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凝夜紫直指他的额心,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凝折予没有理会姐姐的怪罪,而是转头看向顾廷琛,别扭的说道:“他已经接受我的花了。”
“……”顾廷琛
“噗!”这种情况都不偷笑,实在对不起顾廷琛。
“什么!接受了!”凝夜紫一脸的惊讶,哑然的看着顾廷琛。
顾廷琛难得窘迫一次,无奈道:“不算,他硬塞的。”看了看满地狼藉的彼岸花,“这些花已经破散,所以……”
“怎么不算!收下了就是收下了。即使它们已经破散,也不能磨灭你拥有它们的事实。拥有一刻也是拥有,你永远也别想逃脱,你就是接受了。”凝折予硬生生打断他,一脸高傲。
“……”顾廷琛眉头微蹙,有这种理论吗?
“哈哈哈!你被缠上了。”楚霄霄在一旁很不客气的嘲笑。
顾廷琛默默摸额,不知道是对凝折予无语,还是对他无语。
“这么说你真的接受了。”凝夜紫歪着头看顾廷琛,看似疑问,实则窃喜。
“是的,他接受了,我亲眼所见。”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他这种反派。
看着顾廷琛一脸无辜又无语的表情,莫名想笑。
一束花而已,也不会有什么事吧。接受就接受了,反正已经坏了,就是不知道凝折予这撕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听见没听见没!他都承认了!”凝折予激动的和姐姐分享。
顾廷琛无奈道:“我刚刚没有说话。”
是的,自刚才到现在,顾廷琛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栽赃嫁祸”,也是他承认。
“沉默就是默认!”凝折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也是。”凝夜紫一本正经的赞同。
“……”顾廷琛一本正经的无语。
“哈哈哈……我忍住,我刚才什么也没笑,你什么也没听见。”说着,便开始捂唇偷笑。
“先说好,这次你可不能管我,这可是他承认的。”
凝夜紫认真思索了一下,“好吧!”
紧接着,凝折予转身,正对着顾廷琛,还有那把短弧刀。
没有解释,没有掩饰,没有多余的动作,又是直接进攻。
目标,顾廷琛!
有时候,在顾廷琛身边真有点危险,防不胜防。
他倒是能轻松躲过,可怜他这个反派。好在凝折予对他没兴趣,他的重点防御对象也不是他,而是凝夜紫。
磅—
花飞中,又是一阵乱武,只是观众多了一人。
但烦请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你弟弟没毛病吧?”总是动不动就砍人,不得不怀疑他的脑子是否健全。
“有,何止是有毛病,简直就是神经病!”凝夜紫慷慨激昂的说道。
亲姊妹之间下手比较方便吗?
“他怎么总是对顾廷琛喊打喊杀?”这次,他问得很直白。即使要切磋,也不带这样的吧。而且,上一秒送花,下一刻砍杀是什么鬼?
翻脸比翻书还快,百变神经凝折予。
“他不是已经接受了吗?”对于他的问题,凝夜紫有些惊讶。
“接受……”楚霄霄瞬间懵,一切的一切都不按正常轨迹发展,让他如何理解。
等等,接受.
“花!”
“是啊,接受了别人的彼岸花,就等于接受别人的挑战。”
“啊?”那他岂不把顾廷琛坑了。不过想想顾廷琛无所不知的样子,不由得觉得问题不大。
“顾廷琛,这件事你知道吗?”
虽然,轰轰烈烈的他们一直打斗,却距离他们不远。刚刚和凝夜紫的谈话,他应该听见了。
“不知。”
自己果然把顾廷琛坑了,算了,反正以后还要坑。
想想凝折予冷不防的刺杀,“有时间限制吗?”
“终身。”凝夜紫淡定的说道。
“终身!”楚霄霄哑然,如果是终身,那顾廷琛岂不日日夜夜都要接受这疯子的挑战?想想都觉得后怕。
当然,惊讶的不止是他,还有顾廷琛。
到底是顾廷琛,知道自己接受了一捧终身签约,也不见得多惊慌。
最后,他温柔的对他说道:“你先去找禁岚。”
反正他一时半会也脱不开身,凝折予那小子似乎越战越勇,紧追着顾廷琛不放。
他总不能一直看戏吧,所以,顾廷琛让他去找禁岚是明确的选择。
“好。”
“可以了。”残尘轻轻把最后一朵彼岸花别到她头上。
“嗯。”禁岚微一回头,高兴的看着身后的人。
红唇如缨,肌肤似雪,彼岸之饰绾青丝,一抹浣纱落地盈。
此时的她,宛如盛开的虞美人。
原本披散的头发被很好的固定在头上,而那些首饰晶莹剔透,平凡且做工精致。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彼岸花发簪也被残尘轻轻安放,绝美的人配合这彼岸花,有着说不出的安艳。殷红的嫁衣上垂钓着流苏,脖子上也是一条编制精致的流苏。
依旧是那间破屋,却因为有了她的存在而美轮美奂。
身后的人透过镜子看着她,不言语,眼神却温柔。
简陋的陈设,丝毫不影响她的魅力,更藏不住的她的炽热。
屋子里的陈设依旧是那样,一桌、一扇、一镜、一梳、一风铃,椅子若干。
所有的摆设也还是如同之前那样,唯一有变的就是消失的风铃。可能和门前的鞋子一样,也是某种习俗。
就在刚才,禁岚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残尘对着镜子给她梳妆。从最开始的脸部点缀直到插上彼岸花,整个过程,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的最后,禁岚起身,转过头,看着为她亲梳红妆的人。
“我以为你不会来。”她有些沮丧,施以黛眉的眸子清馨动人,仿佛下一刻就有一点眼泪滑出。
“别哭,妆花。”
禁岚重重点头,“嗯!”
