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心里劝慰自己,说来也幸亏皇帝给女儿和君然赐婚,现在女儿嫁给了君然,简王府怎么也该站在自己和四皇子这边。
要是这次君然能大胜归来,那么简王府一定能更上一层楼,便是接替耿家手掌五军都督府也不是没有可能,绝对会成为四皇子的助力。
琴声越来越激越,彷如周围有百鸟同时振翅而飞,越过蓝天……
然后,琴声又渐渐地舒缓了下来。
今日的赏花宴在未时过半结束了,姑娘们一一出了宫。
次日,皇后就派了两拨人出宫,一拨人去了承恩公府,直言皇后选了谢六姑娘谢向菱为四皇子正妃,另一拨人分别走了一趟郑家和章家,暗示许以四皇子侧妃之位,皇后既然开了口,接下来郑家和章家两位姑娘自然也就不能说亲了,只能等着四皇子妃与四皇子成亲后,她们再过门。
因皇帝重病,皇后也不能下懿旨,只能以明示和暗示的方式,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这三家。
郑家和章家且不说,承恩公府里那是喜得炸开了锅。
“嬷嬷慢走。”承恩公夫人吩咐世子夫人亲自送走了替皇后来传话的金嬷嬷。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一屋子的人还是因为这个喜讯而热血沸腾。
谢太夫人颤声道:“我们谢家又……又要……”出一个皇后了!
她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毕竟四皇子现在甚至还不是太子,可是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一家人的心到这一刻总算是定了,弥漫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喜悦。
“菱姐儿,太好了……”谢太夫人欢喜地拉着孙女的柔荑,就不肯撒手了。
谢向菱微咬下唇,如玉般细腻的脸颊上染出一片淡淡的红晕,娇羞可人。
她半垂眼帘,眸子里熠熠生辉,心如擂鼓。
砰!砰!砰!
一声跳得比一声快,一声跳得比一声响亮。
现在皇帝一直昏迷不醒,她偶然听父亲与母亲提起过,皇帝能再苏醒过来的可能性恐怕是不足三成了。
新帝之位应该只能在大皇子和四皇子之间择出,而大皇子还远在南境,四皇子近在眼前,又有皇后和他们谢家的支持,皇帝一旦驾崩,那么四皇子登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待到那时,她就是堂堂一国之后了,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所有的命妇贵女都会像跪在姑母面前一样对着自己屈膝折腰,行三跪九叩之礼……也包括那个目中无人的端木绯。
她出生时,母亲就给她算过命,说她五福俱全,紫气环绕,这一辈子都会顺风顺水。
这些年来,她的人生也算是应了这句话,一直顺风顺水,直到来了京城后,却被端木绯压了一筹。
谢向菱的眸子里闪闪烁烁,不禁想起上次在千雅园中的中秋宴,皇帝对端木绯赞赏有加;
想起前几日她召集的凝露会上,那些人嘴里提的还是端木绯,只把她捧得好似京城第一贵女般,自己也不过是委婉地质疑了一两句,竟然有人干脆就借口有事提前离开了。
这分明就是当众打她的脸?!
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她会站在高处,俯视众生。
谢向菱嘴角弯了起来,那个算命先生算得真准,她果然是紫气环绕,这“紫气”岂不是就是龙气?!
承恩公夫人笑吟吟地对谢太夫人和承恩公说道:“母亲,国公爷,这可是一件大喜事,我想着给府中上下都添一个月的月钱,再加一身秋衣。”
谢太夫人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小事,随口道:“这种事你做主就好。”
承恩公夫人笑着应了一声。
这些日子,承恩公夫人时时进宫,自是有所图,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四皇子妃的事。
承恩公府是皇后的娘家,天然会站在皇后这边,但是四皇子慕祐易并不是皇后亲生的,没有谢家的血脉,若是四皇子日后登基,单靠皇后这个养母,对谢家而言是没有什么保障的,毕竟哪怕是大皇子或者其他皇子登基,谢皇后也都会是未来的太后,只要新帝还要名声,不想为人诟病,他就必须孝顺太后。
所以,如果谢家想要与新帝维持更稳固的关系,那么让一个谢家嫡女成为下一任的皇后是最好的办法了。
偏偏皇后对此一直有些犹豫不定,想来还是顾忌四皇子不是她亲生的,幸而,皇后总算还是想明白了,这件事总算是定下了。
承恩公夫人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还是有一分惋惜。
哎,只可惜,谢向菱是隔房的,自己膝下没有适龄的嫡女,也只能让二房占了这个天大的便宜了。
这时,谢太夫人终于放开了谢向菱,对着她和几个小辈道:“……你们几个先退下吧。”
几个小辈离开后,厅堂里就只剩下了谢太夫人、承恩公夫妇和二房的谢二老爷夫妇。
谢二老爷有些急切地对着承恩公说道:“大哥,接下来就要想办法让四皇子摄政了。”
承恩公慢慢地捋着胡须,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沉吟道:“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岑隐这阉人擅权专断,恐怕是没那么容易放权。”
承恩公夫人鄙夷地撇了撇嘴,“哼,这大盛江山怎么可能由岑隐这阉人把持!”
