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前辈既然被尊称一个‘侠’字,想必定有担当,”刘封看公孙简忽然神色颓败,目露痛苦之色,便猜到他必有苦衷,劝道,“就算今日不为青龙寨那些
贼人还个公道,但为了这中原百姓,也不能缄口不言。”
公孙简茫然抬头,问道:“此事和中原百姓有何关系?”刘封叹了口气,公孙简毕竟不在朝堂之上,显然还未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言道:“若我所料不差,这是个掉包之计!那盛曼被人驱使劫杀官兵,欲将其尽数杀死,再劝说
孙凌为贼所用,若孙凌不肯顺服,想必还有人顶替他,再重新假冒一路巡按官兵从葛陂出来,神不知鬼不觉便可搅乱中原。”
“啊?会有此事?”倒是马隆先惊呼出声,不可置信:“孙巡按是姜将军亲自任命,郡中守军大多认识,其他人如何能够冒充?”刘封笑道:“虽然郡中有人能认得孙巡按,但中原二州新定,诸多官员任在原职,又有几人认识孙凌?就算能认出他来,那公文印信却做不得假,贼人若作乱,手段多得是
,不必孙巡按出面便可搅得天翻地覆,甚至又惹来腥风血雨。”
公孙简听得眼睛瞪大,赶紧摆手道:“不,他们只是想离开陈留而已……”
“陈留?”刘封猛然转头,盯着公孙简,“你是说,指使这些贼人之人,就在陈留?”
“不,不是!”公孙简连连摆手,但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只好叹道,“此事说来话长,老朽也是无奈为之……”
刘封正色道:“此事关乎近百万百姓的性命,中原的安危,绝非前辈所想的那么简单,我看前辈虽有苦衷,却也是被贼人所骗,你只管讲出实情,我们定当全力相助。”
“唉——”
公孙简一声长叹,正要说话,便见那老三快马而回,跑进来言道,“主人,青龙寨确实被人烧了,寨中人想必都被杀了,空无一人。”
“好狠,好狠的手段呐!”公孙简顿足长叹,挥手叫那人退下,对刘封苦笑道,“实不相瞒,此事背后的操纵者,乃是魏军。”
“哦?”刘封听得眼角一跳,脸上却古井不波,皱眉道,“如此说来,这青龙寨便是魏军留下的余孽,盛曼是魏军细作?”
“盛曼不过是爪牙而已!”公孙简轻蔑一笑,问道,“你可知狐狼卫?”
“狐狼卫?”刘封一听到这个名字,暗自握住了拳头,这对他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听说这是司马氏一家培养的私兵死士,极其隐秘。”“想不到你竟知道他们的来历!”公孙简有些意外,旋即失笑道,“不过也是,当年司马家为了除掉燕王刘封,不惜一切代价刺杀于他,洛阳金水桥上虽然得手,但刘封吉人
天相,大难不死,狐狼卫的身份也被揭开了一些,你既为紫玉令持有者,知道此事也是应当的。”
刘封不动声色问道:“盛曼可是狐狼卫的人?”
“他还不够资格!”公孙简摇摇头,缓缓道,“但那些自杀的山贼和昨夜放火之人,必定便是狐狼卫的人,他们藏身在青龙寨中,恐怕连盛曼都分辨不出来。”
刘封道:“前辈方才说到陈留,莫非陈留便有狐狼卫的人?”
“何止是狐狼卫?”公孙简一声轻叹:“陈留乃是狐狼卫的巢穴所在!”
“什么?”刘封惊得站起身来,盯着公孙简,“此等隐秘之事,前辈如何得知?莫非你便是……”狐狼卫自从刺杀刘封一事暴露之后,云羽卫就出动清洗过一次,同时也明察暗访,用尽手段,监视了温县司马家一年之久,也没找到狐狼卫的所在,想不到它竟然是在陈
留。自从上次刺杀失败,狐狼卫损伤惨重,加之司马懿辞朝回家之后,狐狼卫便销声匿迹,这次出动,必定与重新启用司马懿有关,没想到它不动则已,一旦行动,就将矛头
指向了还未稳定的中原。司马懿人还在朝中稳固势力,已经开始派人在外搅乱局势,果然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只要中原不能够稳定,甚至被狐狼卫暗中操控,将来开战,后院起火,后果不堪设
想。
如果这一次盛曼他们的行动成功,两州巡按在葛陂山中换了人,巡察各郡,姜维又在前线无暇顾及后方,说不定中原之地又要重蹈覆辙,不知不觉间便换了城头大旗。想到这种种后果,刘封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这场局看起来简单,但又十分精妙,葛陂境内有公孙简罩着,江湖中人无人敢在这里打探,官府也不会刻意注意,劫杀官兵,
掉包巡按队伍,就算稍微除了纰漏,也能及时弥补,如果不是刘封碰到,他们已经得手了。“狐狼卫收纳之人,皆是孤儿或者偷抢来的孩童,老朽偌大年纪,怎会是狐狼卫的人?”公孙简一声轻叹,摇头苦笑道,“只怪当年一时糊涂,铸下大错,才被狐狼卫的人利
用,司马馗此贼,当真是个卑鄙无耻小人。”
刘封悚然动容,忙问道:“如此说来,司马馗便是狐狼卫背后主使者,至今尚在陈留?”
“不错,”公孙简点头道,“此人城府极深,阴险狠辣,只因中原沦陷太过突然,狐狼卫无法全部撤出陈留,才定下此计,想以巡按的身份掩护他们渡河北上。”
“原来如此!”刘封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对马隆言道,“马都尉,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赶回新蔡,决不能让司马馗离开中原,这一次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刘封没想到这一次误打误撞竟找到了狐狼卫的巢穴,哪里还能坐得住,恨不得现在就赶到陈留,将其一网打净。
“且慢!”公孙简却一声沉喝,身形晃动,转眼间便堵住了门口,沉声道,“陈留之事,关乎吾儿性命,司马馗究竟藏身何处无人知晓,绝不可轻举妄动。”
刘封问道:“莫非是令郎被狐狼卫控制,前辈才不得不为其所驱使?”公孙简皱眉苦叹道:“唉,何止是被狐狼卫控制,他就是狐狼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