你的绳索后,再把你扔下海。”
“我还以为要放我,我不会游泳,解不解开都是白搭。”傅子佩实在弄不懂这男人的出招。
汽车缓缓停下,只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傅子佩的脚踝。迅速解下了她脚上的绳索。
将脚上解下的绳索绑住她的双手,拉着她缓步向前走。
“很快,太阳就升起了。”抬头看着那海平面微微跳动的光芒。“在太阳完全升起的那一刹那,我就会把你扔下去,你想要怎么扔。”
“还能选择姿势啊?”
“恩,踢你下去,或把你扛起来直接扔下去,或者把你慢慢放到海中,让浪潮带走你。”
“我能选择不扔吗?”傅子佩的语气有些怂,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执着扔自己下海啊。
“不能。”缓缓坐在沙滩上,一把将傅子佩拉下来。
傅子佩摔倒在地,屁股跌得生疼。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不再扯绳子。
“你有什么遗言吗?”
“没有。”成败盖棺才定论,没到最后死的那一刻,自己都有翻盘的机会。
“这一刻,你脑中想得是谁?”
“想你啊,想你会不会放了我。”
冰冷刀抵在傅子佩的脖颈之间。
“这样会不会让你想说遗言?”
“我真的没有遗言。”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更何况,告诉你,你也不能将我最后的话,告诉我最后想告诉的人。”
“你说得很对。”
“太阳快出来了。”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了一丝贪恋。
“你很喜欢日出?我认识一个人,他很喜欢夕阳。”脑中不由得浮现游寒的笑颜。
“我平生所爱有三,朝与暮便在其中。”
“那第三个呢?”傅子佩本能的询问道。
“你问了我太多问题了,该我为你问题了,你喜欢什么?”
“喜欢?”傅子佩似乎被那问题难道了。“我学了很多东西,钢琴,二胡,书法,等等,可好像那些都不是我喜欢的,曾见过许多风景,可那些美则美矣,却都没有触及过我的心灵,不对,有一幕,曾经触及过。”
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一晚画楼里的场景,摇曳的烛光点印着那张俊美的脸庞。
“是什么?”
“是一段很美的梦,让我想要陶醉在其中。”
“梦?”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对,是梦!”她多想那一切就是梦啊,梦里的自己跟游寒度过一个美满幸福的人生。
“看你唇角的笑容,那个梦很美。”
“美的不是梦,是梦里面的人。”傅子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悠远的幸福。“烛光之下,他不言不语的描摹着画,抬眸,眼神交汇之间,我已然在心中与他过往了一生,屋外明明还飘着细雪,我却觉得恍如春至。”
男人安静的听着傅子佩继续往下说,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心中的坚硬悄然消散。
“梦中的我只是一个寻常妻子,做好粗茶淡饭,等待自己的丈夫归来,期待着有一天,餐桌上能够添一双碗筷,而他是一个画家,入夜时分,他会在案几前作画,而我会为他研磨,在梦里,没有末世,只有太平盛世。”声音越发的温柔下来。“可惜那只是个梦,现在是末世,而我也不是个只安于家庭的女人。”
“你很喜欢他。”
“倾心而已,不配谈喜欢。”
“喜欢与倾心有何不同?”语气中透着疑惑。
“喜欢会去争取,而倾心却只能藏在心头。”察觉到自己的眼角有些许潮湿,不自觉笑了笑,有这遮眼布可真好,最起码,不会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狼狈。
原本以为此生不会动心,却没曾想,最终还是败在那人的眉梢眼底的笑颜之间。
“我也曾经醉倒过一个人的眉梢之下。”男人温柔的看着傅子佩。
“哦?我以为你眼中最美的风景,应该是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