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并不知道魔鬼们为了他正大动干戈，他和老安德在浓雾密布的树林里跋涉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找到一个还算不错的歇脚地——一棵两人都合抱不住的大树。
摸索到一截露出地面的粗大树根，吴成和老安德各自坐在上面休息，同时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情况。
那几个巨大的蛇形怪物身形庞大，进入密林中走动一定会弄出动静。
听了一会儿，四周都静悄悄的，吴成暂时放下心来，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
老安德不住叹气：“这个地方就算是白天都不一定出得去。”
“能逃命就不错了，刚才那些怪物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吴成起了一个念头，一头石像鬼给召唤了出来，站在两人面前。
“你为什么能召唤石像鬼？”谁知一个声音突兀地从头顶上方传来。
吴成大惊失色，下意识地翻滚到一旁，右手已经抽出天堂之刃，左手举着黑角棍守在胸前。
老安德也是拔剑在手，盯着上面，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因为天堂之刃的缘故，吴成周围的浓雾被不知名的力量略微推开了些，不过即使这样，视线仍然很糟。
吴成盯着斜上方，但那里除了浓雾还是浓雾。
“咦，你还是个神职人员。”随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笼罩大树的浓雾迅速消散，就像烧红的钢刀切入黄油一样。
吴成看见粗壮的树杈上，站着一个裹着长袍的人，她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显得圣洁无比。
那人伸手取下兜帽，露出一张精致柔美的脸，一头金发披肩，带着安详的微笑。她向前跨了一步，从树杈上慢慢地落下来。三四米的高度，对她而言彷佛只是下了一格不起眼的台阶。
吴成放下戒备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充满天堂圣洁气息的空气，顿时浑身舒坦，似乎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给洗了一遍。
面前这位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圣者，但绝对不可能是地狱方面的人，如此浓郁的天堂气息是没法冒充的。
“雅典娜圣师！”只听老安德喊道，吴成看见这位高阶剑士，单膝跪地，一手驻剑向圣者行礼。
“你认识我？”雅典娜缓缓走到老安德跟前。
“我曾在净界服役，当年就是跟随圣师与地狱大军战斗。”老安德非常激动，说话都有点发颤。
“原来是主最忠诚的信徒。”雅典娜伸手轻轻抚在老安德的头顶。下一刻老安德就这样消融了，化作白色的光点在空中散去。
吴成惊得心跳加速，他连忙深呼吸，将情绪平复下来。也亏他有颗计时心脏，练就了控制情绪的本事，不然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主最忠实的信徒怎么能留在人间，我已经让他的灵魂回归主的怀抱。”雅典娜的眼睛淡淡扫过吴成，吴成忽然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没有了任何秘密。
“对于忠实的信徒，主永远都是赏罚分明，你明白吗？”雅典娜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警告意味。
“明白。”不管明不明白，吴成知道眼前这位可是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自己要是不老实，估计下场就是变成下一个老安德。
可怜的老安德。
雅典娜似笑非笑地看着吴成，开口问：“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能召唤石像鬼？”
吴成心思急转，嘴上也不慢，回答道：“我和他签订了傀儡契约，他是我的傀儡奴仆。”
“一头石像鬼傀儡？”雅典娜走到石像鬼面前，双眼笼罩着白光。她打量起石像鬼，凭地升起，到达与石像鬼等高的高度。雅典娜伸手按住石像鬼的额头，轻轻一抓，一颗红色的宝石从石像鬼额头中给抓了出来。
石像鬼发出一声闷叫，仰面摔倒，身体上也开始出现诡异的龟裂，接着“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这头石像鬼作废了。
雅典娜举起红色宝石放在眼前看了看。“千眼之目，原来是用千眼之目转换出来的石像鬼，难怪气息有些不同。”
吴成心中打鼓，圣者看透一切。
“你敢用人类转换地狱生物。”雅典娜的目光再次落到吴成身上，“作为神职人员却召唤地狱生物，而且你身上也有地狱气息。”
吴成连忙解释：“圣师大人，我身上的地狱气息是因为食用地狱生物改造身体所致。”
“哦？”雅典娜不免重新打量起吴成，“你居然是走改造派的路数，没想到人间又有改造派出现了。”
吴成一听对方知道改造派，不禁暗喜，点头说：“您知道，人间没有地狱生物，我们不得不自己培育一些。”
“是吗？”雅典娜晃了晃手上的千眼之目说，“所以造了变异石像鬼出来。”
吴成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的石像鬼是地狱的“朋友”送的，锅只能丢给改造派了。吴成低着头，一副默认的样子。
好在雅典娜没有深究的意思，收起千眼之目，又问：“你见过托马斯？”
托马斯？
吴成不认识任何叫托马斯的人，无论是这个虚拟社区还是现实世界里。他摇摇头说：“我不认识您说的人，或许您可以描述一下他的样貌。”
“你见过他，还获取了他的留言。”
留言？那个私兵，吴成立刻醒悟。雅典娜知道留言瓶，岂不是说她也是骇客？
吴成惊讶的表情看在雅典娜眼里，后者微微扬起嘴角，说：“看来你想起来他是谁了。”
吴成不置可否，对方是骇客，和骇客打交道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少说话肯定不会错。
“告诉我留言的内容。”雅典娜语气温和。
吴成心中一动，问道：“您认识托马斯，他怎么没直接告诉您？”
雅典娜伸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掌心上停着一只丑陋的黑色甲虫。黑色甲虫忽然振翅飞起，慢悠悠飞向吴成，落到他的肩头。
吴成挑了下眉毛，瞥眼看着黑色甲虫，没有做出过激反应。
黑色甲虫在吴成肩头爬了一圈，又飞回了雅典娜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