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竹来到皇后的坤宁宫的时候,阿添被挡在了外面,谢君竹大着胆子一个人走了进去,然后就看见恭睿脸上乌青,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想来这个人一定是和亲王妃了。和亲王妃拿着帕子抹着眼泪,看见谢君竹进来了,就哭得更凶了。谢君竹不耐烦她,看了看上位,是一个帘子挡着的,帘子的两边各站着两个宫女。
谢君竹没有看见皇后,也就猜着,帘子后面应该就是皇后娘娘了,他想着以前王清琚的教导,见到了皇上该如何行礼,见到了皇后娘娘又该如何行礼,凭借着记忆,谢君竹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谢君竹的声音很大,盖住了和亲王妃的呜咽声,倒是很惹人注目。
帘子后面的皇后娘娘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只是觉得眼熟,当时和亲王妃找到这里的时候只是说自家孩子被人给打了,可是并没有说是被谁给打了的,嫌她哭的心烦,就干脆叫人去上书房把孩子带了过来。
"起来吧,赐坐。"闻言,一旁的大宫女烟萃就奉上了香茶,谢君竹大方的坐下,看着对面恭睿脸上的得意,她真的想笑,心里盘算着若是和神仙师父学好了功夫,一定会打的这小子满地的找牙。
见到谢君竹来了,和亲王妃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皇后娘娘,您看人也都到齐了,何不就趁着现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好好的问清楚,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妇的孩子做主。"帘子后面的皇后娘娘,虽是看不清楚下面跪着的人的脸,但是那惺惺作态的语气倒是烦人心的很,一个大人还好意思和一个孩子计较?还是说和亲王仗着自救一星半点的权势就可以随意的碾压别人了?
不理会和亲王妃的话,皇后娘娘而是看着另一边的谢君竹,那孩子端端正正的坐着,没有丝毫的胆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和亲王妃就好像是在欣赏一出折子戏。"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打和亲王家的儿子?"声音有些许的沙哑,听着让人难受。
谢君竹原本以为皇后娘娘会先问恭睿,却没想到问的是自己,谢君竹毫不慌乱站起来,行礼,道:“我叫谢君竹,我打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颠倒是非,黑白不分,我只是想让他更加清楚的看看这个世界......”
当皇后娘娘听见他回答说自己姓谢时,恍然失神,正准备拉开帘子,“你爹可是谢......”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了太监通报的声音,顿时就盖住了皇后娘娘还没有说完的话,站在帘子旁边的烟萃看着快要被掀开的帘子,急忙拿手捂住,挡在那前面。
皇上的到来让殿中的人都感到意外,恭长炔挥了挥手示意烟萃将皇后娘娘扶到后面去,自己看着殿中还跪着的三个人,免了他们的礼,看着谢君竹,有一丝的晃神,皱了皱眉头,让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的说清楚。对面的恭睿心里面很是不平衡,为什么帝后都是让谢君竹先说,明明被打的人是自己,而且自己姓恭他姓谢。
对于皇帝谢君竹不敢像刚才那样说的随意,仔仔细细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就怕漏了哪里,说完以后静静的跪在那里等着皇上发话。一边的和亲王妃擦了擦汗,准备开口的时候,恭睿却是在皇上犀利的眼神之下慢慢的啜泣起来。
皇上沉默了片刻,又突然唤了谢君竹上前。
谢君竹站起身来,看着那个元朝最为尊贵的人,手握天下人的生死,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此刻却有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上前去,直到在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恭长炔接着道:“再往前!”