“大哥,朝堂上那些个文武百官一个个都对岑隐畏之如虎,恐怕要从他们身上下手不容易。”谢二老爷想了想,提议道,“大哥,读书人最是意气,肯定反对阉人把持朝政,你说要不要从那些读书人身上下手?”
承恩公面露沉吟之色,又道:“听方才金嬷嬷的意思,皇后娘娘还选了章家与郑家女为四皇子侧妃,这淮北章家可是四大家族之一,在士林中虽比不上楚家,但也是颇有威望的,若是章家肯助四皇子一臂之力……”
谢二老爷等人的眼睛登时就亮了,就像是燃起了一簇簇的火苗般,炯炯有神。
厅外,阵阵秋风不时拂来,外面的竹林随着风婆娑起舞,摇曳的竹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把厅内的谈论声压了过去……
在承恩公府刻意的造势下,皇后属意谢向菱为四皇子妃的事没两天就在京里宣扬了开来,还有传闻言辞凿凿地说,承恩公府要出两任皇后了,这可是大盛百余年来头一遭的尊荣,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无人不知。
就连出去买个果脯的碧蝉也听说了,回府时,把外面的听闻笑嘻嘻地说给端木绯和端木纭听:
“四姑娘,现在外面的人都说,皇后娘娘挑了谢家六姑娘为四皇子妃。”
“还有,四皇子马上就要当太子了,谢家就要出第二任皇后了。”
“对了,据说,平阳侯府三姑娘和章家五姑娘被定为了四皇子侧妃呢。”
端木绯本来只是当做皇家轶事随便听听,对于谁是未来的四皇子妃并不在意,却没想到她的章家小表妹竟然被皇后看上了,而且还是给四皇子当妾。
“……”端木绯皱了皱眉,嘴里含的那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端木绯咽下嘴里的茶水,问道:“皇后娘娘应该还没有下懿旨吧?”
碧蝉点头应了一声。
端木绯抬手在茶盅上的浮纹上轻轻地摩挲着,对于碧蝉的回答并不意外。
皇帝如今病重,皇后即便是为四皇子挑好了正妃与侧妃的人选,十有八九暂时也不会下明旨,毕竟皇帝还没死呢,还由不得皇后全权做主四皇子的婚事。
然而,皇后却放任承恩公府这般急切地在京中“刻意”传扬此事,她的私心显而易见。
试想,其他府邸听说郑家和章家姑娘被皇后内定为了未来的四皇子侧妃,自然不敢再上门提亲了,于是乎,郑家和章家两家人也就只能“被动”地上四皇子这艘船。
也就说,这件事皇后八成并没有和章、郑两家说定,承恩公府才会选择用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方式逼迫章、郑两家不得不认下亲事!
端木绯微微蹙眉,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虞。
章家虽然不像楚家有“楚氏女不入宫门”的规矩,但是章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是百年簪缨世家,章家的嫡出姑娘当然是身份尊贵,怎么会去随便给人当妾?!
端木纭放下手里的绣花绷子,揉了揉眉心。
她知道端木绯与章家的五姑娘章岚处得不错,随口安抚了一句:“蓁蓁,想来章家也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的。”
说着,端木纭皱了皱眉,明艳的脸上有些无语,摇了摇头叹道:“……皇后近日是不是太招摇了?”
