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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身世流离苦,莫做乱世人(1 / 1)

张破晓和尉迟凌飞一起策马在去落寞峰的路上,两人风驰电掣,日夜兼程的赶往西域郡昆仑险境,去落寞峰寻找列山童。

他们需要尽快找到这个人,并招揽到他,否则等夜朝和天罗殿大战结束,两虎相争以后,无论那边取胜都会清扫南诏郡势力,踏天盟和破晓军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是必须要清除的。

他的本意是联合踏天盟,团结在一起,三方势力角逐才会有生的机会。现在和踏天盟出现裂痕,各自作战就是送死,自己的两万兵马不过就是稍大点的蚂蚁而已。想到此处他暗暗着急,他是一个穷怕了的人,现在这点家当比自己性命还重要,他不能也不愿轻易失去,他扬起马鞭使劲的挥舞了几下,胯下的骏马又加速飞驰了出去。

跟在后面的尉迟凌飞倒是没有见到焦虑,取出随身携带的烈酒,就着呼啸的北风,灌了一大口,滚烫的酒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使得整个胃都暖和起来,他砸了下嘴,一抹嘴上的酒,喊了声“驾”,也紧随张破晓,这次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他。

两人赶了五天的路,总算进入了西域郡。

西域郡连接魔都,自从玄魔入主天都以后,这边的发展迅速。

玄魔一族用他们的物资与天都进行互市。玄魔一族战斗能力很强,可是他们生活的地方比较贫瘠,种不出庄稼,也不懂纺织、冶炼等技术,所以几千年来要么附属于天都,向天都掌权者纳贡,用野兽、皮毛、矿石等换取粮食,衣服和生活用品;要么就是到天都边境来抢夺。

成本最低的肯定是抢夺,所以玄魔一族的战斗力也越来越强,加上有元列宗这样的天纵之才的领导,才统一了整个魔都。

要知道几千年来,魔都有无数的部落,所属各个部族,连年争战不休,真正完成的统一只有大威天神元列宗做到,他不愧于那个时代最杰出的术师。

可是无论如何强大的人,都要面临生老病死,这是一个大自然的规律,他取得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成就,可依然无法抗拒死神的召唤。

也许是上天把魔族所有的运气都给了他,让他在贫瘠荒凉的魔都,用有限的资源培养了当代最多的术师,随着他征战四方,统一部族,确立魔都,再攻下魔都周边的锡兰国、兰度国和泥婆罗,最后率领玄魔铁骑取得天都。他死后,另外的三位术师也随他而去。

可能他消耗完了魔族的所有气运,要不是域贴哈临时突破成为术师,那么整个夜朝将会面临没有术师的尴尬境地,玄魔族也在日益衰弱。无论怎么说,西域郡作为通往魔都的必经之地,人员复杂,各种商业发达,魔族和炎黄族人同在这个郡一起生活,融合杂居。

昆仑险境就是一处靠近南诏郡的地方,这里离真正的边境还十分的遥远,这里生活的绝大部分人都是炎黄族人,只有偶尔才会见到来做生意的魔族人。

说起张破晓与夜朝、天罗殿的矛盾就得从他的身世来历说起。

夜朝五十三年,南诏郡彰云州隆县境内一处小山村,张破晓就出生在这里,还有一个土气的名字叫张重八。

他的家境不富裕,准确的说,是很穷。家里是东冷夏热,四面通透的茅草房,他还有五个哥姐。

从他记事开始,印象中都是父母哥姐每天早出晚归的下地劳作。尽管种出来许多的粮食可依旧吃不饱饭,就因为他们都是佃农-地主家的种地工,粮食的绝大部分要交给东家,自己家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这样的日子他的父母兄弟都觉得很好,毕竟能吃饱饭,全家生活在一起,平静、幸福,其实他们是很容易知足的。

张重八会走路开始,就随着地主家另一个佃户家的孩子王小三一起去放牛,调皮捣蛋的过完了他的童年。

这样的生活在夜朝六十九年发生了变化,也打破了张重家平静的生活。

这一年,天都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特大雨季,境内的河水暴涨,天都最大的朝河泛滥,河沿岸的城市、村庄和农田都遭到了严重破坏,直接死于水患的上万人,还有几十万人流离失所。

夜朝的官员到地方赈灾,不积极协助地方治理水患,安置灾民,反而当做一次免费旅游,到地方胡吃海喝,贪污赈灾款隐瞒灾情,上报朝廷死者只有几百,妥善安置灾民一万余人,就这样不了了之。

