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用毕,他们三人便继续上路了。
项堂忙呈报:“父亲,我生父生前将一柄宝剑埋在雒县外,恐怕我要耽误时间,路上不安全,要不咱们就此分散,此后在CD会合。”
周怀咏摇头道:“不可,你一人去,我不放心。不如让林荣随你一同前往。”
项堂推辞,说:“我受父亲十多年苦训,虽谈不上天下无敌,但是足以自保。倒是义父,你不会武功,需要陆师傅保护。”
陆林荣说道:“主公、少主公,不如结伴而行,不论去哪里都能相互照应。”
项堂其实根本没有完全信任周怀咏,只不过想将实情相告,再认他作义父,看他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全心护佑他这个罪祸之子。
他本以为周怀咏会犹豫,怕自己与五岳盟的仇怨,祸及自己。没有想到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如今事态再次试他,见他是不是生了贪婪,是冲着洗月剑去的。
可是周怀咏一脸担心,却不是要打他宝剑主意的人。
他时下无奈,既然已认别人作父,再露戒意,实在不妥。当下说:“也好,我本想当日藏剑慌忙,如今要仔细回忆寻找,才能找到。会耽误义父的时间。”
周怀咏一脸关切,说道:“无关紧要。你能找到、找不到都无所谓,耽误时间就耽误了,主要还是你平安无事最好。”
陆林荣也道:“是啊,少主公,主公有恩必报,你若不测,主公定会觉得对不起恩公在天之灵,悔恨莫及。”
项堂内心感动,虽然父亲说过“彼若殷勤,必有所图”。可是周怀咏殷勤异常,却也一点不像有所图之人,全然是为了报恩。但一想,干娘为报夫君的仇,藏匿仇恨七年不露。谁又能说得清楚。
自他长大,再入繁华喧市,世事艰难,毕竟已是生性多疑。
他开始一番盘算:此人是兼得青山会之众。江湖上算是有势力的人,依靠他至少在到达琼南前,人身安全有所保证。
但陆林荣未露身手,也不知道这二人是否能够靠得住。
他不遐思所,人已在行程,探视车窗外,但见得酒肆便心生一计。
他叫住陆林荣驾车,对周怀咏说道:“父亲,不如咱们在这酒肆休憩须臾。”
周怀咏不解问道:“怎么?早上的饭菜不合胃口。”
“不不,只是昨天酒甜可口,回味无穷。我想小酌怡情一番。”
周怀咏还没开口,陆林荣就朗声笑道:“好好好,早上在那旅店没有点来酒饮,这番须当痛饮。”
周怀咏笑责:“林荣,你这嗜酒如命的毛病又出来了。”
陆林荣笑道:“主公,要怪就怪少主公,是他勾起我这嗜好。”
项堂也笑说:“陆师傅豪气干云,痛饮一番又如何。父亲……”
自己先下了车马,又搀扶周怀咏,接着说:“偶尔放纵一下也好。”
陆林荣就地泊了车,大呼:“来上好的酒菜。”说罢就掏出银两往桌上一掷,撞得闷响。
酒肆店家是一对夫妇,连忙招呼。
酒菜呈上,项堂忙敬周怀咏与陆林荣,一说漫不着调,高谈阔论起来。
当时,酒肆可能才张罗起来,就他们一桌客人。项堂其实早就有盘算,这人南下进入CD途径之地,这些打他主意的江湖中人,也会有人经过此处,喝上一两盅。
果如项堂若料,来了两个自带刀兵的人士。
入座便招呼吃喝,口中所道正是:
“师哥,如今项寻熠那厮死了,连应天甫也跟着死了。那项寻熠的狗崽子下落不明,宝剑咱们五岳盟还寻不回来了?”
“你小点声,咱们没有动手,都有人动手了,可见都是冲着洗月剑去的,先生要我们在CD会合,商议此事。你还生怕别人不知道宝剑尚未归还咱们。”
“商议什么,还不知道宝剑是不是被他人截夺。”
“所以先生说,我们再聚集人手,一路南下去涯海城索要。”
周怀咏三人此时正在偷听,项堂嘴角微翘,当即拍案,哼声而起,破口大骂:“五岳盟一群无能鼠辈!”
