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识人,众人齐刷刷拜倒,“参见皇后娘娘!”
左皇后身着缟素,由宫女搀着款款走来。几日不见,她原本白皙秀美的脸庞此刻越发显得苍白,想来大火之时虽然她的伤势并不重,但毕竟极度受惊。
她走到主位落座,众人也跟着起身入了座。“此前皇嫂受惊了,如今身子可好些?”西陵屹一坐下便立即关切地问道。
左皇后颔首,“有劳皇弟问候,御医言仍需静养。”
西陵屹微微一笑,正要接着再说,左皇后轻轻咳嗽一声,视线很快的扫视一周,尔后在幼弟左天行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这才不徐不疾地道:“在座几位,除却重臣便是皇亲,于我西崇为栋梁之才。如今国丧筹备已毕,但本宫近来身体欠安,因此本宫决定,由皇弟担当此次大典的主持,还请几位从旁辅佐。”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瞬间心思各异!
“皇嫂这话是……”西陵屹先从惊讶中回神,狂喜地看向左皇后,目光越发热切。他就知道,什么“闭门不见”都是一时之气,终究……她须得倚靠他!
谢灵焉捏紧指节,让一个有弑君嫌疑的人主持这等仪式场合,左皇后究竟存了怎样的心思?但她心思一转,蓦地明白了左皇后的真正意愿。
如今储君未定,各方蠢蠢欲动;而在后宫之中关于立幼年皇子还是正当壮年的其余王爷的较量,左皇后与太后之间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和睦。
若是立魏贵妃所生的大皇子,那八岁不满的小儿背后自然有母族操控,太后更能轻松拿捏毫无根基的魏家;反观左皇后并非大皇子的生母,即便有镇国公府在背后坐镇,可她一旦被架空,满盘皆输。
永和宫走水,太后甚至还跳过亲儿子西陵屹,反而指派侄女婿中山郡王来处理,便是存了这样一分心思。
左皇后膝下无子,却反其道而行,先对西陵屹委以了重任,同时让世人知晓了她对所谓弑君传言的态度,自然也是在对抗太后的摆布。
魏修能已经急得脑门出汗,但不敢接话,而西陵豪却端坐不动,面上表情若有所思。左天行看了看喜不自胜的西陵屹,再看向目光沉静的左皇后,沉吟不语。
惠德佑也终于从怔忡中回神,忙拱手道:“娘娘所言极是,臣自当为我西崇鞠躬尽瘁。”他的言语似表明不会支持任何一方,乃是为了国家,相当圆滑。
“如此甚好。”左皇后道,又抬起帕子掩了唇轻轻咳嗽,疲乏之色浮上面颊。
走出聆心阁时,几人的脸上都没有了方才的神采飞扬,除却西陵屹。
两位王爷自然不与外臣同行,加之他们二人素来在朝中针锋相对,西陵屹和西陵豪早各自散开快行,回到自己府的马车上扬长而去。
遥遥望了一眼王府远去的马车,惠德佑叹了口气,也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惠大人这么急着走?”身后传来魏修能的声音,似笑非笑。
惠德佑停住脚步,魏修能施施然行到跟前,略一欠身。惠德佑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淡淡地道:“今闻上意,不敢怠慢,自当回府筹谋。魏大人难道不想着为朝廷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