自打皇帝重病昏迷后,这才短短几天,皇后已经做了不少事,一会儿要让四皇子监朝,一会儿说要垂帘听政,一会儿又给四皇子选妃……
“……”端木绯默默点头,将脸侧向窗外,望着外面庭院里那一盆盆姹紫嫣红的秋菊,目光在其中一盆“凤凰振羽”上凝住了。
在外人看来,皇后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那也不过是在外的风光罢了。
谢皇后无子,膝下只得舞阳这一个女儿,她与皇帝的感情也并不深厚,多年来,没皇帝撑腰,宫里的不少嫔妃其实也没把皇后放在眼里,这个皇后当得憋屈得很。现在皇帝病了,太后也不在人世,终于没有人压制皇后了,所以皇后就不再“忍”了。
她记得以前舞阳跟她感慨过,说她娘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别人多说几句,就会被人拿来当枪使。
这件事也不知道是皇后的意思,还是承恩公府的意思。
只可惜舞阳在守孝,不能进宫……
风一吹,那盆颜色鲜艳的“凤凰振羽”随风摇曳。
端木绯盯着那盆“凤凰振羽”,面露思忖之色,耳边传来端木纭不以为然的声音:“还有,这承恩公府最近一直上蹿下跳的,真不像样子。”
端木绯听着端木纭这句话感觉意有所指,好奇地朝端木纭看去,问道:“姐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端木纭本不欲多言,但是妹妹问起,她也就说了:“最近京畿多了不少逃难过来的流民,前天一早,我安排了府里的人在西城门外施粥,不到半天,承恩公府也在旁边摆了个施粥的茶棚,我家每人施一碗粥,他们家就施两碗。”
端木纭说着,有些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给流民贫民施粥是做善事,又不是拿来与旁家攀比的。
“……”端木绯听得直摇头,哑然无语。
对于皇后的娘家谢家,端木绯还是知道一些的。谢家并不显赫,也是因为今上登基后,谢家按例得封一个承恩公。
但是这十几年来,因为皇帝对皇后不上心,皇后又无子,所以承恩公府也就混得不上不下。
直到如今,皇帝病重,谢家怕是觉得机会终于来了,这一朝得势,就有些张扬了。
问题是,这谢家不过是自以为“得势”了,根本就对现在真正的局势一无所知……
端木绯的脑海中不禁浮现某双如寒星般明亮深邃的凤目,眸光微闪,心里几乎是有些同情谢家了。
端木纭一边又拿起了绣花绷子,一边又道:“我们端木家有贵妃和大皇子,怕是已经成了承恩公府的眼中钉了……没完没了了。”
她本来打算继续往下绣,可是再拿起绣花绷子时,就觉得自己绣的麒麟眼睛实在是太死板了一些。
端木纭又一点点地把绣好的麒麟眼睛给拆了,心里琢磨着:麒麟的难度好像太高了,要不她先找季兰舟指点一下怎么绣朱鹮练练手吧。
端木绯从端木纭说的那句“没完没了”中听出几分深意来,觉得可笑。
承恩公府是想和端木家打擂台,让京中上下都看到端木家被他们承恩公府死死压制。
“姐姐,谢家还有后续?”端木绯兴致勃勃地问道。
端木纭一边慢慢地拆麒麟眼睛,一边笑眯眯地说道:“我干脆请济世堂的大夫去了城门口给人义诊施药。谢家也跟着有学有样。”
对于那些流民而言,得了粥又能看了病,这才是最实惠的,端木纭才懒得花时间跟谢家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呢。
端木绯弯了弯唇角,差点没笑出来。
妙!
姐姐这个主意真是妙!
她的姐姐素来讨厌这种阴来阴去的阴谋,只用阳谋,像承恩公府这种跳梁小丑在自家姐姐跟前根本讨不了好。
“姐姐,你在绣什么?”端木绯见端木纭一会儿绣,一会儿拆的,被挑起了好奇心,凑过去想看。
砰砰!端木纭心跳蓦然加快,生怕被妹妹又来追问她是不是想嫁给岑公子,连忙把手里的绣花绷子随手把绣箩里一塞,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什么,我最近在让兰舟指点我绣活……蓁蓁,你要不要也跟我一起?”端木纭故意问道。
绣花什么的,又费心,又费眼,端木绯实在是兴趣缺缺。
唯恐姐姐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转到绣嫁妆上,她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笑嘻嘻地转移话题:“姐姐,绣花绣久了伤眼睛,你歇一会儿,我陪你下五子棋好不好?”
端木纭巴不得立刻把话题从绣花上转开,从善如流地应了,心里如释重负。
她笑盈盈地起身道:“蓁蓁,那你让我三个子?”
“好。”端木绯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姐妹俩移步到窗边坐下。
碧蝉连忙给两位姑娘准备好了棋盘与棋子,又把刚刚从外面买来的果脯、蜜饯也上了。
端木绯含着酸酸甜甜的果脯,满足地眯了眯眼。
窗口微风徐徐,最近天气越来越舒适了,原本在树梢上趴着的小狐狸敏捷地跑了过来,熟练地爬上了端木绯的膝头,让端木绯有几分受宠若惊。
前些日子,天气热,小狐狸每天都蔫蔫的,谁也不会理会,就知道埋头睡觉,这几天才算又活了过来。
端木绯一手摸着小狐狸,另一只手信手拈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觉得人生实在是太圆满了,就差……
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端木绯苦苦思索着,目光凝固在棋盘上,白子雪白如狐,黑子乌黑如墨。
啊!对了!
端木绯灵光一闪,脱口道:“小八!”
小八离家出走都快一个月了吧?她这几天居然完全把它给忘了。
端木绯心里颇有几分心虚,安慰自己:都是那只蠢鸟不好!老是离家出走!哪像团子,多乖啊!
