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顾廷琛松开手,阿银得以重见光明,“方爷爷也是这样,虽然看不到他,但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一直在我们身边。”
不愧是顾廷琛,说话一套一套的,教育人也这么厉害。
他坐着,阿银只比他高出一个头。如同一个小大人,深思熟虑过后突然炸毛。
“哦!我明白了!”说着,便低头吻了顾廷琛的额头。
“廷琛哥哥和何家哥哥外出打怪,即使阿银不在身边,但也会等待你们。是这个意思吗?”
楚霄霄哑然,能理解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更何况她还是个小孩。是不是有点早熟了?
“是的。”
“那,廷琛哥哥能感受到我吗?”
“能。”
“嘿嘿嘿!豁牙豁牙!”
“画好了。”顾廷琛趁着阿银疯玩,走过来关心一下他这里的情况,却也只是默默在他身后,安静观看。
普通的翅膀风筝上,俨然一个人,这是阿银的头像。小巧且精妙,活灵活现。
风筝飞起来,就如同她在飞。这也是他在看到阿银那活灵活现的面孔时,突然想到的。
“真好看。”对于他的作品,顾廷琛给予真诚的赞赏。
知道礼物完成的她也屁颠屁颠跑过来,“哇!这是我,太好看了!何家哥哥真厉害。”说着,便抱着纸画风筝扑向楚霄霄,连带着一只画笔。还好他跑得快,不然衣服上全是颜料。
因为她的急速运动,以至于沾了些许颜料在画上。红色的颜料很好的滴在左眼下,就像是脸本身的污渍,却又不像。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当然,他也来不及多想,她更是想得不想,再次朝他跑过来。
“你……你停下!别过来……”
“何家哥哥你别跑,你停下。”
“我才不要……”
阿银一个劲的追,他一个劲的跑,顾廷琛在后面跟着。
除此之外,风筝已经悬挂在天空中,两人一风筝追着他一个人跑。
小孩最可怕了!
“咦?”阿银指着方叔的墓碑,“廷琛哥哥,那是什么?”
“那是……”还没等他说完,阿银就已经跑过去,连带着画笔。
刷刷刷—
只是一瞬间,木质的碑上俨然出现几个大字:
顾何银到此一游!
楚霄霄默默捂脸,这可是你亲爱的方爷爷的墓碑啊。墓碑也就算了,字还那么丑,全靠顾廷琛翻译,他才得以知道那是什么字?
知识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真不知道她是没发现碑上的字,还是大字不识!所谓的“顾何银到此一游”,大概正好认识这几个字。
“这样真的好吗?”楚霄霄看着蹦蹦跳跳的阿银,心情复杂。
“无妨,让她玩吧,方叔也希望看到这样的阿银。”
“廷琛哥哥,下一站,我们去桂花小道。”
“嗯,好。”
“出发!”
悲伤逆流成河,他们又开始玩转桂花小道,身边还跟着个小朋友。
玩归玩,闹归闹,我还是默默蹲在角落里。总比和小孩子在一起好,想想之前放风筝,后怕。
他就默默的蹲在一颗桂花树下,这里依旧花香四溢。
可只要想到有小孩,再美的风景也黯然失色。
好在有顾廷琛,她终于不用缠着他了。
“何家哥哥。”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躲是不行了,看来要跑。
刷—
隐约感觉头有点重,这似乎是个……花环?
“何家哥哥,送你的。”阿银歪着头看他,她的旁边还有一个顾廷琛。
而此时,他们都认真的盯着他。看到小孩,莫名一阵恐慌,都忘了头上还有一个花环。
这应该是用桂花编制而成,因为只有它的花香才能如此纯真。
“很好看。”顾廷琛看着蹲在地上的他。
“……”
很好看是什么鬼?男人收什么花,还是花环。
“啊!何家哥哥别摘,我编了好久。你看,手都破了。”说着,伸出五指山。果然,小小的手指上有红红的裂痕。
看着她这样,有点不忍心,但终究不能改变她很可怕这一事实。而一旁的顾廷琛也开始怂恿他不要摘下花环。
“为了编制这个花环,阿银废了不少功夫。”
他这是遭报应了吧,不久前他还送花给顾廷琛,现在就被扣上一顶花帽子。
楚霄霄默默把手放下,低头,画个圈圈诅咒你们。
“耶耶耶!何家哥哥真好看!”
“噗!”顾廷琛捂嘴偷笑。
楚霄霄别扭的抬起头,“你不许笑!”
“拒绝。”
“何家哥哥,这束花也送你。”
“你你你……你别过来!”楚霄霄猛的起身,直接钻到顾廷琛身后。
这人怎么这样?说抱就抱,我可不要“爱”的拥抱,太可怕了,还好没碰着。
“何家哥哥,你怎么又跑了。这束花很美,哥哥也好好看。你不要躲,送你的。”
看见你,不躲才怪!
