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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第 165 章(1 / 1)

月明送清风,飞霜皎如雪,庭中人初醉。酒意酣浓,兴致最高时戛然而止,方能回味无穷。秦家几位姑爷颇有同感,识趣告辞,秦昭亲送妹婿到大门外。

马车吱悠吱悠行在大街上,孟焕之倚在知言肩上,半带着醉意戏说起如何受岳父冷眼。

“我进门先行揖礼,岳父只轻抬了一下眼皮,挤出一个字——坐。”

“然后呢?”

孟焕之略微夸张地描述:“我从韩兄手中硬夺来的苏东坡天成砚,岳父眼皮都不带夹一下,笑着冷哼了一声,为夫心里都打了个哆嗦。”

想起秦枫最为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知言再也忍不住笑出声,“这不怪你,都是因为受了四姐夫的牵累,父亲一听见苏字反胃口。”

秦枫油滑了一辈子,行走官场上二十余年滑不溜手抓不住,几个女婿对着他也是无从下手。

来燕京两年有余,金榜题名中状元,一夜蹿红成为天子身边的近臣,一边是君恩滔天繁华仙境,另一边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如履薄冰几字,孟焕之深有感触,什么时候他才能练到岳父的境界,应对官场人情世故游刃有余。就是舅兄也比他强几倍,再是不喜苏家连襟,面上不显一丝一毫。

心若老,人亦如何?世事面前,方觉渺小。这条路比他预料中的要艰难许多。

孟焕之轻搂妻子低语道:“知言,你统|共跟我提了一个要求,也不知何时能兑现。”

他只有这么一个贴心的人,一心奉出最好的东西给她,他的人,他的心。酒劲上头,孟焕之微垂眼帘调气息。他想要的,一时达不到,妻子的心愿,也不能为她实现。

要求?知言纳闷,她没跟孟焕之提过分的要求。今儿是吃醉了罢,说起诨话来。她伸手摸向孟焕之的脸,比平时微烫,满车厢全是酒味,他倒底喝了多少。

“酒气熏天,回去先洗个热水澡,免得帐子里全是酒味。”

孟焕之轻笑,手下开始不老实,游走在妻子身上各处,喷着气息道:“说得就是汤泉。”

“哦”,知言恍然大悟,她早都忘了,当初也是借着酒劲信口一说,孟焕之还当了真,她连忙辩解道:“我闹着玩的,早忘得一干二净。没汤泉,我也活了十七年,照样用木桶洗澡。”

“你忘了,我却记得。”孟焕之收紧胳膊,吃到他心里的人说过的话能不上心?

知言觉得孟焕之今日有一丝不寻常,他这是怎么了?在外受了闲气,还是差事办得不顺当?

也是太辛苦了,从回来就没歇过一天,早出晚归。知言成天撵在身后追着让他多吃点,该是休息一天了罢。

“焕之,你都好久没陪我和意儿,明天告个假,在家陪我们娘儿俩一整天好不好。”知言轻摇着孟焕之撒娇。

“好!”男人乜斜着醉眼爽快答应。

知言拍了拍他的脸蛋夸奖,“真乖!”

晚间睡下,她就后悔自己提议明天休息,更想收回夸奖的话。

*****

一回府,意儿就被塞给奶娘,带到厢房安睡。孟焕之草草沐浴后,只披着象牙色素锦长袍,松笼系着衣带,露出结实的胸膛,锁骨半掩,笑意深长,让知言给他拭干头发。

密实乌亮的青丝从手中滑过,知言拿着大巾帕从上到下细细擦拭。换过几条巾帕后,头发也半干,她伏身吻向孟焕之的额头。这还差不多,酒气所剩无几,清爽干净。

“等不及了?”孟焕之笑得暧昧。

知言斗嘴毫不示弱,“去,你才等不及了。”今晚难逃一劫,先占点口头便宜。

孟焕之抽开袍带,丝质长衫滑落,双肩平行,身形优美。就这么走近知言,缓缓解着她的衣带,丝毫看不出他吃了酒,神情专注,浓密的长睫毛好长时间才闪一下。

屋中烛火微晃动,流淌着一股温情,她与他刻骨铭情,相约到终老。华藻丽词太苍白,诉不尽情深意挚。

知言踮起脚尖,轻触孟焕之的嘴唇,再轻触,两个人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也不知是谁先忘记规则,纠缠在一起再不分开。

她的手臂攀着他的脖颈,被他托着走向床边,哪里再有半点私密可言,就这么一览无余叫人看个够。

玉肌柔嫩细腻,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好。孟焕之再也忍不住,探手从枕下拿出白瓷小瓶,依旧哺喂给妻子,手下也不闲着,身上另一处更是急不可耐找寻伴侣、

知言嘴中仍留有避子药丸的清香,身体被填得满满当当。或婉转,或沉醉,声声泣诉总关情。

“焕之,有事你别老一个人担着。”知言抓紧锦被从牙缝中挤出话,背后的人停了下来,轻柔的吻落到她的肩头,一寸一寸挪下去。最后,他扳过妻子的身体,打开她的腿,目光落到娇嫩的花瓣上,正盛开时,娇艳欲滴,唇亦追了过去。

