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根本不惜得跟叶清璇争论,这些事母亲永远都不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问题。他知道这么说很伤刘慕心,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忍着不说,但他不说,刘慕心永远不会明白。
实话伤人,但总比永远让她活在幻想和猜忌中要好。
“妈,”沈澈伸手摸了一下吃痛的嘴角,淡淡地说,“你们可以帮我选择要娶的人,但你们决定不了我爱谁。我的婚姻,就这样了,你们选的。”
“你??”叶清璇气得说不出话来,打了儿子,她是心疼的,但儿子这倔强的脾气,着实叫人气愤。
门口,沈傲远也站着,年迈的老爷子双手撑着手杖,背脊已经不再挺直,他深深地看着沈澈,沧桑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愧疚。他的儿子他了解,结婚以来,他从未在儿子脸上看到过快乐。
“既然都不欢迎我,我还是走吧。”沈澈走向门口,若无其事地向父亲问好,“爸,注意身体,大事情儿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您不需要操心。”
沈傲远沉着气,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像他自己了。成大事的男人,牺牲一些小情小爱并不会怎么样,他知道儿子懂这个道理,只是这个过程,要给他时间。
沈澈来了,很快就走了,车子都还没有放凉。
李嫂刚倒了茶,一出来,人却已经走了,“少爷,少爷?这就走了?不吃饭了吗?”
——
那天,沈澈离开之后,刘慕心也走了,不知道如何面对叶清璇的问询和关心,所以她走了。
但是,她并没有回娘家,而是去了酒吧买醉。
家教严格的刘慕心是第一次来酒吧,她甚至不知道口味酸甜的水果酒,竟然也含酒精,“服务员,我要酒,你给我果汁干什么?!”她对酒保说。
酒保笑了笑,“小姐,你是第一次来酒吧吧?这是鸡尾酒,不是果汁,也会喝醉的。”
刘慕心羞红了脸,挺丢脸的,她不悦地拿着酒杯离开了吧台,找了角落里一个空座处,坐了下来。
周围越来越嘈杂,她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喝酒,喝完了朝服务生招一招手,继续喝。
旁边那桌的年轻人,说说笑笑好不欢乐。刘慕心转头看过去,恍惚间,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她第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只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
那一桌的年轻人,有男有女,他们的欢笑声越发显得她身单影只,她落寞地回转头来,继续喝了一口酒。
等等,他是??子木吗?董子木?
忽然想到一个人的名字,刘慕心再一次转头看过去,真的是他,董子木,她的初恋男友。
董子木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她,看她转过头去,他就知道她没认出他来,不过看她现在这副惊喜的表情,她应该是想起他来了。
董子木拿着酒杯向她示意了一下,她也礼貌作回。
大概有五六年不见了吧,自从分手之后他们一直没有再见过,如今的董子木,没了少年时候的青涩和稚嫩,多了几分成熟儒雅的气质。
视线再移一点,董子木的身边坐着一个乖巧的女生,长头发,大眼睛,笑起来很甜美,女生挽着他的胳膊坐在旁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他的女友,或者,妻子。
故人重逢,身份尴尬,早已是物是人非,两人也只是相视一笑。
大概是酒精的缘故吧,刘慕心整个脑袋都涨涨的,一直以来,在母亲的监督下,她就像活在奢华笼子里的金丝雀,母亲为她安排好了所有的生活轨迹,一步都不许偏离。
大一那年,她爱上了同系大三的董子木,董子木是当时的学生会主席,风头无两。他们对对方都是一见钟情,很快就在一起了。
这是刘慕心的初恋,也是董子木的初恋,刻骨铭心。跟董子木在一起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奇妙有趣的事情,比如攀岩,比如潜水,比如徒步远行。
大一的那一年,是她所有求学生涯中,最充实最快乐的一年。他们的许多第一次都给了对方,牵手、接吻、爱抚,情到浓处,他们偷尝了禁果。
再后来,刘一倩发现了这件事,坚决反对,原因就是,董子木的家庭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他的父母也只是一般的工人。
董子木是清高的,现实的差距,和男人的尊严,令他不得不放弃这份感情,他提了分手。
那时候的刘慕心痛苦不堪,母亲的不接纳,男友的不坚持,她怎么都不能理解。她在家里躲了一个星期,再去学校的时候,就听到了董子木作为交换生出国留学的消息。
至此,她再无董子木的消息,这份感情也渐渐淡了下来。
初恋,如昙花般美好,可惜太过短暂。现在想来,也只是徒添伤感。
那一边散场了,都是携眷而来,散场的时候,一对一对相拥着离开,董子木拉着那个女生,也走了。
刘慕心眼角湿润了起来,她从未像现在爱沈澈一样爱过一个男人,可是沈澈却不爱她,她也从未像现在怀念董子木一样怀念一个男人,可是董子木却已有佳人相伴。
谁都是越过越好的,怎么我就非要活得这么卑微下贱呢?!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上尽是空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借酒消愁。
喝醉了的独身女人,特别是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女人,在酒吧这种地方是很容易出事的。这不,有两个陌生男子就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
“美女,怎么一个人在喝酒啊?哥哥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刘慕心集中精神一看,是一个粗犷的男人,听口音是北方人。她摇摇头,拒绝道:“不需要。”
另外一个男人长得瘦小,很明显是北方男的跟班,他笑笑说:“美女,我们陈总可不是随随便便请人喝酒的,后面排着队的人等我们过去喝酒,你别不领情啊。”
刘慕心不想搭理他们,心烦的时候见着谁都烦,她向服务生招了招手,说:“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