“走吧。”
语罢,残尘拿起桌上的红盖头,轻轻盖在她的头上。
红帕落下的那一瞬间,禁岚动情的说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
残尘笑而不语,掀上那抹红盖头。
随后,残尘扶着禁岚走出大门,严格意义上,这是无门之门。
一路上都很安静,没什么人。即使来接亲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而此时,他们正候在轿子旁。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花”轿,整个轿子,除了木质的框架,就是彼岸花装饰。
而这些彼岸花也形成了很好的隐蔽,四周垂钓着殷红的流苏,宛如人的发丝。
快到花轿的时候,残尘停下脚步。
“怎么了?”禁岚小声叫唤,竟也没有揭下盖头。
“剩下的路,只能靠自己。”
“好。”禁岚没有多疑,因为这里距离花轿只有几步之瑶。她不知道的是残尘一脸不舍的表情,隐藏着无尽的苦涩。
她每向前走一步,残尘就多一分的苦涩。
踏.
禁岚步伐轻盈,并未发出多大的声音。可她的每一步都踩入她的心中,这大概是心裂开的声音吧。
踏……踏.
闻君千缘,终有一别。
她终于走到花轿前。停下之后,侧过身,看着残尘,却因为红帕的缘故没能完愿。
回眸紧紧是几秒,顷刻之后,默默转身,踏上花轿。
接受了主人,花轿自然启程。在这过程中,虽不会敲锣打鼓,却也是天崩地裂。
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不回神。
只要不回神,她就一直在吧,手上还有她的温度。
此时的她,如同受伤的狮子,眼神孤独又凶狠。
滴答.
她的下方,逐渐出现一摊血污。此时,她正紧握着拳头,而那些鲜血就是顺着手留到地上。
后背隐约可见一点湿润。残尘身上还有伤,就是被赤羽剑刺的,看她这情形,想来是伤口裂开了。
她刚刚一直忍受着这样的痛苦吗?这种痛苦不仅仅是肉体上吧。
可惜了她的完美“演出”,以至于禁岚完全没发现她身受重伤。
这,大概就是守护吧。
想想之前,为她盖上红帕的那一瞬间,应该是苦涩而无奈吧。可就是这样的她,还是亲自送她上花轿。不接近她的原因,也是因为那些血渍。
自禁岚离开,她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曾回眸,不曾离开。
真不知道这是痴情还是骗自己?
怎么说他们也是同伴,至少在破碎是。但他们的关系也有点乱,残尘偷袭顾廷琛,他挡了一剑,然后顾廷琛用赤羽还回去。
此时的他,坐在屋顶之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自道别顾廷琛之后,他就爬上屋顶,严格意义上,这是门顶。
就在生死簿之上,有一个隐秘的空间,而他就在这里。附在门上的藤蔓是完美的掩护,身处这种环境的他不会被发现,却也不影响视角。
藤蔓之上,彼岸花下,正好能看见屋内的情况,也能看见屋外的情形。
所以,他目睹了残尘亲为她梳妆盖红帕,亲自送她上花轿。
这一切的一切,他只是旁观者,也只能是旁观者。
如果真的去找禁岚,那完全是败坏风景。
也就是和残尘在一起她不会紧张,说话也利索。可最终她还是嫁做人妻,又何尝不是造化弄人。
罢了,人也见了,是时候该走了,不知道顾廷琛怎么样了?
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残尘早已不知去向,唯有地上残留的血渍能证明她曾来过。
她和她,不知要几何才能再见。
算了.
这种事外人又如何能插手。回过头,果断的跳下去。
刚刚他们还在这里的,不知道凝折予是否还在。要不准备一个斗笠或者防毒面具什么的?
“我认输。”
顾廷琛站在柳树之下,怀抱着赤羽,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而他的面前,正是凝折予。
此时,凝折予单手握刀,刀的尖峰直指他的咽喉。
”不行!”
“你赢了,我认输,这样都不行吗?”他依旧靠在柳树,一副成王败寇的模样。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打算放过“失败者”,凝折予气急败坏的说道:“不行就是不行!”
顾廷琛哭笑不得,“你挑战我,我输了,你还想怎样?”
“你没有用全力。”说着,凝折予收起手中的短刀。
楚霄霄静静的看着他们,他们已跳出生死簿,存在于柳林。
绿柳成荫,碧湖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