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一大早,张春明三人便开始收拾包袱,准备离去。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人带的东西本就不多,蓑衣什么的早就扔在了山林之中。杜洪与杨林只拿了一些干粮,特产也没要。只有张春地背了把椅子,椅子上捆着杜洪杨林不要的特产,加上他自己那份足足一大包看起来极其夸张,杜洪与杨林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张春明一定要把这把椅子弄回去,每次问他,他也是缄口不语。“对了,差点忘了问,长老那只白狐哪儿去了,那是我一个朋友的,那个…能不能请他还给我。”张春明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曹俊,毕竟啥都要了,现在还要灵狐,饶是他脸皮比常人厚些也有点发烧的感觉。“哈哈,你这小子,真是贪心不足啊。”长老从门外走进来,朗声笑道。“嘿嘿,长老慷慨大度,肯定不会怪罪我的。”张春明耍起了赖皮。“嘿,那可没准儿。”长老难得开起了玩笑。“不过你那朋友的灵狐我倒是没法给你了。”“啊?怎么,那狐狸又逃跑了?”张春明想到的可能就是那只鬼精鬼精的狐狸又逃跑了,不由得有些愁苦,这铁线山也不小,上哪儿找去。一张脸一下子就皱成了苦瓜。“哈哈。你这滑头也有吃瘪的时候。告诉你吧,那只灵狐已经被他门中人带走了。”长老看见张春明的苦瓜脸,不知为何有种总算出了口恶气的舒爽感觉。说来他自己也很奇怪,几十年的养气功夫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张春明这小子破掉。“他门中人,啊,也对。”张春明一怔,随即想明白了。夏衫儿那么神秘,总说什么门什么门,还有连弩这种杀器,心中便断定她是六扇门中人了。只是他没有想过,如果夏衫儿是六扇门的人,为什么不认识杨林呢。“难怪身手那么好,原来是六扇门的人,挺好一女孩子喜欢打打杀杀,啧啧啧,要不得。”张春明低声嘀咕道。“我这门可真不能给你,肯定是要不得的。”长老一脸黑线地说,原来他听见张春明碎碎念地说门啊,要不得什么的,以为他又看上自己的大门了。“谁要你这破门了,送我我也背不下山去啊。”张春明无语道,随即仔细看了眼木漆大门,“诶,你还真别说,你这门好像还真不错,长老,您送我咋样?”张春明一眼看出这大门是好木头,虽然安在老头子的破茅草屋有点奇怪,不过好东西谁也不嫌多啊。“行了,小子们先走了,长老保重,告辞。”杜洪实在看不过眼,拉着张春明便走。“长老那我就走了,我会想你的,也会常回来看你的,还有你的椅…哦不,您的身体,一定要保重啊。”张春明被拉走还不忘朝长老喊了一声。长老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心里恨声道你这个小子可别再来了,不然我一掌拍死你,让你惦记我的宝贝椅子。随即展颜一笑,“呵呵,不愧是你这个死老头子的徒弟啊,跟你一样一副流氓德行,不过也一样使得一手精妙的流氓剑法。有意思。”长老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说得是谁。曹俊站在一旁看着张春明三人远去,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惆怅。长老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便招呼曹俊回屋中坐下。“俊儿,你下山去吧,独行也好,与人结伴也罢,下山再历练几年。我看你心结未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去那江湖,看看精彩的故事,俏丽的风景。”长老喝了口茶,看见空了一个椅子的茶桌,没来由得一阵心痛。再看沉默不言的曹俊,不禁心生感慨,我这俊儿怎么就生了一副沉闷的性子。“对了,去青州把你爹娘叫回来,是不是已经忘了有我这么个爹了,这个不孝子。”长老说着不知为何发了怒。“长老…”“行了,叫我爷爷。”长老怒道。“爷爷,我不能去青州。”曹俊闷声道。“俊儿,你也要学你爹吗?当年一言不合就跑,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长老把手中的茶杯拍在桌上。“必须去。”“那好吧。”曹俊见长老动了真怒,只得答应道。“那爷爷我先下去了。我准备几日,过几日再下山。”“去吧。”长老一挥手。“我曹家怎么净出这种闷葫芦,活该被人欺负。”长老嘀咕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堪往事,“呸呸呸,老子当年才没被欺负。”一直以文雅从容示人的长老竟然爆了粗口,要是张春明曹俊等人在此,定然会目瞪口呆。
