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端木绯很少看到端木纭这副样子。
端木纭坦然地看向端木绯,淡声道:“端木绮她这是想要要挟我呢!”
对于自家妹妹,端木纭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把手上的这封信递给了端木绯。
入目的是端木绮熟悉的字迹,还是如往昔般,透着几分自命不凡的气势凌人。
在这封信中,端木绮约端木纭于本月十四日到清净寺一见。
端木绮言语直白地威胁端木纭,表明若是端木纭当日不赴约,就别怪自己把她的丑事宣扬出去,让她以后在京中再无立足之地。
似乎是怕端木纭不信,在信的最后,端木绮还多写了一句话,二月初八,端木纭和岑隐一起去了京郊的一处庄子,孤男寡女,天黑方归。
二月初八。
端木绯的目光在帖子上的这四个字上停顿了片刻,动了动眉梢。
“那天啊……”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双眸微微张大,立即就想了起来。那天姐姐和岑公子一起去了京郊一些花农的庄子花圃买花,姐姐还不让她陪,害她一个人闷在家里望眼欲穿的!
她还记得那天姐姐带回来不少花,牡丹、山茶、水仙、丁香等等,这些花都拿来装点新府邸的院子了,现在大都种在新的湛清院里。
端木绯从信纸里抬起头,朝端木纭看去,眨了眨眼,那精致的小脸上,神情可爱极了。
看着妹妹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端木纭就算不问,也能看出妹妹在想什么。
她心里因为端木绮而生的不快霎时一扫而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妹妹这副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咱们不理她!”端木纭抬手揉了揉眉头柔软的发顶,笑得乐不可支。
这时,碧蝉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红漆木箱子回来了,笑眯眯地说道:“四姑娘,奴婢把花茶都取来了。”
端木绯从箱子里取出一罐画着玫瑰的茶罐,笑道:“姐姐,你看,这就是我刚才说过的玫瑰茶,我来泡给你试试吧!”
姐妹俩饶有兴致地试起花茶来,把端木绮抛诸脑后,连在场的几个丫鬟也都各得了一杯,各抒己见,主仆几个举办了一个小小的茶会。
至于端木绮送来的帖子和信,端木纭直接让紫藤给烧了,全然没有理会。
端木绯同样也没理会。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忙着跑公主府,帮着安平一起拾掇,一起计划牡丹宴,本来安平对这赏花宴是半点不上心,但是有端木绯陪着,也觉得这无聊的赏花宴开始变得有些趣味来。
端木绯每天都忙忙碌碌着,早出晚归,浑然不觉疲倦。
端木纭比她空闲多了,一部分中馈已经又交还给季兰舟,每天大多时间都是做做绣活。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因为端木纭一直没有回应,端木绮又使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端木纭随手翻开,看过信的内容后,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于是,三月十四日天刚亮,端木纭就独自骑着霜纨出了门,去了京郊的清净寺。
当她抵达清净寺时,已经是巳初了。
她先去添了香油钱,之后,才熟门熟路地去了后寺。
远远地,她就看到端木绮已经到了,独自一人坐在池塘边的一个八角凉亭里,一身石榴红的衣裙比周围的桃花还要娇艳。
风一吹,桃花在风中摇曳,也拂起了端木绮的裙摆,翻飞如蝶。
端木绮远远地就看到端木纭来了,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走近,唇角翘起,带着一种自得。
等端木纭走到亭子外,端木绮才开口道:“好久不见。”
端木纭身姿趣÷阁直地站在亭子外,没有进去,不冷不热地看着端木绮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端木绮侧过脸,朝旁边的池塘看去,在亭子的阴影中,她秀丽的面庞透着几分阴冷。
她就知道端木纭会来,只要事关端木绯,端木纭就一定会来,她对那个傻子还真是一心一意。
端木绮勾出一抹冷笑,抬手指着那池塘道:“大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四妹妹就是从这里掉下池塘去的?”
六年前,端木家在清净寺做法事,法事结束后,端木绯在后寺落了水。
“你推的。”端木纭语调冰冷地说道。
那一天,端木纭差点就失去了妹妹,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端木绮心里不快,五官微微扭曲了一下:这个端木纭还是那般讨人厌!
端木绮捏了捏拳,再次转头看向了端木纭,耐着性子说道:“大姐姐,你真的相信现在的四妹妹就是原来的那个四妹妹吗?”
端木绮的眼眸如一汪深潭般变得更幽深了,徐徐道:“其实那天从这里爬上来的,就已经不是四妹妹了!”
