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凶悍(1 / 1)

当反对的声音再出现时,他摆摆手:“我意已决。”

老实说,贺止休从未想过族长要说的事是这个,如果只是把他逐出贺氏,他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可为什么胜任的条件加了个”继承贺氏”?

此时的他迷茫,更别说台下众人。

“我反对。”贺止休不再低头:“逐出可以,前者不行!”

他本想直接爆粗,可这里面终究有他在意的人,只好忍耐。

“你们想做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我父亲的命你们都有份呢!”

族长不但没生气,反而耐心解释道:“继承人只需得到上一任继承人认可就行。”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机会?”贺止休静静的看着他,他觉得眼前的人会是他最大的敌人,微笑掩盖他的真实想法,他直觉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可不相信天降烧饼。

而且这继承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恐怕除了本人其余人也无从得知吧。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自父亲死后,他就发誓绝不与贺氏发生瓜葛。如今倒好,第一次和贺氏最高权利者见面,见面就让他当这个该死的继承人,如何安心?

虽说他的解释看似简单,可也是向他们施压,贺止休自是不知道这些,他静静的看着他,儿童对方全然不在意他吃人般的眼神,而是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责任越大,能力越大。”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场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不过看他的眼神全都变了。不再是嫌弃,而是愤怒、不干、甚至是卑微。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源于他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无奈这样的安排,只好先回自己的破房子,他在贺氏朋友很少,甚至连能说话的人也少得可怜,所以突遇此事,他只得一个人消化。

尽管如此,他还是两脚一躺的睡着了,第二天族长如约而至到他这里:“该走了。”

他也没作娇,起身大步跟他走,如今的他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份,留下来是死,出去也是死,如果死之前能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他再次回到最初的地方,脚下的万丈深渊让他有些不真实,亦或者贺氏不真实。这次族长没有多做解释,默默打卡结界:“好了,你可以走了,十八岁以前都无法回来。”

说完,还不忘推他一把。

起初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后来他觉得不适,周围未免过于黑暗,他想通过十之禁照亮这里,可用光所有力量也于事无补,于是他索性变十之禁为一张网,好让自己不至于被摔死。

他确实没被摔死,但被挂在一棵树上上下不得。他突然想起忘了问族长这是哪里。

“你是谁?”

“路过的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风景。”

他是这么回答的,除了面对敌人的冷酷,面对突然出现的小妹妹,他还是愿意同她开玩笑,毕竟他还指望着她把他救下来,却不料这女娃一番左顾右盼后,小声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叫顾景?”

贺止休:“……”

“你别告诉他们我在这里,不然又要回去了。”

“好:“他想了想:“你可不可以把我放下了?”

“可以。”说着,她抱着树一阵摇晃。

而树上的贺止休显然不知道女娃的方法如此简单粗暴,更没想到她力气如此之大,以至于不过一会儿,他便成功从树上掉下来。

“捡到一只哥哥。”

他扶着脑袋,这里的人似乎跟贺氏的不太一样。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止……止休。”他没说自己是贺氏的,虽然莫名其妙被黄袍加身,但他不想与发竟生疏,这似乎是他见到的第一个正常人。至少他觉得整个贺氏就没有正常人。

顾景一蹦一跳道:“哥哥真好,可以自由跳崖。”

贺止休心说跳崖也要自由?不过想想自己也是被丢出来的,所以她说的也就见怪不怪了,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顾景的热情——

“哥哥,我们去吃野味,兔子也行。”

“除了兔子,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吃的吧?”他疑惑道:“你……你不回家吃吗?”

贺止休疑惑顾景远剩疑惑这个世界,反正再奇怪也不会有贺氏奇怪就是了,再说这地方有山有水有人,这算什么处事?难道让他学会丛林生存?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得考虑弄把刀,从来一般有野兽出没。

“哎呀,哥哥,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不想回去。哥哥,我们去玩吧,我找不到路。”

“我也找不到。”他如实回答:“我第一次来这里。”

“啊?不是吧!这里可是零点木,哥哥居然第一次来?”

