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听闻羽翼如此说道,便回应道:“哥哥但管放心,我不会怨你。”
羽翼叹息,将目光投在玉汝手上,细看齿痕还在,内心惭愧,便道:“那日我诈死讹你之事,十分抱歉。”
玉汝看了看手上的齿痕,埋头抿嘴而笑,盼目流转,两颊晕红,道:“没……没事……了……哥哥也是真性情之人,不必挂怀。”
羽翼摇头说道:“那好,待会比试,我不会再施无赖之举,也断不会手下留情。”
玉汝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句:“我知道。”
这时刻莫芷菁却掺合进来,朗声道:“羽公子念及旧情,不如让我来会会这位赵公子。”
陈子竹当即劝阻:“你胡闹!”
莫芷菁娇哼,撅嘴反问道:“难道要师父教我的武功悉数在身上变腐朽了,才不是胡闹?”
玉汝也劝道:“姑娘纵然武功再好,可好男不跟女斗,我赢了难以服众,输了辱没师门。”
莫芷菁凭地横她一眼,娇哼道:“你就说女子不如男了,哼!你别看不起人,你还不是……”正欲说破。
羽翼当即呵斥:“竖子不可张狂,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是以故意打断莫芷菁,言罢,挥掌而就。
玉汝见羽翼欺招而来,突发进取,不得不退避一时。
莫芷菁不服气,道:“羽翼让开!”言毕青袖一起,缎带掷去,当空里一抹轻霞彩霭,凭地生出。随即她身姿妖娆,嫣然舞动,翩翩而来。当地里一条绸带既出,拽着羽翼置一边,便立时转向袭击玉汝。
羽翼见莫芷菁斗玉汝,当即劝阻:“我的姑奶奶,这是我的比武,你瞎掺合什么。”
莫芷菁全然不理会,只管与玉汝相拼。
羽翼转身对陈子竹道:“管管你师妹,不然我来就不见好。”
陈子竹一脸无奈,问:“如何管?”
羽翼道:“一人带走一个!”
陈子竹道句“也好”,冲入场内,与羽翼同时瞅着机会,恰逢二女对掌分开。
陈子竹飞身晃去,拦腰一搂抱住莫芷菁;羽翼也是踏步流星,拦腰抱住玉汝,当时将两人分开。
莫芷菁挣脱开来,娇哼道:“陈子竹,你捣什么乱!”
陈子竹当时是怕羽翼像他这般触及师妹,这时被莫芷菁一问,反倒愣住,群豪面前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自觉羞愧。
羽翼却抱住玉汝,翩然站立,玉汝在他怀里,自然满面红光,却兀自莞尔,低头不语。羽翼这才瞟得峨嵋派弟子,表情惊愕,当即撒手,不自觉低声道句:“对不起,赵姑娘。”
玉汝面露惊讶,与之对视,双眉蹙凝,反手一记耳光,弄得眼前峨嵋派诸人一脸茫然,都以为羽翼搅局也不至于挨这位师兄弟一记耳光,见羽翼埋头呆立,却不还手,更是莫名所以。
羽翼又低语说道:“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所以从不道破。”
玉汝听他如此说,当下心存感激,柔声关切,道:“对不住,羽大哥。”
羽翼道:“到底还是容易被人拆穿,你自当小心。”
玉汝回应道:“我知道,所以对哥哥的极力掩护,感激不尽。”
羽翼道:“大可不必如此啊。其实你被识破了,难道峨嵋派还逐你不成。”
玉汝苦笑道:“哥哥不了解峨嵋派门规,倘若被识破了,不是送回南京,就是将我送到清音宗。南京家里天天有人来说媒,什么女大当婚,我看我真的是天天被这些媒婆弄得昏了,清音宗那边玄丰师太为人严苛,我不想待在那里。”
羽翼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女扮男装,不仅暗笑,看来玉汝的内心也是不想被束缚,眼下天大地大游时疲惫,又无处可去,这才投峨嵋而来,便叹道:“被约束了,自然不快活。明白了。”
玉汝看了看羽翼身后的会盟群豪,说道:“可眼下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羽翼点了点头,托词道:“我授人以柄,不得已而为之,眼下我们之间尚有一较。”是以恐她多想,产生误会,便从不提及自己到底有什么把柄在陈子竹手里。
玉汝顿觉此人真情率性,又粗中有细,不自觉间,想入非非,两颊晕红起来。
群豪见他二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一时间议论纷纷,皆言羽翼是峨嵋派的奸细。
羽翼突然朗声道:“今日你我虽是旧交,但各立其阵,比拼之事在所难免。玉汝兄弟,得罪了。”
陈子竹生怕羽翼放水,欲将呼喝威胁,却被席延庆阻拦,说道:“且由他自己做主,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羽翼与玉汝如何不知道,如果不亮真本事,根本瞒不过去。玉汝故作冷漠,朗声道:“我不会让你半分,望你也会使出全力。”
“那就接招吧!”羽翼这罢一掌呼出,来势凶猛,玉汝自不敢硬拼,飘身让过。
羽翼招式不老,已然拳按“羽家拳法”,蹬足跃上半空,稍逝又如陨石坠落,提膝举肘击向玉汝。玉汝晃身让过,欲转绕羽翼后方。不料羽翼半空侧向甩腿踢出,玉汝又只得挥掌拍去,格开羽翼踢腿,当空发出“啪”得一声响。二人落地之后,玉汝直觉掌心胀痛,一看已被羽翼踢淤青。
玉汝心道:“羽大哥的武功已然精进,不可小觑了。”这当然是归功于那日她的点拨。
羽翼脚下运功,刚一落地又是一式反向侧身蹬腿踢。玉汝自知内力不及,不可硬拼,蹬足一滑,动如脱兔,退避开来。
这时刻,李云昭见羽翼对玉汝动起真格来,大呼道:“羽翼,你小子疯啦!”