原本在端木绯膝头眯眼小憩的小狐狸听到小八哥的名字,霍地睁眼,四下看了看。
端木纭的右手轻轻一颤,中指和食指间才刚拈起的一枚黑子“咯噔”一声掉回了棋盒里。
她的眸子里微微荡漾了一下,实在想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就又莫名地快要绕到岑隐身上了。妹妹的思路未免也太跳脱了吧!
端木绯听到棋子落到棋盒中的声响,回过神来,本来想提议是不是派人去岑府问候一下,然而,端木纭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生硬地再次转移话题:“奇怪了?江南的那批药材和香料怎么还没到。陈管事之前来信说,应该前天就能到的。”
“要不,我还是找祖父讨几个人去接应一下陈管事吧……”
端木纭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地又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榧木棋盘上,空荡荡的,此刻不过三三两两地摆放了几枚棋子罢了。
端木绯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与她不过隔着一个小小的棋盘的端木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湘妃帘就被人从外面打起,紫藤快步进来了,行色匆匆地禀道:“大姑娘,四姑娘,金嬷嬷又来了,说是要传皇后娘娘的口谕给大姑娘。”
紫藤神色微妙,带着几分忧心忡忡。
上次大姑娘没去宫中的赏花宴,驳了皇后和金嬷嬷的面子,想来是得罪了皇后,这一回金嬷嬷怕是来者不善啊。
端木纭正被端木绯看得心里发慌,听紫藤这么一说,心里松了口气:来得正好!
这一打断妹妹肯定就会把岑公子和小八的事给忘了。
端木纭近乎是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身来,身子正好撞在了棋盘上,棋盘上的五六枚棋子被撞得一下子滚了下去,圆滚滚的棋子在青石砖地面上骨碌碌地滚了一地……
小狐狸从端木绯的膝头一跃而下,欢乐地去追逐那些棋子。
屋子里静了一静。
端木纭傻眼了,精致明艳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狼狈。
奇怪?!端木绯傻乎乎地看着那些在地上乱滚的黑白棋子眨了眨眼,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端木绯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苦思冥想着。
紫藤难得看到行事稳重的大姑娘这般“手足无措”,又见四姑娘一副慎重的神态,心登时沉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请示道:“大姑娘,要不要派人去叫老太爷?”
请祖父?!端木纭和端木绯回过神来,面露诧异之色,心有灵犀地想着:为什么要请祖父?
“不必了。”端木纭整了整衣襟,问道,“人呢?”
“人先请去真趣堂了。”紫藤立刻就答道。
虽然端木纭说不用通知老太爷,但是张嬷嬷还是有些担心,皇后终究是皇后,她想了想,悄悄地招了一个小丫鬟,让她去户部衙门找老太爷。
“姐姐,我跟你一起去。”端木绯顺口道,又朝地上正在玩棋子的小狐狸看了一眼,暗道: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姐妹俩一起离开湛清院,去了内院最前面的真趣堂。
此刻才巳时,天光明媚,一路上,空气中都弥漫着菊香与桂香的气味,秋意正浓。
远远地,她们就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身姿趣÷阁挺地坐在正堂里,她身着一件铁锈色十样锦妆花褙子,姜黄色马面裙,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成圆髻,体态微丰,肌肤白皙,姿态优雅端庄,而又透着几分干练与倨傲。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从哪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呢。
这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嬷嬷本来也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正堂里的金嬷嬷同样也看到了姐妹俩,攥了攥手里的帕子,傲慢地抬了抬下巴。
看着这对姐妹,金嬷嬷难免就想起了上次来这里时,这对姐妹对自己的轻慢,还有那个內侍为了讨好端木绯,竟然用那种方式把她拽走了,让她颜面尽失。
这趣÷阁账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上一次端木家不是说她没有皇后的懿旨吗?!
这一次她是带着皇后的口谕来的。
金嬷嬷抬眼漫不经心地在姐妹俩之间扫视了一番,目露嘲讽之色。
她早就瞧端木家这两个姑娘不顺眼了。
这无父无母的孤女就是没规矩没教养,尤其是小的那个,惯会趋炎附势,一开始四公主看不上她,她就死命地巴着他们大公主,借此在京中的贵女圈子打开了局面,成了人人称颂的才女。
这要是普通的姑娘家啊,走到这一步也就该知足了。
可是,这位端木四姑娘却是个心比天高的,之后,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又巴上了岑隐,让岑隐认了她为义妹。
这位端木四姑娘真是个比狐狸精还精明的人精啊,左右逢源,趋炎附势,这么些年下来,居然就把岑隐和大公主他们都哄得是服服帖帖。
只可惜啊,这“心比天高”后面还有一句是“命比纸薄”,她再攀附,也不过是得了那么一门不堪的婚事罢了,烂泥扶不上墙。
至于大的这个……
金嬷嬷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又落在了端木纭那张明艳的脸庞上,眼角眉梢泛着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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