“……”端木纭微微蹙眉,她后悔了。
三天前,她收到了端木绮的第二封信,这封信中没再提岑隐,而是说她知道了一个与端木绯有关的秘密,一旦这个秘密传扬出去,端木绯与慕炎的婚事怕是不会那么顺利。如果端木纭希望端木绯的婚礼顺顺利利的话,就来清净寺后寺与她一见。
对于端木纭而言,她可以不理会别的事,却不能不在意妹妹,妹妹的婚礼决不容有任何差错,所以端木纭来了,想看看端木绮到底玩什么花样,没想到她神神叨叨地说了些这么不着调的话。
是自己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端木纭懒得与端木绮多说,转身欲走。
见状,端木绮急了,失态地站起身来,对着端木纭的背影喊道:“你难道真得没有想过吗?!”
“从前,端木绯就是个傻子,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什么都不如别人……”
“六年前,她也就是在这里落了一次水,醒来后,从此就开了窍,变得聪明绝顶,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这合乎常理吗?!大姐姐,你真的信吗,你心中就没有一丝疑虑吗?”
端木绮生怕端木纭会走,声音越来越高亢。
“信啊。”端木纭转过身来,神情笃定地看着端木绮,那双漆黑清亮的柳叶眼没有一丝动摇。
她的妹妹本来就不是什么傻子!
“……”端木绮完全没想到端木纭竟然是这种反应。
“如果你叫我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就没必要了。”端木纭再次转过了身,毫不留恋。
“等等!”端木绮再次出声叫住端木纭。
这一次,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亭子,挡住了端木纭的去路。
端木纭不想再理会端木绮,打算绕过她。
“我有证据!”端木绮的神情中多了一分气急败坏,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四妹妹她根本就是被怨鬼上了身了,所以才会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来路不明的怨鬼霸占了四妹妹的身子,大姐姐,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不害怕吗?”
说着,端木绮又朝端木纭走近了一步,从袖袋中摸出了几张黄色的符纸,符纸上以朱砂写着复杂的符咒。
“这是我向道元观的黄天师那里求来的,可以镇鬼驱邪,只要你把它烧成灰,放在茶水里给四妹妹喝下,你自然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大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不信我,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只要仔细回想一下四妹妹在落水前后的变化,你就会发现我说的不假。”
“就算你不信四妹妹是个傻子,在落水前,四妹妹连字都不会写几个,算学也是学得一塌糊涂,更别说琴、画和棋了,可是落水之后呢?她好似得了菩萨指点似的,突然间样样都会,样样都精,什么都比旁人出挑……”
“前后的差别说是判若两人不为过吧?”
“便是四妹妹真的突然开窍,变得天纵奇才,她要学,总要有良师吧?她夜观天象之能又是从何处学来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四妹妹真的是被怨鬼占了身,难道你作为姐姐不想让真正的四妹妹魂魄归位吗?”端木绮义正言辞地说了一通。
“……”端木纭看着端木绮手中的那几张符纸,抿唇沉默了。
端木绮把那几张符纸朝端木纭递了过去,带着几分蛊惑地又道:“大姐姐,你试试吧?”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道了。若是能驱了邪崇,真正的四妹妹就能回来了!”
“还是说大姐姐你不敢,你怕回来的是个傻子?”
端木绮幽幽地叹了口气,“也是啊,大姐姐现在是未来皇后的姐姐了,尊贵无比。这要是回来的是个傻子,到时候,皇家肯定是不认的,大姐姐也就一无所有了。”
顿了一下,端木绮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带着几分看透人心的讥诮,“所以啊,说得好听,大姐姐你是一心为了妹妹,看来也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尊荣而已,也不知道大伯父大伯母在天有灵,会不会气得不愿去投胎!”
端木绮言辞尖锐,故意用了激将法。
“……”端木纭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
端木绮把手里的符纸又朝端木纭递了一寸。
端木绮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端木纭。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风拂枝叶的簌簌声回响在空气中,气温陡然直坠急下。
须臾,端木纭的手动了,接过了端木绮手中的那几张符纸。
果然!端木绮勾唇笑了,眸生异彩。
“嘶——”
下一瞬,就见端木纭慢条斯理地把那些符纸全都撕碎了,手一甩,那些雪花大小的碎纸就随风飘扬在半空中,与那半空中的一片片粉色的桃花瓣飞舞在一起。
不过眨眼,那些碎纸就被风吹得不见影了。
端木绮唇角的笑意瞬间隐没,脸色也僵住了,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难看。
端木纭目光清明地看着三步外的端木绮,神色坚定如磐石般,“二妹妹,你的眼里、心里永远都只有你自己与你的那点私心!”