2

零点木跟贺氏是多年的死敌,母亲还在时他就知道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历练的地方就是这狼窝。但面对顾景的问题,他还是如实回答:“嗯。”

顾景意外的高兴:“哇!太好了,哥哥居然不知道这里,那肯定不是这里的人了,在意不用担心被抓回去了。”说着,她搂住贺止休的胳膊:“那哥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去哥哥的世界。”

他倒是想回去也无能为力,几日是族长说的二十岁,那就不可逾越,现在让他好奇的是族长最后说的十八岁前回不来贺氏。所以他的这次零点木之行与其说是历练,倒不如说是祛除,只是他不知道是因为何种原因被第一次踢掉。

想归想,他还是要努力生存,毕竟他还要追查父亲的死因,或者说确定是否死亡。

“这里……都是零点木?”他小心的问。

“当然,所以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出去!”

贺止休朝眼前看起来像路的地方走去:“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事实上,他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如果按顾景说的,到处是零点木,能贺氏或许就位于零点木之上,虽然他并没有看见过高的山崖峡谷。

其实他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只是刚好比顾景高出一个头,所以顾景下意识的叫他哥哥。而这位多出来的妹妹可谓上窜下跳,吵闹不停。

“哥哥的世界好玩吗?人多吗?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哥哥知道我的名字,肯定跟零点木有联系,是不是?”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一时口误?

“哥哥的灵魂是什么?”

“不知道。”

“能哥哥会魔方吗?!说着,她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物件,我们就走这上面哦。”

她煞有其事的扭转魔方,然而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它们归位。就在这深山老林中,一个玩魔方,一个看她玩。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拿过顾景手中的魔方,不多时,全部色块便归位。

顾景颇有些高兴:“哥哥是怎么做到的?”

他也说不清怎么做到的,在这之前他并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家里也不允许他接触这种东西。他看着顾景微微褶眉:“你说我们生活在这上面?”

“哎呀,是我自己的看法啦,我觉得零点木就是个魔方。”她不服输的把魔方打乱,却不能恢复原样。

他带着顾景一路向前,虽然他并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可总得有个住,以免成为野兽的粮食。

然而他没想到这里竟会有山洞!洞口不大,但足以他们进去,于是顾景提议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在离开。贺止休没有多想,反正太晚了,然而半夜时他听见奇怪的叫声。

睡眼朦胧的顾景看着来回踱步的贺止休,问:“哥哥,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真不是他疑神疑鬼,而是这声音就在这附近,成为粮食的想法再次产生,事没做完前,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没命。

“没有啊,哥哥你是不是听错了?”顾景哈欠连天:“我好困,哥哥我先睡了。”

贺止休看着安然睡去的顾景发呆,洞内空间很大,若不是燃了火堆,估计很冷。他还是不放心,于是拿着一根火把到处寻走,他记得还有一个洞的。

“禁入……”

他默念石洞上的字,很明显是用刀刻上去的,蜿蜒直下的石梯也是坑坑洼洼,但这不影响他往下。石壁有些潮湿,甚至还在滴水,好些地方已经水滴石穿,一路上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起初他以为自己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可突如其来的呐喊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他回头看看走过的路,漆黑一片,而这时候顾景也已经睡了,反正他回去也睡不着,倒不如去看看。

火把越来越短,没有光的缘故,他无法判断自己走了多久,更不知道是否天亮,如果顾景提前醒来没看到他,不知道会不会着急,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准是与家人闹别扭了。这么想着的同时,他又走了一段路,让他回过神的不是快要烧到手的火把,而是眼前的光明。

“出……出来了?”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呆,无疑是一个悬崖,而这悬崖直通上面,除了水滴,他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阻碍。他丢掉火把,他总觉得漏掉了什么?之前他明明有听见呐喊。

哇!一声打断他的思绪,这次他果断朝声源处跑去,这次他没有听错,就是人的呐喊,然而现实也没让他失望,石壁有个机关,他方才不小心触动机关,以至于摔进去。洞内很大,人也多。与其说这里是栖息地,囚禁室更贴合些。