周怀咏觉得他有点反应过激,当即喝止:“鹏宇,坐下!”忙向那二人赔礼,又对店家说:“那桌朋友的帐记我这吧。”已是息事宁人的态度。
这二人本是怒气冲冲站起身来,这下却不过问了,抱拳还礼又坐下了。
不想项堂不依不饶,走向那二人桌前,说道:“宝剑没有本事要回来,只敢在背后嚼舌根逞能。”
一人怒视,喝问:“你什么东西。在这里对我五岳盟不敬。”
项堂冷笑,说:“本就一群无能之辈,有什么好敬的。”
另一人怒气难以遏制,亮了兵刃架在项堂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想死早点说声,爷爷自然成全了你。”
项堂毫不畏惧,耳畔一声脆鸣,那人一个侧倾踉跄,只见地上坠了一颗胡豆,再看周怀咏一脸赔笑也似,坐在一旁的陆林荣却是自顾吃喝。
二人料定是陆林荣使胡豆击开兵刃。知道遇见高人,不敢造次。但气势不可输人,一人只道:“吃个酒都不清静,咱们走!”
“走?乱放屁。就想若无其事的走人。”
一人厉问:“你要如何?”
“我就是项寻熠之子,怎么?大放厥词了,不想拿办我。”
二人怯意已生,不敢逗留,一人冷哼,一人说道:“我不跟你这疯子一般见识。”
“可我想跟你们见识、见识!”
项堂一脚踹出,将一人蹬趴在地,拔剑挑掉了另一人耳朵,那人捂住耳朵,血从指缝间溢出,哇哇叫疼。
项堂剑指一人道:“到了CD先去通报,就说项寻熠之子——项堂就要到CD来了,叫他们尽管来找我。”
周怀咏眉头一皱,觉得此子分明是在挑事,当即责备:“鹏宇,你这不是有意挑事吗?”叹息一声,又给陆林荣使了眼色,道句:“随他吧,但不可将事情闹大了。”
陆林荣点了点头,似以明白主公的意思,当下起身,喝道:“少主公且回避。”踏步流星上前。
一招之内,掌毙二人。
店家夫妇见他杀人,惊慌失措,还没有奔出酒肆。陆林荣握住一把筷子,掷了出去,手法之迅。夫妻二人立毙。
项堂也惊诧住了,他所诧异不是陆林荣说杀人就杀人,对他来说,不相干之人的性命,视如草芥。
他惊诧是一身怀绝技的陆林荣,对周怀咏唯命是从。
周怀咏一声叹息,摇头起身,上了车去。
陆林荣对项堂也算毕恭毕敬,拱手躬身,道:“少主公也请上车吧。这里我来处理。”
陆林荣扛走所有桌凳,将小店弄成闭户样子,取下旗子,又将四人尸首拖进小店内,扛来一缸酒,倒洒在地上,将血迹洗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再进了店内。来回干净利落。
项堂上了车,透过窗帘,已看不出这里还是个酒肆,又听见店内有刀案相撞的声响,频频传出。
他眉头紧锁,又看着周怀咏面容神情平常,他已经知道陆林荣是在碎尸了。万万不曾想过,这两人杀人毫无眨眼,自己不免心有余悸。
许些时候,居然再无人过境,陆林荣走向马车,车身一沉,马车随即驱动。
周怀咏冷冷说道:“鹏宇,下次不可如此鲁莽了。”
项堂这才见得此人冷血残忍一面,点了点头。
他并非真的鲁莽,而是试试陆林荣的武功高低。
过后他笑了笑,对车外朗声道:“陆师傅身手不凡,可以教我武功吗?”
“少主公,谦虚了。陆某人见您也是剑法超群。”
“在陆师傅面前不值一提。你可愿教我。”
“能教少主公是我的荣幸。”
“那就这么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项堂心满意足,自然是觉得不后悔做周怀咏的义子,身边有陆林荣这样的高手保驾护航,再好不过。
他望着车外,得意满满,笑着,思量着,心道:“他日,我以这人之子的身份继位帮主,何愁大仇不抱。就是不知道陆师傅对上他,又是如何?”
那个他,自是击毙应天甫的黑袍客。他由此想到应涴沦了。
却不知应涴沦背尸入集镇,花钱找人作了法事,安葬父亲后。又购了快马,星夜兼程赶往峨眉山,她当然是一心想从峨嵋派,挖掘出黑袍客的真实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