“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过,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端木纭摇了摇头,神色疏离。
端木绮的双眸猛地瞪大,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你……你凭什么教训我?!”这个端木纭也同样没变过,还是这么喜欢训人,这么自以为是!
端木纭声音渐冷,继续道:“蓁蓁为了我,为了端木家,做过什么,你可知道?”
没等端木绮回答,端木纭就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不知道。别人做了什么,你一向视若无睹,你只在意你自己得到了什么!”
“因为你看不到,所以,你才会说蓁蓁是假的。”
端木绮没有眼睛,但是端木纭有眼睛,也有心,这么多年来,妹妹对端木家、为自己、为祖父是真情实意的。
他们是一家人,所以他们会无私无欲地为彼此付出,不求任何回报,不像端木绮只有她自己的小算盘,她的心里没有端木家。
端木纭看着端木绮的眼神出奇的平静,没有失望,没有愤怒,没有憎恶。
对于端木绮,她早就看透了,没有期望,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失望。
端木绮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似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不太顺畅。
端木纭毫不留恋地绕过端木绮,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端木绮气不打一处来,长长的指甲掐入柔嫩的掌心,引来一阵刺痛。
她也顾不上附近还有没有别的香客僧人,扯着嗓门喊道:“端木纭,你就不怕我到处去跟别人说,端木绯她被恶鬼附身,乃妖魅误国之象吗?”
端木绮心有不甘,秀丽的面孔不小心有些扭曲。
端木纭脚下的步子微缓,不禁想到了端木绮的第一封信,说到了自己和岑隐的“把柄”和“丑事”云云的。
端木纭嘲讽地抿了下樱唇,不以为然。
端木绮啊,这么多年来,就是学不乖,只想着用她所谓的“把柄”去拿捏别人,不过是以己度人罢了。
端木纭继续往前走去,闲庭信步,只淡淡地丢下一句:“你想说就说吧,反正你是出嫁女了,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影响到端木家。”
端木纭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道修长窈窕的背影,紫色的裙裾随着她的步履泛起层层涟漪。
金灿灿的阳光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眩了端木绮的眼。
“……”端木绮看着端木纭远去的背影,脸色时青时白,气得连跺了好几下脚。
这时,后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端木绮连忙转身看去,只见一道着蓝色锦袍的身形徐徐地从怪石嶙峋的假山后走了出来,背光下,青年的面庞有些模糊。
青年抬眼望着端木纭离开的方向,负手而来。
“夫君。”端木绮撅着小嘴,快步朝杨旭尧走了过去,没好气地抱怨道,“她不信,还把我给的符纸全撕了!”白费了她一番唇舌!
照她看,端木纭看着聪明,其实根本就是被端木绯糊了心窍吧。
杨旭尧抬臂温柔地揽住端木绮纤细的腰身,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柔声宽慰道:“绮儿,没事的。她信不信不重要,只要端木纭今天肯出来见你,我们的计划就成了。”
“你做得很好,幸亏有你。”
他俯首缱绻地在端木绮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端木绮甚是受用,赧然地推开了他,娇滴滴地说道:“这是外面呢!”
杨旭尧又替她抚了抚鬓角的发钗,柔情款款,“是我一时情不自禁,无状了。”
端木绮眼波流转,她其实喜欢杨旭尧对她这般亲近,这代表着他的爱重,这是女子在夫家的倚仗。
她抚了抚衣袖,冷笑道:“其实我早就觉得这个端木绯不对劲了,一个傻子怎么会突然就变成天纵奇才了!除非是她的魂魄换了人!”
“哼,就算端木纭不信,只要传扬出去,也会有很多人信的。”
她倒要看看端木绯这种妖孽还能不能做得成皇后!
她要看端木绯跌落泥潭,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端木绮仿佛看到了那一幕般,心头觉得快意。
“绮儿,你别急!”杨旭尧温热的大掌安抚地抚了抚她的腰背,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会好好谋划,一定让你出了闺中的这口气。”
端木绮听着心里觉得甚是妥帖,脸上的笑容更盛,柔情脉脉地说道:“夫君,你对我真好!”
这女子的一生终究还是取决于能否嫁个好夫君,别说现在端木绯还不是皇后,就算她真的成了皇后,也不指定会成为第二个谢皇后,不,现在该称她为戾王妃了。
废帝在位时,也没对她这个嫡妻多敬重,徒有一个皇后的名分,可是废帝落魄时,就连她也要一起背上“戾王妃”这个羞辱的名号。
还是自己的命更好!
