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大着胆子又走近塔拉长老几步,这才看清,满脸皱纹的塔拉长老闭着双眼,腿上盖着毯子,表情宁静安详,像是睡着了。
“塔拉长老,塔拉长老。”吴成又叫了两声。
确定塔拉长老不会有反应后,吴成沉着脸走回到布朗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就像你看到的。”布朗摊摊手,“塔拉长老多年前与一个中位魔鬼大战一场,受了重伤后陷入了昏睡。”
“那你还让我来见他?”
“是你自己要来拜见的,没人逼你。”
“你和詹姆斯……”
“谁让你们这些外来的执事削尖脑袋想见长老们。”布朗笑道,“不过我劝你不要自找麻烦,塔拉长老你是拜见到了,而且他也确实是圣言团的长老。詹姆斯可没骗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们说好只是带你进内城,送你到这来已经是额外优待了。不是我介绍,你能进大布道堂吗?”
“你!”吴成用手指着布朗。
这时房门却打开了,詹姆斯站在门口说:“五分钟到了,塔拉长老需要休息,两位请出来吧。”
吴成板着脸和布朗走出塔拉长老的房间。
布朗对詹姆斯说:“菲尔斯是从小镇子来的,难得进大布道堂一次。詹姆斯,你不如带他再参观一下,他对塔拉长老的教诲念念不忘。我们回头在门口见。”
詹姆斯笑着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
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对塔拉长老的教诲念念不忘的也不仅仅是吴成一个人。
詹姆斯热情相邀,吴成推拒不了,索性抱着对大布道了解一番的心理,跟着走了。
布朗见两人消失在大布道堂的走廊里,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对大布道的内部很熟悉,根本不担心迷路,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楼梯口。沿着螺旋石梯快上楼,一直来到楼顶。
这里有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已经结了蛛网。
布朗手摸在门上,眼中忍不住流出了泪水,她用力推开门。厚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点点打开。风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冷冽刺骨。
铁门终于敞开,里面是塔楼顶层,开着八个窗口,四处漏风。
从天花板上垂下五根比小臂还粗的铁链,每条铁链上都篆刻满了花纹,一轮轮的蓝色光芒在铁链上流动,这些铁链居然是特殊道具。
粗大的铁链全都缠绕在塔楼中央的一个男子身上,一根锁住他的脖子,两根分别锁住他的双手,最后两根环绕在他的腰间。
这个男子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眼角有些淡淡的皱眉,身上套着教务人员专有的长袍。
他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他的下半身完全不是人类的躯体,而是像章鱼一样有八条软足,软足上的吸盘一张一合如同在呼吸一般。
男子听到推门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布朗从门外走进来露出一个笑容。
“老师,我来看您了。”布朗神情悲伤,“对不起,我过了这么久才来。”
男子摇摇头,努力想张开嘴,但他的嘴里塞着什么东西,有蓝色光芒在嘴中闪动。
“您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布朗走近男子,但原本软绵绵的软足忽然躁动起来,一起向布朗扑来。
布朗连连后退,躲过了袭击。
男子脸上显出苦笑。
“老师,我是来和您告别的。”布朗只得站在门边说话,“那些人没有放弃,他们一直在追查我们堕落的证据。我要离开这里,去一个能安心做研究的地方,等我有了足够的力量,我就回来救您出去。”
男子看着布朗,脸庞猛地狰狞起来,他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嘶吼,意欲扑向布朗。
所有铁链这时同时亮起,一个光罩从天花板上落下,将男子罩在中间,男子下身软足狂躁地拍打起地面,冒出大股青烟。
八条软足顷刻间消融,光罩也随之消失,男子变得奄奄一息。
布朗看得泪流满面,“老师,您一定要等我回来救你。”说完转身朝楼下跑去。
吴成跟着詹姆斯在大布道堂里转了一圈,其实没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真正重要的地方,詹姆斯根本不会带吴成去,在不同的走廊里走来走去,看到的景象都差不多,偶尔会遇到其他教务人员,但大家都是非常礼貌地相互致意,话也不说一句。
兜了十来分钟,吴成被詹姆斯客客气气地送出来,前后花了六个金币的大布道堂到此一游,就算顺利结束了。
见不到维莉亚长老,在大布道堂里也没什么收获,吴成盘算着该去哪过夜。
按正常流程,他这种公务拜访应该可以住进大布道堂的接待所,但吴成顺嘴问了一句詹姆斯,得到的回答是吴成需要一张公务留宿证明。
但公务留宿证明只有教务人员在正常办公时间来拜访时,才能由接待处签发。
正常办公时间当然是指每天上午的两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正常渠道是办不了公务留宿证明。
詹姆斯笑呵呵说他其实有办法补办,不过吴成看他的嘴脸就知道,补办肯定也是要“谢意”的。
正在犹豫要不要补办,布朗从大布道堂里出来了。
这个神学院教授行事方式诡异极端,而且似乎和那个詹姆斯合作一起坑自己。
吴成没告诉布朗正为住宿烦恼,谁知詹姆斯和布朗耳语了一阵,布朗一副了然的神情朝吴成走来。
吴成立刻警惕。
布朗问:“你在找住的地方?”
“我没钱了。”吴成答非所问。
“我其实想劝你去外城住,反正明天上午你还要再来。”布朗撇了一下嘴,“不过要出去你最好跟我走。”
“为什么?”
“因为有人要找你麻烦。”布朗朝吴成身后一指。
吴成回头看去,七八个人朝他这边走来,每一个都穿着教务人员长袍,不过这些人戴着兜帽,将脸藏得很严实,走路非常快。
詹姆斯看到这伙人,二话不说转身钻进大布道堂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