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在锦城一年四季的美食榜上排名不下前三。
锦城人民总有理由去吃一顿火锅。
但往往在小巷子里，才能吃到最正宗的火锅味道。
曲灿灿给项歌和项星辰说了个地址，两人找了一阵子才找到。
习惯地为项歌用湿纸巾擦拭着杯筷，曲灿灿问一旁的项星辰喜欢吃什么菜。
所幸项星辰喜欢吃辣，曲灿灿便和项星辰坐在一处，将清汤锅移到项歌的一边。
涮好羊肉，曲灿灿自然地为项星辰挑去，顺带着问道：“星辰，你喜欢养小猫小狗吗？”
项星辰摇头，“我怕养不好。”
也是，项星辰一年有好几个月都要在外面演出，自然不能时常照顾小动物。
项星辰盯着曲灿灿，心想曲灿灿为什么要说起这个话题。难不成她想和哥结婚后养个小动物又怕自己不喜欢，所以才问一下？
这时，项歌的手机铃声响起。
但项歌只看了眼电话号码便按下了静音键。
项星辰眸光闪烁，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一旁的曲灿灿继续为项星辰挑着他喜欢吃的菜，酝酿了一番后，才缓缓道：“今天沈总让我出差。”
项歌吃着菜，格外淡定，只问道：“去哪里？”
“港城分部。”
说完，曲灿灿放下筷子，小心地观察着项歌的表情。她已经答应了沈总，而且若是能够做出点成绩来，那不是能在沈总露脸？如果她拼不过沈明望，那她可以向沈总表明她对项目部，对集团的热心。
坐在对面的项歌稍带思考，手中的筷子也并未有动作，只听他平静地开口：“多久的事？去多久？为什么会派你去？”
面对项歌如此温柔又有力量的言语，曲灿灿喝了口茶水，老实回道：“就是今天决定的，沈总说去半个月，是去指导分部的工作，顺便去参加国际青年交流会。”
项歌垂眸，瘦削如梅骨的手指握着茶杯，却始终没有拿起。
左右瞧了眼，项星辰故作疑惑地问道：“灿灿姐，你答应了？”
曲灿灿点点头。
项歌眸色更深了。
而项星辰又开口道：“灿灿姐，你是一个人去，还是有你们集团的人一起去？我曾经去过港城附近的城市演出，听他们说港城的经济发展，还不如我们国家的三四线。我的意思是，灿灿姐你要是真的去那里，提前做好准备。”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曲灿灿猜不透项歌的心思，只能道：“我只是去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就回来了，听说港城玫瑰和酸奶最出名，要是能带我就多带些回来。”
项星辰接过话口，笑道：“好啊，有玫瑰酸奶吗？”
“当然有。”曲灿灿心想，既然玫瑰和酸奶是特产，那肯定有玫瑰味的酸奶。
良久，项歌杯中的茶都凉了，他才重新握起筷子，望向曲灿灿，“港城三月份温度只有几摄氏度，注意多带些保暖的东西。”
闻言，曲灿灿总算放下心里的大石头，项医生这关倒是过了，但自家母亲那关不容易过。
吃完饭，三人并肩走在街头。
人行道上的银杏枝干依旧光秃秃一片，恐怕要等到五月份才有新芽。
“我和星辰就先回家。”仿佛已经忘了曲灿灿要去港城的事情，项歌眼神里一如既往地温柔。
曲灿灿拉住项歌的手，似乎想确定他没有生气。
感受到项歌回握的温暖后，曲灿灿眼睛弯了弯，“项医生，这辈子我只跟你领证。”
被曲灿灿逗乐了，项歌揉揉她的头，回道：“快点上车吧，外面冷。”
曲灿灿点头如捣蒜，又对项星辰挥挥手，“星辰，我先走了。”
“灿灿姐，再见。”项星辰也挥挥手。
望着曲灿灿钻进车里，项歌的笑容才淡下来，转而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项星辰双手揣在大衣兜里，风轻云淡地说：“哥你不想灿灿姐离开对吧？”
闻言，项歌扬起下巴，解释道：“我虽然希望她时时能待在我身边，但更希望她能做她喜欢的事情，去做她认为有意义的事情。人生不该给自己定义一个小的圈子，放她出去看看也许她能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
很早以前他就对曲灿灿说过，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她只要遵循着自己的内心去做她想要去做的事就好。
人最怕目标不明确，茫然多年又一副惋惜的样子。
项星辰忽的顿住脚步，认真道：“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我不会让她离开我，哪怕是一分钟。”
项歌对项星辰淡然一笑，并未言语。
曲灿灿开车来到医院，将手里打包的东西递给曲妈，无奈道：“妈，我说我重新在附近给你点个菜，你非不让，看吧，菜都凉了，我看看医院有没有微波炉给你热一下。”
闻言，曲妈暗叹自家女儿败家，同时教育道：“你没事花那么多冤枉钱干什么？吃什么不是吃？你要是有钱，先把你那房贷还了！”
想起房贷似一座大山，曲灿灿只好无奈坐在沙发上，“我这房贷，没有个二三十年是还不了！”
“你还好意思说！早跟你讲了一个女儿家买啥房！你看现在你和项医生两个人两套房，房子还这么近，这...完全可以住一套嘛！你真是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曲妈一边抱怨一边打开打包盒。
看见里面装的是清汤后，曲妈又忍不住说：“让你一天少吃点火锅，这哪有营养嘛！还有你少吃点辣子，脸上又长痘痘了是吧！真是奇怪，我和你爸都不爱吃辣，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吃辣子！”
坐在沙发的曲灿灿盯着曲妈半天，又听曲妈说了一阵子话，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插口，于是她决定先和她爸商量。
曲妈去找护士热汤期间，曲灿灿对曲爸道：“爸，我要去港城半个月学习。”
曲爸疑惑地从杂志里抬起头，“港城？国外？你去学习？”
“对！但只是半个月。”曲灿灿回道。
曲爸皱眉，问道：“你手上不是有南城和数字化管理的项目吗？总部还放你出去做事？”
闻言，曲灿灿解释道：“是沈总的主意，看他的意思是想锻炼我。”
沈澄...
