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太子殿下你想要什么赏赐呢?”慕容适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这才半天竟然已经有三个人过来向他邀功讨赏来了。
听了慕容适的话,北堂曜的嘴角终于略略向上提了提,衔着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慕容适,说道:“在下想要皇帝陛下的一个承诺。”
慕容适听了,脸色尽量保持沉静,他轻声问北堂曜道:“太子殿下想要朕承诺什么?”
看来对方是要趁火打劫啊,不过就算人家真的这样做,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要不太过分,他也只好照单全收硬着头皮答应人家了。
“在下希望皇上您永远都不要为难谢兄以及他的家人。”说着,北堂曜嘴边慢慢挂上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他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顿了一下,方继续说道,“在下就只有这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皇帝陛下肯不肯答应?”
慕容适听了北堂曜的话,沉思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北堂曜口中的谢兄指的是谢未易而他的家人自然也就是定国公和高阳郡主什么的了,问道:“北堂太子说的可是谢未易?”
慕容适明知故问说道。
“当然。”北堂曜笑着回道。
慕容适听了此语,慢慢变了面色,狐疑问道:“北堂太子如此大摇大摆地进宫向朕邀功讨赏,竟然只是向朕讨个承诺,还是为了谢未易?”
“是。”北堂曜继续笑道,“除此之外,北堂曜别无所求。”
既然人家都别无所求了,他这个要求又不过分,慕容适没有道理不答应人家啊。
但是——他还是比较好奇,如果此刻北堂曜提出别的要求,他也不好一口回绝,那为什么他就只单单过来只为了替谢未易说句话呢。
“好,朕可以答应你。”慕容适回答得干脆,“不过——朕还有个疑问,还望太子殿下指点迷津。”
北堂曜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他道:“陛下但说无妨,北堂曜若知道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子殿下明明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向朕提出别的要求,又为何只单单为了谢未易说句好话呢?”慕容适如是问道。
北堂曜不答反问:“哦,这便是陛下的疑问了么?”
慕容适面上有些挂不住,只道:“太子殿下方才不还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么?怎么如今又……”
他刻意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北堂曜便也不好继续打趣对方,只好照实说道:“因为这是在下欠谢兄的。”
“欠他的?”慕容适一脸吃惊地凝望着北堂曜,“你出兵襄助我们南齐,应该是他欠你才对,如何谈得上你欠他。北堂曜,你都把朕给搞迷糊了,你……你到底欠谢未易什么了?”
北堂曜却依旧似笑非笑地凝望着慕容适,说道:“陛下,这个……就请恕在下无可奉告了。”
“你——”慕容适听了北堂曜的话,眼中闪过一抹怒火,还没有人敢同他说“无可奉告”这几个字,“方才不是你说的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怎么如今又如此怯怯懦懦,不肯如实相告。”
“陛下,你理解错了,方才在下的意思是告诉您原因,如今原因您已经知道了,至于其中的隐情么……”北堂曜依旧笑着,“那就真能恕在下无可奉告了。”
说完,北堂曜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慕容适。
慕容适则是无奈地看着北堂曜,良久才摆摆手说道:“罢了,你们之间的什么什么隐情,朕也懒得知道,你……北堂曜,你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了,如果没有你退下吧,朕累了,该休息了。”
对方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北堂曜也不好再在这里杵着,他稍微停留片刻,便躬身行礼向慕容适请退,“皇帝陛下,北堂曜告退。”
慕容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眼看着北堂曜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如今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他却只能默默地白了眼北堂曜的背影,良久,才问郭丰道:“郭丰,你说,这个北堂曜他和谢未易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特地进宫来向朕为谢未易讨赏?”
郭丰没有想到慕容适会突然有此一问,想了想,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好摇了摇头。
慕容适看着郭丰,眼中的疑惑更甚,他继续刚刚北堂曜进来前的那个话题,重新问道:“郭丰,朕问你,你……你到底是谁的人?”
郭丰听了慕容适的话,脸上的笑容凝固,他不知道慕容适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复慕容适的问题,只好默默垂下头去,小声说道:“皇上,您何出此言,奴才自然是您的……”
一个“人”字还没有说出口,郭丰的话,便被慕容适无情打断,他笑道:“郭丰,你不要说你是朕的人,朕不信!”
郭丰突然听到这些话,直接惊得背后一身冷汗,他紧紧攥着拳头,沉默了好久,却才开口说话:“皇上,奴……奴才不知道您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慕容适发觉郭丰说话时额头已经渐渐渗出了些许细碎的汗珠,他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郭丰这个人的确不简单,他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内侍,而且他并不是慕容子渊的人,因为谢未易和秦川他们平定叛乱之后,这宫里所有慕容子渊的那人都已经被他们给清楚干净了,比如那个叫小梨子的小太监,而如今郭丰却仍旧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这就说明他肯定不是慕容子渊的人。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也并不是自己的人。
郭丰的背后,肯定还有人。
“郭丰,放心大胆地向朕说出你背后的人,朕保证会留你一条命。”慕容适冷冷开口。
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郭丰知道自己再也搪塞不过去了,扑通一声跪下,伏在地上,小声道:“皇上恕罪,老奴罪该万死,奴才……奴才是……是驸马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