由于从密道下山比从西坡来得近,几人便从密道下山。杜洪杨林在前开路,张春明背着椅子和特产跟在后面。
二人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张春明呢,张春明跑哪儿去了。原来俩人一路闲聊往前走,竟然没注意张春明不知道啥时候走丢了。二人只得往回找。
“哎呀老杜,你们可来了,快来帮帮我。”张春明如蒙大赦,赶忙道。
“你怎么回事?”杨林走过来问道。张春明站在一个狭窄的道口,两臂张着像是被绑在墙上。
原来他背着椅子和特产哼着小曲儿往前走,突然被狭窄的石墙卡了下,他一用力想拉过来,完蛋,彻底卡住了,进不了退不得,想要用大力又怕把椅子弄坏,只得原地待援。
“财迷的悲惨命运啊。”杨林幸灾乐祸。
“你走,老杜快来帮我。”张春明啐道。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椅子的情况下把张春明救了下来。不过特产却被弄坏了不少。
“我的特产啊!我的马钱!我的马钱!我的特产!”张春明一路走一路嚎,杨林杜洪只得离他远远的。离近了怕丢人,见过财迷的没见过这么财迷的。
傍晚。几人终于到了合阳城六间客栈。张春明把椅子放在杜洪面前,千叮万嘱要杜洪给他看好,寸步不离地看好,而后兴冲冲地冲上二楼客房。
“夏衫儿,夏衫儿,你的狐狸我让你门中的人给你送回来了。快出来崇拜我。”
楼下的杜洪搬着椅子往楼上走,暗自腹诽,那是你送回来的么,真是不要脸。还要把贪财的帽子甩在我头上,他已经能想象到张春明指着自己的剑说这是自己要来的场景,不由得一头黑线。
张春明叫了半天,没人开门,才发现客房门正锁着,正好店小二路过,便拉住询问。
“你说住这儿的姑娘啊,她让我转告你们,她已经回门中了,让你们不用担心。还有房钱她已经连你们的一起结清了。”
“走了?”张春明疑惑道,有些淡淡的失落,随即想到了什么。“她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来,肯定多付了钱,快去把掌柜的叫来,我们明天就走,让他退钱。”
店小二也是开了眼,从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人,白了张春明一眼,意思是你个铁公鸡,跑了。
杜洪正好走过来,张春明拉住杜洪,“老杜你说这店小二什么意思,竟然敢翻我白眼,真想一剑戳瞎他的狗眼。”
“你可歇了吧。”杜洪也翻了个白眼,往自己的客房走去。
“等等老杜,你这又是几个意思,信不信我跟你恩断义绝!”
“不信。”
“老杜,你变了,你不耿直了。”张春明追上前。“对了,老杨呢,怎么没一起上来。”
“他说他还有些事要调查,走了。”杜洪把椅子放下,坐下歇了口气。赶了几十里山路也挺累人。
“怎么一个个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真是气死我了。”张春明气冲冲地说。“不管了,咱们明早也走,回庐山。”
…
合阳往北百里开外的一辆马车里,夏衫儿正抚摸着白狐光洁的皮毛,白狐也一副惬意享受的表情。
“虚儿,你说咱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夏衫儿望着车窗外缓缓后退的树木田野,喃喃地说。“不管了,反正他们也平安回来了,我得找那个滚蛋张春明去,剑的事还没说明白呢,虚儿也没给我找回来,气死我了。”夏衫儿手边一用劲,扯得白狐嚎了一声。
“看来你也很同意啊。就这么决定了。”夏衫儿高兴地说,无视了白狐的哀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