还有头上这破玩意……啧,逃命要紧。
就这样,他们追追打打到达了神踏。四大主道中完全以走道的方式存在。
相隔一段距离,有一道门,却只是门框。上置有藤条,走道上铺有石子,并没有围栏。四周景物依旧,偶尔存在于林间的居民房,安静、祥和,不失优雅。
这是他们的终点站,因为天已经渐渐暗下来,远边已是晚霞。而他们就很随意的走在晚霞之中。
“哇哦哦!好棒!”阿银指着远边的晚霞唠唠叨叨,“廷琛哥哥好漂亮。”
楚霄霄满脸黑线,她应该说的是“廷琛哥哥,好漂亮”。漂亮的应该是晚霞,而不是顾廷琛,麻烦学学断句。
阿银倒退着往前走,而她的身后是一个亭子。
亭子是普通的原木制,四个面,通往不同的方向。边檐处垂钓着殷红的流苏,如同无塔的挂饰。内置有座椅,顾人休息之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同样木质的房梁,就在它的正中央,挂着一个走马灯。
未明,却有神。
阿银和顾廷琛已进入亭子。他原本也在,当看到阿银之后,默默退出。
“时间过得真快,一天,到了。”
虽然她很沮丧,可这关他屁事!她只要别过来就好。
此时,他们站在亭子中央。四周透气,余光拂过,美轮美奂。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廷琛哥哥回来之后继续陪阿银玩。”
“嗯,好!”阿银重重的点头,这之后,又陷入沉思,“可是,我不知道廷琛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来时一定在第一时间找阿银,这样阿银就可以知道我回来了。”
“廷琛哥哥找不到我怎么办?”
确实,以她的调皮,指不定又去疯玩。可能找遍整个契耽都不见她的踪影。
“有了。”阿银骨碌碌转动着眼睛,意志坚定。
“我就在这里等廷琛哥哥回来!”
看着阿银直拍胸脯,顾廷琛无奈的笑笑。这样也好,他们回来就可以直接来这里寻她。
“这是我们的约定,要勾手指。”说着,便举起手,竖起最小的拇指。
“好。”
就这样,大手勾小手,夕阳西下,落日余晖。而这抹落日余晖正好打在他们身上,周边围绕着一层光晕,是那么的温柔。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是哪里?”
“不知道。”
“啊!还有你不知道的地方?”
楚霄霄一脸无奈,鄙夷的看着顾廷琛。顾廷琛硬生生承受这愈加之罪。
“看上面。”
跟随顾廷琛的语言转过头,偌大的门扉之上俨然三个大字:不知道!
问世间无语为何物,看了之后只叫人永生难忘。
“这……这是不知道?”
“嗯。”
楚霄霄满脸黑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奇葩的地名?
巧了,还真有,就在他面前。
也怪他不仔细,没能注意房檐上的字。偌大的门,密集的人群。如同之前的街道,热闹非凡。
这里也属于契耽,却不是四大主道。严格意义上的契耽空间很大,上次他们去的撩原山常年积雪,大概是因为有踏雪撩原两个老不死的坐镇,以至于冰顾四溢。
虽然他们是开着结界来的,但也只是在郊外。在这过程中,他们步行到此,唯有步行才能更好的感知阵眼。
凭借相同的十之禁,还是能感受到阵眼的存在,却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而他们寻找阵眼的第一站就是,不知道。
说来好笑,如此地名,他们也确实不知道阵眼的位置。无所谓了,有大概位置总比没有好。
“那……我们现在进去?”楚霄霄试探的问,毕竟这种情况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嗯,先找住处,我们大概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说着,他们便浩浩荡荡的进城。
“散落在这里的阵眼是什么?”路途遥远,不忘唠叨几句。
“应该是神踏。”
楚霄霄有些沮丧,“你也不确定。”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摸清目标的动向那是必须的。至于阵眼什么的,无所谓了,权当带薪休假了。实在不行找到阵眼时,趁其不备抢走、偷走,或者直接毁掉。
毁坏阵眼的话他应该有忙不完的事。现在的契耽全靠逆流支撑,出发之前,顾廷琛把逆流注入落痕树,得以稳定大局。虽然不知道落痕树又是什么妖孽,但也确实有十之禁之类的东西,它所包涵的十之禁甚至更强。
一颗树再配合一个破碗,完美的稳定了当下的局面。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所有他们就不知道了。
见他这么沮丧,顾廷琛安慰道:“虽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但至少知道它在不知道城内。隐约中……感觉它在移动?”
“移动?”楚霄霄惊诧,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身为物品的它还能自行移动?想想都觉得后怕,虽然你是神器,可也不带这么神经吧!
“该不会是跳跳球吧?”。
“跳跳球?不太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你想啊,人走路的时候,顺便踢几脚,这样它就完美的“移动”了。”
“噗!”顾廷琛定神,“如果是跳跳球,可能已经出现在某个孩童的家里,更不可能移动。”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