谢君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刻却是希望神仙师父快来,就自己离开,硬着头皮再往前走两步,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恭长炔伸出手捏住,眼中神色变幻,终于放开了,对着一边的林公公道:“宣朕旨意,从今日开始太子禁足三天,和亲王教子不严罚俸禄一个月,恭睿闭门思过一个月。”然后看着眼前的谢君竹,道:“你回去吧。”
谢君竹在心里面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转身就往外面走,刚出了门就看见快要哭出来的阿添和不远处正急急忙忙的往过来赶的谢晟和王清琚,谢君竹突然也想要落泪,太委屈了。
见到孩子没有事,王清琚强忍泪意,拉着谢君竹就往回走,谢晟瞪着眼睛看了看阿添,然后也跟了上去。
回到府上,王清琚同谢晟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提着谢君竹去了祠堂,两人坐在椅子上,看着下面跪着的阿添和谢君竹,皆不说话。谢君竹此刻心里面也还是有一些后怕的,是被皇上给吓的,看了看神色严肃的父母,她低下头把原先想要认错的话咽了下去。
谢晟看着谢君竹这样一幅不知悔改的样子,气的拍了拍桌子“谢君竹你真的胆子大了,打架都打到宫里去,还闹到了皇后那里,明日你还准备干什么?”事情的原委谢晟也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在他看来谢君竹没有受伤就已经是足够了,谢家虽然是封侯了,但也不是正儿八经的皇族贵胄,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却不想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
阿添听着谢晟骂谢君竹,忍不住的想要替小世子辩驳,“侯爷,是小的大意,没有照顾好小世子,才会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不过事情的始末,后来小的已经清楚了,这件事情小世子确实是没有多大的错。”
谢晟训孩子哪里容得了他人的辩驳,现在护着谢君竹,指不定以后会出一个怎样的纨绔子弟呢,指了指阿添,“自己去管家那里领二十板子。”
谢君竹终于抬起了头,气愤的看着谢晟,眼眶通红:“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人,儿子不服,阿添一日里进不了上书房内院,没有和儿子呆在一起,现在儿子错了,你要罚他这更不合理,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儿子的错,是那太子放肆。”
“你更放肆!臣不言君过,谢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逆子,竟然你不认错,那么就好好的跪在这里。想清楚,想明白,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说完带着王清琚一起离开,吩咐下人把这里看好,不许小世子迈出房间一步,除非他知道错了。
等到谢晟的身影消失一会,谢君竹就站了起来,这么长的时间水米未进,早就是饿了,看着香案上面摆着的水果,他走上前,看着那些整整齐齐的排位,“给位列祖列宗在上,谢君竹在这里有礼了,今日父亲罚我在此思过,我实在是饿了,没有力气思考,所以就借各位祖宗一点东西,等我吃完以后,一定诚心思过,重新做人。”
说完就拿着水果用袖子擦了擦,张嘴就吃了。
皇宫里,皇帝静坐在案前,房子里空无一人,片刻,才有一道黑影闪了出来,恭长SHA对着那道黑影下了几道命令,挥了挥手,那道黑影就消失不见了,不一会儿林公公就走了进来。“皇上,萧将军前来复命。”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铠甲的壮硕中年汉子走了进来,对着皇上恭敬的行礼。恭长炔问道:“安亲王如今在哪儿了?”
“回皇上,安亲王三日前就已经从宛洲城出发,今日已经到了贺洲,最多还有三日就能抵达京都。”
“好,可是把安亲王府里都安顿好了?安亲王此行车马劳顿,回来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安亲王在路上可好?”
“回皇上,末将一直照顾着,安亲王身体大好。还有郢城的逆贼终于有了踪迹,在平洲出现过,被末将手下逼下悬崖,绝无生还的可能。”
恭长炔大快,连说了几个好,这才放了萧将军离去。坐了半晌,终是带着林公公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入夜,忠勇侯府内,一片都是静静悄悄的,谢晟是铁了心的想要谢君竹受罚,所以连晚饭也都没有让人去送,看着王清琚担心的样子,谢晟忍不住的说:“祠堂里供的那些东西,每天都会换新的,你觉得他会让自己受饿,救他白天那倔脾气肯乖乖的听我的话才怪,指不定现在正在琢磨着怎么出来呢。”王清琚想了想,觉得谢晟把谢君竹分析的入骨三分,也就放下了一般的心,两人这才睡了过去。
半夜,忠勇侯府祠堂,谢君竹坐在椅子上身子趴着桌子睡得人事不知,外面一直守着的小厮悄悄地打开门,见谢君竹已经睡着了,所以就轻手轻脚的活动了活动,然后靠着柱子就睡了过去,越睡越沉最后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有一个黑影在房顶之间穿梭,来到了祠堂的位置,小心的掀开瓦片,看着下面睡着的谢君竹,手伸到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就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