自己的夫君虽然没有封侯拜相,但是对自己那是一心一意,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女子所求也不过如此。
端木绮的眸子熠熠生辉,面颊像是染了胭脂似的娇艳动人,容光焕发。
她真是嫁对了人,她的夫君不但没有为了娘家的败落而迁怒她,还对她一片深情,事事以她为重。
他知道她讨厌长房那对姐妹,一次次地想帮她出气。
想起去岁的那件事,端木绮还觉得犹有几分不甘。
那次,她偶然从娘家知道端木纭去大庆镇施粥,就顺口与杨旭尧抱怨了一句,说端木纭就会装模作样。杨旭尧为了给她出气,就想了一个主意,故意使人撺掇了一伙流匪去找端木纭,只可惜端木纭这贱人委实有几分狗屎运,那帮子流匪没能让她吃上苦头!
“夫君,能嫁给你,真是我的福气!”端木绮缱绻地说道,依偎在杨旭尧的胸膛上。
“错了。”杨旭尧轻柔地又在端木绮的发顶上亲了一下,“娶到你是我的福气才对!”
杨旭尧的声音温柔低缓,令人如沐春风,然而,端木绮却看不到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笑意,眼神冷漠、阴鸷而又深沉,恍如那无边地狱。
夫妻俩看似情深意切,却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铛!铛!铛!”
不远处,传来了阵阵庄重威严的撞钟声,声响传遍了整个清净寺,也传到了此刻已经抵达寺庙大门口的端木纭耳中。
端木纭骑上霜纨,又马不停蹄地原路返回了京城的沐国公府。
平白浪费了半天的时间,端木纭的心情多少有几分不痛快。
安顿好霜纨后,端木纭这才回了湛清院。
一到院子口,她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荡秋千的端木绯,碧蝉站在后方给端木绯推秋千。
“姐姐!”
秋千上的端木绯也同样看到了端木纭,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唇畔那对浅浅的梨涡可爱极了。
十五岁的少女天真无邪,纯净无辜得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奶猫般,又软又甜。
只是这么看着妹妹,端木纭心中所有的不快就一扫而空,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由心而发的笑容,明艳逼人。
过去这些年她们姐妹相处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飞快地闪过……
妹妹就是妹妹。
这些年来,她们姐妹俩彼此扶持,彼此相伴,一起欢笑,一起难过,一起担忧,一起努力,一起共渡难关,她们一直在一起!
她真心待妹妹,妹妹也真心待她,她们之间的情谊是真的,她当然就是自己的妹妹。
端木纭的眼眶微酸,闪着些许水光,怔怔地看着眼前秋千上的端木绯,幽深复杂的目光似乎穿过了漫长的岁月……
六年很漫长,又很短暂,这些年发生的事恍如昨日般深深地镌刻在她心中……
端木绯敏锐地感觉到端木纭有些不对,以脚尖点住了地面。她看出端木纭是从外面刚回来,就问道:“姐姐,你去了哪里?”
端木纭坦然地回答道:“我刚才去见端木绮了。”端木纭不想让端木绯也跟着不快,没提端木绮的那些胡言乱语。
端木绯立刻想起了那日端木绮派人送来的帖子和信,还以为端木纭是为了那封信里提起的她与岑隐的事才去见端木绮。
“姐姐,你别理她!”端木绯从秋千上走了下来,玉白的小手一把抓住端木纭的手,把她拉到了秋千上坐下。
端木纭的双手抓住秋千两边的绳索,仰首看着端木绯的小脸,嫣然一笑,颔首道:“嗯,咱们不理她!”
“姐姐,我给你推秋千!”
端木绯走到端木纭的后方,兴致勃勃地给她推起秋千来,碧蝉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秋千越飞越高,每一次荡起,端木纭的衣裙就随之翻飞如蝶,仿佛飞鸟展翅翱翔在空中般。
端木纭笑了,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扬在空气中,让这春光似乎越发明媚了。
连小狐狸也被吸引了过来,一脸期望地蹲在一旁望着端木纭。
端木纭就把它也抱上了秋千,玩了个过瘾。
姐妹俩轮着陪小狐狸玩了一个时辰的秋千,又去小厨房忙活了小半天,等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就一起去前院吃晚膳了,小狐狸还意犹未尽,跟着她们一直跑到了前院的荣德厅。
荣德厅的正厅中,端木宪和端木珩祖孙俩已经到了,端木宪正在考教端木珩的功课,祖孙俩一问一答,神情专注,全然没注意到姐妹俩的到来。
前几天,朝廷已经正式下令开恩科,就在六月,所以,端木珩这段日子也越来越忙,每天不仅要去国子监上课,还要跟着柳先生读书,等端木宪下衙时,端木宪还要考教他的功课。
端木珩外书房的灯至少要快四更天的时候才会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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