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吟一走出浴室,就见银巧手捧着一套鹅黄色的宫装迎了上来。她环顾了一下寝殿内,没有看到皇甫彦的身影。
“小姐,让奴婢伺候您换上宫装。”
“我自己来吧。”楚月吟接过宫装,走到屏风后,一边褪去浴袍,换上宫装,一边问在屏风外伺候的银巧,“银巧,其实太后并没有唤你和子夏去慈宁宫问话,是不是?”
银巧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虑如何回答楚月吟的提问。片刻之后,银巧道:“小姐,奴婢和子夏去到慈宁宫,才知道太后并没有找人唤我们过去。奴婢心知不妙,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连忙和子夏赶回国学堂,可是已经晚了。”
银巧停了一下,又继续道:“奴婢和子夏回到国学堂的时候,发现雅苑的房门紧闭,里面传出……男女欢-爱的声音,奴婢以为是小姐在里面,差一点就要冲进去。”
“皇甫公子身边的孙侍卫阻止了奴婢,他告诉奴婢,小姐已经被皇甫公子及时带走。而且孙侍卫还制服了温良,把他交给了一个黑衣人,说是要黑衣人将温良带给皇上处置。”
楚月吟静静地听着银巧的述说,见她提到黑衣人,思忖着这人恐怕就是宇文骅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暗卫,奇怪的是这暗卫为何没有及时出现阻止文晖,却是皇甫彦救了自己。
“孙侍卫让子夏和黑衣人一起去见皇上,然后带着奴婢先回了坤宁宫,拿了小姐要换的衣裳,再赶到颐和轩。我们到颐和轩的时候,皇上……已经到了颐和轩门外……”
楚月吟一惊,打断银巧的话,急切地问道:“皇上来了?他现在在哪里?”
“孙侍卫将皇上迎进了前殿,却只带了奴婢到后殿来。奴婢也觉得奇怪,皇上这么疼爱小姐,为何没有进来寻小姐,只坐在前殿里等。”
银巧觉得奇怪,可是楚月吟却明白得很。颐和轩布了八卦奇阵,宇文骅不敢硬闯。
银巧道:“后来,皇甫公子吩咐奴婢在寝殿里等小姐出来,他自己去了前殿陪皇上。”
“小姐你……”银巧欲言又止。
楚月吟穿戴整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银巧一副为难的表情,笑道:“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情吗?”
银巧脸一红,小声地问道:“小姐,你和皇甫公子……没有发生什么吧?”皇甫公子从寝殿里走出来的时候,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身后,犹在滴着水珠,明显是刚刚沐浴完,而自家小姐也是从浴室里出来的,这……难道两人之前在浴池里鸳鸯戏水吗?
楚月吟坦然地盯着银巧的眸子,道:“银巧,如果本宫说,本宫和皇甫公子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相信吗?”
“相信。”银巧使劲地点头,“只要是小姐说的,奴婢就相信!”
“那就好。”楚月吟在桌前坐下,“你赶紧帮本宫把头发擦干,本宫要出去迎驾,不可让皇上久等。”
片刻之后,一身整齐宫装的楚月吟在银巧的陪同下,来到了前殿。
“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
“平身!”宇文骅将楚月吟扶起,定睛认真看了她一会儿,“梓童平安无事,朕终于可以放心了。”
楚月吟心里一酸,哽咽出声:“谢皇上关心!臣妾……臣妾对不起皇上!”
宇文骅大惊,问道:“此话怎讲?难道……难道文晖碰了你?大胆文晖,朕要杀了他!”宇文骅愤怒转身,便要冲出颐和轩。
楚月吟连忙拉住宇文骅的衣袖,“皇上,文老师没有碰我!请皇上不要怪罪文老师,他也是受害者。臣妾和文老师不小心中了别人设下的圈套,好在……皇甫公子及时赶到,救了臣妾,否则臣妾就要铸下大错,再无面目见皇上了。”
“梓童,你就只会为他人着想吗?”宇文骅“心痛”地将楚月吟紧紧搂进怀里,自责地道,“如果朕多花些时间陪你,就不会让人趁虚而入,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
楚月吟靠在宇文骅的胸前,嘤嘤哭泣,“皇上有国家大事要处理,怎么可能整日陪在臣妾的身边?若皇上真的这样做了,那天下人都会骂臣妾是红颜祸水。”
宇文骅抬起楚月吟的下巴,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承诺道:“朕一定会彻查今日之事,还梓童一个公道。”
“多谢皇上!可是,太后信任臣妾,将后宫交给臣妾全权管理,臣妾不希望后宫起纷争,扰了皇上的心情。而且此事若传扬出去,对臣妾的名声……恐怕有损,日后,臣妾还怎么管理后宫?”
宇文骅沉吟道:“是朕考虑不周,但是这幕后之人绝对不可以放过。朕会命人暗中调查,不会张扬。”
宇文骅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皇甫彦。
皇甫彦心领神会,淡淡一笑,道:“事关皇后娘娘的清誉,彦会保守秘密。颐和轩里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张扬出去。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放心!”
“如此最好!”宇文骅收回眸光,低头看着泪光潋滟的楚月吟,“梓童,朕陪你回坤宁宫歇息。”
“真的?”楚月吟露出欣喜的表情,转瞬又收了笑容,“可是这个时辰皇上不是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吗?”
宇文骅捻起楚月吟垂在肩上的一缕青丝,状似无意地缠绕在他的食指上,轻轻地扯了扯,柔声道:“嗯,确实,今日的事情比较多,可是朕不是紧张你嘛,急匆匆地扔下奏折就赶过来了。”
楚月吟将白皙的素手放在宇文骅的心口处,仰起小脸,一副妻子望着丈夫的深情模样,“皇上还是回御书房吧,臣妾的心情已经平复,银巧陪臣妾回坤宁宫就好了。”
宇文骅将楚月吟的柔荑握在掌中,轻轻地揉捻着,“朕还是不放心,要不梓童陪朕去御书房,朕看完奏折之后陪你用晚膳,可好?”
话至此,楚月吟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只得垂下螓首,低低地应了一声。眸光却是偷偷瞥向站在一旁的皇甫彦,见他换了一身珍珠白的长袍,长发垂在腰上,没有束起,翩翩若仙,只是又恢复了原先那云淡风轻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