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咱们这么做,若是一旦暴漏,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五军都督府的几位都督聚在一起,面对曾毅的步步紧逼,尤其是这次曾毅的雷霆之势,他们肯定是要想出应对的法子的。
只不过,五军都督府,此次,不过是首当其冲的衙门罢了,在五军都督府的背后,可是还有一些老权贵们的。
这些个老权贵们,当年各个都是手握重权的,如今,虽然年迈,可,却门人故吏遍天下,不可小觑的。
以至于五军都督的都督们,有时候还会受到这些个老权贵们的钳制。
而如今,可不就是这个情况么?五军都督府的这些个都督们,其实,就是在前面当做是枪杆了,那些个老权贵们,真正能让大明朝军备抖三抖的老家伙们,却是都躲在幕后的。
这些个老家伙们虽然权势重,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更加的小心。
权势在重,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比得过皇帝的权势么?
天威浩荡。
臣子们的权势,都是君主认可的情况下,才能够拥有的,若是真的惹来了君王的雷霆之怒,哪怕是内阁首辅,也是不可能和皇帝硬抗的。
或许,一时,你一个大臣权势滔天,可以借助朝廷大势,逼迫皇帝如何,但是,君臣有别,除非你敢且有能力推翻朝廷,若不然,被君王记恨,早晚有一日,是要倒霉的。
那些个老家伙们,一个比一个聪明的,此时,这种事情是,是绝对不会直接站出来的。
不过,虽说如此,但,既然让五军都督在前面了,那,该有的好处,是绝对不会少的,不过,这可是要等彻底成功以后再说。
可,目前的情况而言,他们成功的几率,怕是极小的了。
可,这个时候,五军都督府却是根本就没有退路了,杨笑可就是五军都督的中军右都督,虽说杨笑不能代表五军都督府。
但,最为主要的,却是杨笑出了差错以后,五军都督的态度了,很可惜,那个时候,五军都督府已经表明了态度。
已经是等于和曾毅站在了不同的立场,如今,就算是想要服软,怕曾毅也未必会接受的。
所以,现在哪怕是那些个原本在他们背后出谋划策甚至横加干涉等的那些个权贵们退缩了,他们五军都督府,却是退不成的。
所以,五军都督府,只能是和曾毅周旋到底的。
“这事,一旦做下了,可就没反悔的余地了。”
另外一个都督也开口,脸色凝重:“可是要想好了,一旦有丝毫的差错,露出了什么端倪,咱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可,若不这么做,咱们就是任人宰割了。”
有都督不认同这两位的看法,和他们的意见是不同的,这,是很正常的,任何一件事情,尤其是极为关键的选择性关口的时候,是最容易发生分歧的了。
“难不成,你们认为,咱们现如今安静的呆着,那曾毅日后能饶了咱们?”
“怕是此事之后,曾毅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咱们五军都督府吧?”
这话,可是说的没错的,最起码,有五成以上的几率,毕竟,五军都督府在军备当中的地位可是不一般的。
若是能把五军都督当中的左右都督们给收拾个差不多,所起到的威慑性,绝对是巨大的。
而且,最为主要的,则是因为杨笑的原因,杨笑是五军都督府的中军右都督,这就是一个引子。
这么好的引子,主动送上门的引子,曾毅岂会错过?
若是连五军都督府的几位都督都不收拾,那,这次军备革新,曾毅准备怎么革新?难不成,曾毅会放心的不动所有朝廷大员,只是对兵丁进行裁军?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若是最上位的朝廷大员,这些个掌控军备的顶端官员们不变,那,就算是曾毅把军备革新给推行下去了,怕也只不过是表面而已。
过段时间,肯定还是会恢复如初的。
这点,五军都督的哪位都督都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他们其实也都知道,曾毅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最起码,也要让他们告老还乡的,可是,却有一点。
那就是对这次行动,到底是抓住最后机会一博,还是寻求旁的解决方法。
“诸位难不成还抱有侥幸心理?”
中军左都督冷笑着开口:“若是换成是旁人,或许,咱们五军都督这左右加起来十个朝廷正一品的大员,不敢一次全动。”
“可,曾毅是什么性子,诸位想必也都该是了解的。”
“别说是咱们十个了,就算是二十个朝廷一品大员,曾毅也是敢一次给咱们罢完的。”
“只要曾毅手里能拿住咱们的把柄,他的胆子,咱们不妨往捅破了天去想。”
“与其如此,不若和其一拼,这最后一次,若是咱们失败了,被他抓住了把柄,那,咱们之前请辞告老还乡也就是了。”
“如此,虽说有咱们的把柄,可,咱们已然告老还乡了,想来,曾毅该不会在追究了,其目的,已经达到了。”
中军左都督这说的,在他看来,是最好的计策了,反正,就算是他们这次不进行反击,等曾毅携大势而行的时候,也不会饶了他们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拼一拼,这样,就算是失败了,那,只要他们反映快一些,直接请辞,这等于是让曾毅也满意了,想来,曾毅在继续追究下去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
毕竟,他们都告老还乡了,曾毅何苦那么麻烦,穷追不舍呢?
“可曾毅若是真的恼了呢?”
旁边有别的都督对他的看法却是不赞同的:“曾毅的脾气,刚才你也说了,那是把天捅破了的主。”
“咱们若是不惹他,或许也就没什么事了。”
“但,若是惹了他,还想告老还乡,曾毅会同意么?”