羽翼根本不理会,招式攻袭越发紧凑,毫无间隙,逼得玉汝只得退让。好在玉汝身法了得,自刚才吃过一记疼痛后,再也未让羽翼击中。
会盟群豪本都以为羽翼是个奸细,个个垂头丧气,再难以振奋,这会见羽翼处于上风,无不喝彩。
莫芷菁却凝眉,纳闷:羽翼明明那么爱惜玉汝,怎么这时拳脚相加,却毫不留情。
陈子竹见师妹一脸忧容,宽慰道:“师妹别操心那么多了,难道我们这边胜了不好嘛。”
莫芷菁道:“自然好,可是却不是这样……”叹然一声,不忍再看,自行向下山方向,挤出人群去了。
陈子竹真是越发不能理解师妹心中所想,哼了一声,且由她去。
再见羽翼与玉汝相斗,仍旧是玉汝被羽翼压着打。羽翼方才听闻雷平岚说玉汝身负一门高深莫测的武功,能后发制人,眼下却被自己步步紧逼,有点急切,他内心其实希望玉汝能挫败自己,又是在自己尽全力之下。喝道:“你的那个什么高深武功呢!还不能破我的招吗!”
玉汝见他的拳法杂乱无章,是应用随意,平平几个招式,被他无限重组,随机打出。
这正是羽家拳谱所授,其实里面就是一套组合拳,兼而有之:暹罗拳术与擒拿手,以及摔跤与分筋错骨之术。
羽翼性情使然,故以拳法中招式又不讲套路,兼之内负硬功,拳脚迅猛。玉汝一直躲避,是以一时间又难觅破绽,再是恐自己一旦与他拳掌相交,随即便遭受擒拿锁骨之术。
然而玉汝仍旧从容不迫,且施身法躲避,一边相较,一边点评道:“我教授哥哥运气法门,你能变通,将体内混厚内力,运用自如,说明你极具天赋。可一味生猛,不识虚实,不分巧拙,恐不能久远相持。”
羽翼有点呼吸急促,拳脚却不敢怠慢,生怕别人说他放水,可心下却笑了,暗道:“看来她快要破解我的武功了。”随之大喝一声:“好!”
玉汝却两耳昏鸣,有点头晕目眩,自知中了他的吼功,这才暗叫不好,自责:“是我大意了。”眼见羽翼一掌挥来,自己不敢迎接,又飘开数丈,落地站立时,蓦然呕出一口清水来,里面参杂丝丝鲜血。
羽翼发掌紧追时,方见玉汝呕吐带血,自知是得意忘形,没有控制好内劲,见玉汝被自己喝伤,可掌势过猛,不及收势。眼见就要重伤玉汝。
峨嵋派这方,达仁闻、陶启、乔桐木皆见玉汝受伤,早已准备。三人不容思忖,飞身而去,来救玉汝。
未及羽翼掌落,达仁闻一把拽回玉汝,陶启与乔桐木拳掌左右夹击,欲截住羽翼。
谁料掌风所致,催伤二人,他二人拳掌击中羽翼,自己反到被震了回来,摔落当地,口喷鲜血。
一时间羽翼将三人弄得内伤,会盟群豪却大肆喝彩。
席延庆见羽翼获胜,这时方与陈子竹使了眼色。
陈子竹喧喝道:“看来峨嵋派的武功还没有到了独步武林的分儿。”
韩豫西听了陈子竹这么一说,随即附和,也朗声道:“什么不觊觎他人秘笈之说,纯属弄虚唬人。”
席延庆出来说道:“事到如今,还请达道长交还洗月剑。我盟自当退去,不再叨扰。”
“哼!庆安先生也太会仗势了,不过败了我峨嵋派一名小辈子弟,就敢诋毁我派清誉。”
众人听这声中气十足,寻声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