他没想到这里竟是个牢房!而这牢房男女老少都有,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固定,神情凶恶得堪比猛兽,因为细心的他发现这里的事物少得可怜,而需要吃到事物,就需要不断杀人,而刚才洞声音正是他们进餐前的交响曲,因为总数就那么些。而误闯的他更像是他们餐盘里的粮食,可偏偏他还丢了自己唯一的武器,火把。

他看着逐渐围过来的人默默退出洞内,他想他无法知道他们是如何变成这样的。机关只能从外面打开,而他就是手痒打开了,他不多的十之禁根本无法刚过一群饿狼,但越是这样,他越不能退!越怕他们,他们就越起劲,要直视敌人。

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他无法逃脱。

不知为何,他们只是围过来,但保持一定的距离。贺止休默默捡起一旁的刀,往里注入十之禁,他现在才明白所谓历练。

仿佛他们也是在等这一刻,不等他动手就率先冲过来,由起初的妙龄女子变成凶狠大汉,虽然二者本身没什么区别,但男性力气终究比女性大。

他发现他们体内的十之禁似乎被压住了,仿佛与他们身上的链条有关,然而这样他就已经吃不消了。平时他没少练习十之禁,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自己的灵魂,就这么一直拖着。

他基本都在防备,他要活着离开这里,所以步步为退。他的倒无法砍断锁链,要无法给予他们致命的伤,其余的都算小打小闹。他惊恐他们把自己变成杀人工具,果然环境造就困笼之兽。

“哥哥。”

他下意识的回头,他暗骂:“该死!她怎么会来这里?”

然而就因为他这一动作,胳膊上瞬间挂彩,他们中的一员趁他不注意冲向顾景,他大喊:“当心!”

顾景依旧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还不忘念叨:“哥哥,你来也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一个人走了。”

贺止休看着腹上的刀发愣,在他冲向顾景的那一刻,顾景拔出身后的刀朝他桶来,她轻笑道:“哥哥,让你快睡觉的。”

他强忍伤痛,当看到他们惧怕的眼神时他仿佛明白了,抓住她的胳膊说:“所以,你是他们的训练员?你不说出来玩,你……”

“谁说我不是出来玩?”顾景拔出贺止休腹部的刀:“他们只是我养的狗,不配我驯养。”

“至于哥哥你就是不听话,既然都看到了,就不要说出去了,我会伤心的。”

她故作悲伤,而刚刚还凶悍的人群立刻乖巧的站在一旁,甚至都不敢抬头,因为抬头就会看见那个把玩刀具微笑的顾景。

因失血过多眼睛渐渐模糊了顾景,他只觉胸口一重,似是被人推了一把,然后他轻飘飘的脱离洞穴,朝原处的光明而去。

坠落往往刀伤痛苦,一个慢性,一个快性。

他自嘲的笑笑,没想到他的第一次历练就这么简单就结束了。想来可笑,他还打算找到父亲死亡的原因,甚至相信父亲还没死,而现在,就这么简单的永远再见了,也不用再回去见讨厌的贺氏,更不用做什么继承人。

可,不甘心!

贺止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敢确定自己坠崖过程中并未抓住任何有用洞东西,反而是否到底底部让他迷惑,即使中途有什么人抓住他,他应该有印象才对,而现在除了满脑胀痛别无感触。比起现如今,之前贺一休揍他也不过如此,他自嘲的笑笑,现在还能想起他那欠揍的堂哥。

还没等他恢复过神,就有人粗鲁的踹醒他:“快走快走!别装死!”他不耐烦的说道。

他不明所以的摇晃手上的锁链,比他所知道的任何绳索都要硬,而这失神的代价就是背上火辣辣的疼。男人依旧没好脸色,他甚至觉得贺一休算温柔的,男人拿着鞭子,时不时抽打走慢或停下的人,而他就属于停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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