知言向后缩着身子,推着孟焕之,“别”

她拉阻不住,被他轮番索要,带着哭音求饶。

“有何不可?”他加快节奏追问。

知言那有说话的气力,整个人半死了一回,伏在枕上回神,“我要去洗一下”

“我帮你。”

“我要上药。”

“交给我就行了。”

被他给吃定了,知言赖在床上当了回活祖宗,盯着在地上忙活的孟焕之,有好心却不想给他好脸。

好不容易等他洗漱完再次歇下,知言紧贴着冰凉的胸膛,再次郑重其事提出:“焕之,有了难处不要闷在心里,说给我听。我再也不会一惊一乍胡思乱想,帮忙谈不上,只想分担你心里的烦闷。”

许久以后,孟焕之才轻语好。

“知言,我还要在翰林院熬上一年,舅兄也是。我们约好了过阵子带着四嫂、你和意儿出城纳凉,休息调整几日。”

“好,就去咱们家的庄子,重新修过后,我还没机会去瞧,意儿也是从未出过燕京城。”

“嗯,我会同舅兄说。”说着闲话,孟焕之沉沉睡去。

知言全无睡意,爬起来点燃灯台,重新细看熟睡中人。不经意间,她同他一起生活了五年,这个傻瓜,有事一个人全抗着,把自己累垮了怎么办?她和意儿可全指着他一个人过活。

他才二十五岁,想成就功业不应拼得太急。缓一缓,是该停下脚步喘口气。

******

孟焕之告假呆在家中,他是清闲了,逗逗意儿,抱着儿子指点知言作画,不时也抓着意儿的手在纸下添几笔。

意儿拿着笔,又瞧上书桌上的小鸟,伸出小指手想要。

“不行”,知言果断拒绝,那个小鸟是张盛送给她的,熊孩子赤心热肠,让她心中愧疚了好长时间。如果给了意儿,跟羊入虎口没甚区别。

孟焕之也知道暖玉小鸟的来历,故意打趣道:“可不敢动,那是你娘亲的小情人送的礼物,爹爹有一大堆好东西给你,咱瞧不上。”

“胡言乱语。”知言轻嗤了一声继续作画。

因说起张盛,孟焕之带笑讲述熊孩子训练杂牌军的趣事。

张盛一门心思想干出功绩,下了狠心训练收编来流寇,训得那帮人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不知怎么地,大家发现只要一说男女之间的事,小公爷转头就走。时间一长,也就抓住张盛的弱点,对症下药。

张盛在上面喊话再练半个时辰,有个调皮的军士瞅空接下句:“小公爷也能再干半个时辰。”

张盛从小呆在军中,武人粗鲁,荤段子听得多了,一听就能听出其中意味,顿时红了脸,甩出一句不许偷懒,溜之大吉。

知言听得可乐,追问道:“他真的还没开情窍,这都十八了,再有两年也要成亲,十三妹妹有得愁了。”

孟焕之抱着儿子轻哄,一脸平常,表白他自己:“我都过了及冠之年才对女子动心,一不小心栽到你手里再也翻不出来。”

你有通房好吧,十五岁就通晓了人事,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知言白了孟焕之一眼,若不是她提条件在先,孟府还不是跟别家一样,养着两个妖娆的丫头当房里人。

心中不痛快,换个话题,倒叫孟焕之想起一事,“知言,杜兄下个月成亲,你帮我挑两样应景的东西当贺礼。”

知言十分不喜杜家,因着孟焕之的缘故,也要对杜六郎留情面。上回宫乱次日,就是杜六郎第一个到孟府问平安。不仅孟焕之要谢,她也要诚心谢过别人一片好意。

她点着头,喊立冬让拿来册子,同孟焕之一起挑选。

她手里好东西太多,若说恭贺新婚之喜,成双成对的物件最好不过,杜六郎眼高于顶,送他的礼物既要寓意好且要高雅。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挑出来几件,命人从库中取出,亲自掌过眼后再作决定。

孟府里也有场喜事要办,立冬提了冬儿进屋当大丫头,已带了有半年多,诸事也都上手。她才放下心,准备同长兴成亲。府里为他们小两口腾出一处小跨院,成套全新的家俱,床上被褥、嫁衣都是立冬闲时抽空亲手绣制,只等着良辰吉日拜堂。

依旧例,知言和孟焕之给一对新人赏了安家及嫁妆银子,她又私下里给立冬添了一套头面并一枝桃花同心簪添妆。

立冬之后,府里的几个大丫头也要陆续出府嫁给小管事们。铁打的主子,流水的丫头。大丫头出嫁,小丫头们仿佛一夜之间蹿高个子,行事当差平稳可靠。

相比之下,知言更显废柴,诗书才艺多少年没长进,花也绣得平常,勉强说得过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人也变得更懒,拿个帕子也要丫头塞到她手里。

孟焕之微笑不认同,“你见那家的小姐亲自下厨,世上都这样。咱们将来有了女儿,一样捧在手心里养。”

有了儿子,还想要女儿,真是得寸进尺。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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