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江夏郡的鄂县长江水岸边。
岸边,昔日依依的杨柳,青绿的修长的叶子早已经掉落了一地,经历着酷寒的秋杀时,杨柳无以为继,不能在继续支撑下去,就像是这江夏郡一样,饱经了战乱之苦,再也承受不了多少的战火侵袭。
岸边上的渔夫,手臂上提着一笼鲜嫩的鱼,活泼乱跳的鱼儿在笼子跳动,似乎为即将到来的命运感到不安,收获颇为丰厚的渔夫丝毫没有感到一丝的开心,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肩上挑着的扁担,两头挑着重物,一步一颤动,手臂上的一道浅浅的刀伤。
兴许是走累了,站在路边停滞休息,望着江边千帆过尽的船只,以及岸边上,来往的官差士卒,还有被恶霸欺负的买豆腐的小娘子。
“造孽啊....”
渔夫唉声叹气道了一句,旋即又挑上担子走人,活泼乱跳的鱼儿不断的冲击着手中的鱼笼,撞击着露出刀伤的手臂,微微的阵痛,让渔夫皱紧了眉头,当即咬着牙继续往前走,比起在战场上,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不错。
“呦,这不是我们的丁都伯,您老怎么在这挑担,还是交给小的来。”
渔夫旁边的几个招摇撞市的地痞走到丁渔夫面前笑嘻嘻的样子,旋即一手夺过渔夫肩上的担子,不过手却没有接稳,担子上的重物直接落在地上,散落一地。
“哦,不小心,我帮您捡起来。”
说着地痞上前直接把担子瓜果踩的个稀巴烂,笑眯眯的眼睛落在渔夫手臂上挂着的鱼笼。
笼子里面的人,他可是识货,要是换给一家有钱人,兴许还能换来百来文大钱,最不济,这鱼没了,也能搭上个交情。
“丁都伯,这鱼重,还是交的小的来提吧。”
地痞笑嘻嘻的欲要上前夺过丁聘手中的鱼笼,但是这一次丁聘怒目而瞪。
坐在一名都伯,手下也曾带过数十名的士卒,上过战场,也杀过人,若是右手的手筋被伤到,导致无法握刀杀人,现在哪里容得了这个无赖在自己面前放肆。
“哈,当真你是以前的丁都伯了,你看看,当你帮的人又有几人愿意出头。”
鄂县当地有名的恶霸韩二娃不屑的一笑,上前就是对于丁聘狠狠的一脚,这一脚直接把丁聘踹到在地。
丁聘倒在地上,饱经沧桑的眼睛中一点愤怒都没有,唯有的只有一抹寒到骨子里面的冷,以及紧紧护着那一笼鱼。
“老东西!”
见状,韩地痞愠怒,大力的踹着倒在地上的丁聘,不断的发泄着心头的不爽。
渐渐的丁聘嘴角处溢出一点点的鲜血,韩二娃的跟班才急忙拉住他,有点担心道:“大哥,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他一死....我...我....”
江夏乃是黄祖的地盘,在这块地界上,刘表说话并不算数,黄祖的话才是圣旨。
当初黄祖曾言刚当街杀人者,凌迟处死!
故而,在江夏地界,也曾安宁过一段时间,当然了,后来水匪盗贼也是纵横,黄祖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犯在他的手上,都是无所谓,渐渐的,就没有几个人这话当做一回事,但是现在黄祖人就在鄂县,你敢当街杀人,拂了黄祖的面子,黄祖就敢杀你全家。
上位者要的是脸面,你不给他脸,黄祖岂能给你脸!
单单只杀你一人,已经是大发慈悲。
一听,韩二娃狠狠的收了脚,冷哼一声,便要夺了这鱼笼,财帛动人心,尤其是在这个小钱充斥的时代中,能换的百枚上林三官的五铢钱,换做谁都会怦然心动。
“该死的,还不松手!”
鱼笼紧紧的锁在丁聘的手臂中,韩二娃怒极而笑,冷眸凝视着:“老废物,想死老子成全你,你家中的那个孤女,老子就笑纳了!”
“你敢!”
龙有逆鳞,触之必杀!
这一刻,丁聘站了起来,嘴角的鲜血被他一袖子擦了个干净,整个人就算是一块冰块一样,冷冷的盯着韩二娃。
这一刻,韩二娃吓的连连后退,额头上冷汗直流,等站稳后,倏然想到一事,拍了一下脑袋不屑的笑道:“老废物,你手筋断了,还敢在老子面前嚣张,哼,今日不把你另一只手的手筋给废了,老子韩字倒过来写!”
在路边直接抄起一根粗壮的柳枝,韩二娃恶狠狠的上前,他可没有想着要杀人,毕竟为了杀一个丁聘,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去,这样的买卖不合算...不合算的紧。
废了他的手筋,又能不死,又能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这样的买卖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说着,就要上前朝着丁聘另外一只手砸去。
右手无力,左手刚才有深受重伤,面对于这一棍,丁聘没有绝望,依旧冷冷的看着韩二娃,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他见多了,生死间的大恐怖他也经历过许多回,这小小的场面他还需恐惧。
丁聘的无惧冷漠的脸色,让韩二娃大怒,挥舞的力道加了几分上去。
当就在棍棒要加身的时候,突然一道炙热的光闪过,旋即那根粗硕的树枝直接烧成了灰烬。
“哈,洒家最见不得就是有人在洒家面前耍流氓,殊不知.....”
丁聘身后站着一个提着长枪的壮汉,直愣愣的站在丁聘身后,直接就高出丁聘半个头来。
“洒家容不得有人在洒家面前耍威风,你还是去死比较好。”
说着,壮汉背后负着的长枪一骨溜的落在手中,直指韩二娃。
“大侠....壮....壮士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噗通的一声,直接跪到在地。
韩二娃也生不起什么反抗之心,直接求饶,性命比起面子来,还是性命来的重要一点。
“哈,一个怂货一个,留着何用。”
说着壮汉手中的长枪欲举起,枪头上火光闪烁,一股炙热的高温散发着四周,本来已经只剩下枝丫的杨柳,一瞬间沾染到这股高温,慢慢的枯萎进去,包含水分的树干,逐渐的变得干枯。
“且慢!刀下留人!”
人未到声先到。
壮汉手中殷红的长枪一顿,撇着脸看着从岸边缓慢走过来的一男一女,肃杀的眼神渐渐变得凝重。
来人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