同年的南诏郡也遇到很严重的干旱和瘟疫,夜朝下到地方巡视的官员根本就不重视,反正不是玄魔族人,死就死了,匆匆巡视了一番,趁机拿了些灾银,就回去复命。

这样的后果就是间接造成了十多万人饿死街头,瘟疫严重的地方,几十公里无一活人。

天都的皇宫里依旧欢歌乐舞、山珍海味,而中阙郡的淮燕县、淮呈县和南诏郡勾县、理县、隆县这些地方就成了人间地狱,路上、街上甚至山里都有许多的死尸,不时发生人吃人的惨剧。

张重八的小山村遭遇的就是很严重的旱灾。

整个山村除了地主家和少数几家有一点私地的留有存粮外,别的家庭在地里种不出庄稼后就远走他乡求活路了。

张重八的爹比较固执,认为天总会下雨的,等有了雨,其他的佃户都出走了,那么他的留下就是对的。

地主东家看在他多年老老实实的做活,遇到灾年也不走的话,兴许就升他做工长,每年多出来好几袋粮食呢。

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张二狗(张重八的父亲)的苦等没有等来幸福美满的生活,等来的是就要饿死的绝境。

张二狗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佝偻着身子,辛苦的把担来的水都倒入水缸。

缸里的水很浑浊,就这些水都是走了几十里地,排了几个时辰才挑来的,近的地方都没有水了。

张二狗放下担子,肚子又一阵阵的扭曲疼痛起来,他已经七八天没有像样的吃顿饭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皮,看着在屋里盯着他的几双眼睛,苦涩而又愧疚的说:“娃他娘,家里还有吃的么?”

一位粗布衣服的妇女走到米缸瞧了眼,一颗米都没有了,摇了摇头,摸着两个孩子的头流泪。

“唉,都怨我,要是我们早点出走兴许还有活路。”张二狗说着盯着两个孩子,不停的打量,满是慈爱之色,“还好大丫、二丫两个女娃早的给了人家,老四也去南村做了上门女婿,就剩老三、老五和老六,三个娃了。”

“他爹,老三去山上挖野菜了,不晓得今天能挖到多少,够不够我们吃。”中年妇女看着张二狗,满是无奈。

张二狗咬了咬牙,没说话就出了门。

当天晚上,老三挖了一筐的野菜回家,但是老三的手上,脚上都是血。

“老三,你是咋弄的啊。”中年妇女惊呼一声,跑上前,仔细检查看有没有别的地方伤到。

“没事的,妈就是挖野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老三不在乎的说着,但是大家都知道,应该是跟别人打架伤到的,最近野菜也快挖没了,大家为了生存经常会打斗争抢。

没有多久张二狗也回来了,背着一小袋粮食。

张重八的娘没有问什么,放了几粒粮食,等水开了把野菜也倒进去,大家总算吃了一顿凑合的能够果腹饭。

这种苦难的日子又熬了几日就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四月初八张二狗饿死在家,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辛苦操劳的一辈子,一生都在种地却饿死了,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父亲的死全家陷入悲伤,母亲由于过度哀伤,加上劳累和饥饿病倒了,这给一贫如洗的家庭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三哥出去挖野菜的时间越来越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直到有一天他累倒在山间再也起不来了。

重八和五哥看到他一夜未归,出去寻找。

最后在一个山坡下找到的他,全身伤痕累累,不知道是被人打还是滚下山坡,皮包骨的他,临死还拽着那个挖野菜的竹筐子,那天是四月十一日。

三哥的去世让躺在病床的母亲病情加重,又没钱看病,家里仅剩的两个孩子天天出去外面找吃的,终于在四月二十日这天,生病的母亲饿死在了床上。

十五岁的张重八从来没有想过,在短短的这段时间,他将会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除了痛哭发泄他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他的愿望很简单,就希望家人平平安安,大家团团圆圆,有饭吃,有衣穿,等他在大一些就娶个老实勤快的媳妇,有自己的儿女,好好孝敬父母,让他们也能安享晚年。

现在,就这一个小小的愿望也破灭了。

这些天父母和三哥为了让五哥和自己不挨饿,都是舍不得吃,要不现在也不会就剩五哥和他活着了。

他用了一夜的时间去悲痛,然后第二天就跟五哥商量了下,要把父母和三哥埋了,可是在他面前又出现了一个问题--没有棺材、没有寿衣、没有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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