这位都督说的,其实也是有道理的,他们告老还乡的折子,肯定是送给陛下的不假,可,依着如今的情况来看。
到时候,这折子,肯定是要转到曾毅手中的。
失败了,想要告老还乡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在这位都督来看,就算是这事让他遇到了,那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对方,若是当初直接告老还乡了,那,自然不必提了,以和为贵。
可,若是想着先打一架,打不过了,在告老还乡,哪有这样的好事?
总之,五军都督府内,如今是分两个阵营的,一个,已经是自认倒霉了,而另外一个阵营则是不甘心于此,还想做最后的博弈。
其实,这两个阵营的官员的年纪,就可以看出他们两者为何不同的选择了。
选择自认倒霉,想要告老还乡的,都是须发皆白的,已经老迈了,何苦去赌这些?不妨安生的告老还乡养老的好。
而另外选择要进行最后拼搏的,则是正值壮年的,这个时候,让他们告老还乡,而且,日后,怕是在无官运了。
这对于正值壮年,血气方刚的他们来说,是不可能的。
他们两者之间,有一个不可调节的矛盾,那就是年纪,年纪差距太大了,所以,所求的,自然不一样,所求不一样,自然也就不会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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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衙门。
锦衣卫右监察官屠庸这几天可是苍老了很多,原本,其虽说年迈,可,说话却是中气十足的,可,这才短短的几天,其背影都有些佝偻了,连说话,都有些明显的后气不足。
对此,司徒威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人活一口气,这话,却是一点不假的。
之前的屠庸,虽然年迈,可,却是手握重权,自然是胸中有一股气在撑着,可,如今,其的行为,已然是违背了锦衣卫的规矩。
且,更为主要的,是被发现了,虽说现如今还没动他,可,将其罢官,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如今,京城当中,到处都是流传着屠庸的各种流言蜚语,没有一个是好的,只把屠庸说的是祸国殃民,上对不起君王下对不起百姓。
如此的流言风语,自然是不可能瞒得住屠庸的。
最为主要的,是有司徒威这个锦衣卫的左监察官在这,岂会不让屠庸知道这些消息?
而屠庸在听闻这些消息以后,却是越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甚至,这几天,都有些老眼昏花了。
对此,司徒威却是没有半丝的同情。
锦衣卫右监察官,何等的大权在握,可,屠庸却不思报恩,这也就罢了,其,为了帮助五军都督府,竟然违了锦衣卫的规矩。
动用锦衣卫的力量,帮助五军都督府隐瞒消息,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曾毅的情报,之所以锦衣卫不敢收集,且不敢监视,其一,曾毅给了锦衣卫新生,其二,这是皇帝的意思。
而屠庸却是滥用手中大权。
若是这事,发生在别处,或许也就罢了,可,这事牵扯到了曾毅的大计,那,就绝对不能容忍的。
“屠老大人这几日身体可是越发的不好了啊。”
虽然心里如今很是不待见屠庸,可,如今的司徒威可不是之前的那样喜怒于色了。
如今的司徒威,懂得什么话藏在心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是啊,老了,身子是越发的不行了。”
屠庸双眼眯着,微微抬头,冲着站在他桌案前的司徒威抬了抬嘴角,扯出了一丝的消息,仿若是没有听出来司徒威这话里的嘲讽之意。
“老夫却是羡煞司徒大人这年纪了,可惜,老夫却是残烛之光了。”
说完这话,屠庸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怕是老夫不能在和司徒大人同殿为臣了。”
“老了,老了,该告老还乡了,若不然,这身子骨,怕是连老家都回不去了。”
屠庸这话,似乎是在说给司徒威听,可,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完这话,却是不在搭理司徒威了,拿着桌案上的情报,微微低头,双手上举,却是几乎把脸凑到了纸张上。
司徒威双眼微微眯了一下,嘴角浮起一丝的冷笑,他岂会听不出来屠庸刚才话里的意思。
屠庸这是服软了,知道他斗不过曾毅,最为主要是,若是在这么下去,就算是他最后没什么罪名,可,名声却是被毁了。
文官,哪个不在乎自己名声的,至于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话,说说罢了,谁愿意承受世人的非议?
而且,怕是屠庸心中,对曾毅也是有愧的,其这次,等于是恩将仇报了。
所以,屠庸是想借着司徒威的口,对曾毅服软,他自己主动告老还乡,而曾毅,不在追究此事。
“这天下,哪有这般的好事。”
司徒威叹了口气,嘴里嘀咕了一句,声音却是极低的,甚至,根本没发出声音,只是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在司徒威看来,这屠庸一事,是绝对不能轻易绕过的,若不然,日后,岂不是都要有样学样了。
反正,若是真出了事情,只要一服软,一告老还乡,就没事了,这还了得?
且,曾毅已经让东厂也出动了,如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岂会是他屠庸一个变相的服软就能收场的?
他屠庸自己胆大包天惹出了祸端,如今,一个服软,就想把这祸端给化解了,这世上,哪有如此好的事情?
而且,司徒威也知道自家大人的心思,这次,是要拿屠庸立威了。
“屠老大人好自为之吧。”
冲着屠庸拱了拱手,这话,司徒威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屠庸却肯定能听到的。
毕竟,其实如今的局面如何,司徒威和屠庸都清楚,而且,屠庸已经变相服软了,不管如何,在司徒威看来,给屠庸一个答复也好。
而且,司徒威根本不在意屠庸会因为他的这个答复有什么反击,因为,在自家大人跟前,屠庸,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是司徒威对曾毅绝对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