说来也巧，他和沈澄打过几次交道。
像他这种部门，就经常和企业家打交道。
沈澄作为国内出名企业家，在业内也很受好评。沈氏集团只要落实一个项目，其余的小公司都会闻风而动，想破脑袋都要在项目附近吃一杯羹。
现在沈澄都开口让曲灿灿去学习，除非曲灿灿不想要工作了，否则没有反对的可能。
曲青森清楚，沈澄为人通达，是八面玲珑般的人物，若是不得他的意，恐怕比得罪沈明望还要严重。
若说沈明望是只老狐狸，那沈澄就是修炼千年的狐狸。
曲青森意味深长地瞧了曲灿灿一眼，在沈氏集团这趟浑水里，曲灿灿不知道能不能独善其身。夏雷这件事只是撕开了其中一个角，但愿曲灿灿不要成为背锅的人。
其实仔细想想，各行各业都不容易。
于是，曲青森对曲灿灿说：“既然你们沈总都发话了，那你就去吧！路上小心！”
“我知道，爸！”曲灿灿为自己又得了支持而感到高兴。
但是曲爸有几分疑惑：“这件事你和项歌说了吗？还有你妈妈现在正积极为你筹备婚礼的事情，你可能要告诉她你要去港城这件事。毕竟你去那里后，什么都说不准，万一去的时间更久是不是？”
曲灿灿点头，关于时间这种事，她爸说的有道理，说也说不准究竟准确要多久。
“爸，我和项医生说了。”
“他怎么说？”曲爸问道。
只见曲灿灿眼睛亮的出奇地回道：“他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注意保暖。”
曲爸笑道：“那孩子是真的喜欢你，也尊重你。感情里，其实喜欢占到的位置再大，都比不过尊重二字。你们婚姻要过的长久，就是要彼此尊重，彼此考虑，彼此喜欢。”
闻言，曲灿灿挽着曲爸的胳膊，轻声道：“爸，你说我是走了什么样的运，才能找到项歌这样的男人。”
她没有同曲爸说起项歌以前家里的事情，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她在意的是未来。
项歌能够自己走出来，真的很难得。
有一瞬间，她都会想起一句话，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
项医生就是这样，苦痛造就了他成为了这么完美的男人。
以后她发誓，要好好照顾他，要爱他，尊重他。
这时，曲妈提着打包盒走进。
曲灿灿和自家父亲对视一眼，犹豫着开口：“妈，我跟你说一件事。”
曲妈一脸奇怪地望了眼曲灿灿，“什么事？”
“我要去港城学习半个月。”曲灿灿说完，立马求助曲爸。
曲爸正准备开口帮腔时，曲妈回道：“去吧！”
这么轻松容易？
可能曲妈将港城认为是国内一个小地方了。
一定是这样，曲灿灿心想。
随后，曲妈一边吃着饭一边说：“曲灿灿，项医生他妈妈是怎么回事？我想约她出来，她总是推脱。我跟她说了，你和项医生准备结婚，她只是哦了声，就没有然后了。”
曲灿灿也不明白项医生的妈妈蒋美程究竟对她是什么意见。
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曲妈对曲灿灿道：“我看项医生她妈妈的朋友圈，就像在看世界旅游杂志一样，高档酒店，高档美食。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曲爸接道：“迪拜！”
“不是，我昨天给你给你看的那个地方。”
曲爸想了想，“拉斯维加斯？”
“对，就是拉什么斯的地方，还赌牌，一看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曲妈倒不是羡慕蒋美程近乎奢侈的生活，只是感慨要是她有那么两个听话又会赚钱的儿子，没准玩的还疯。
而且，曲妈在想，要是自己女儿嫁过去，蒋美程瞧不起她女儿，欺负她女儿怎么办？不过很久以前的那场相亲会，她觉得蒋美程应该挺好相处。
但总归知人知面不知心，对于自己女儿有这样的婆婆，曲妈想着自己是不是对他们家好点，他们家也会对自己女儿好点？
番外------
项歌开车送项星辰回家的途中，项星辰想起吃饭时项歌突然响起的电话，问道：“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是詹森？
然而项歌轻飘飘地回道：“是妈。”
闻言，项星辰还有三分担忧的脸上忽然冷漠下来。
项星辰这么一提起，项歌才想起给她回个电话。
等红灯时，项歌点开免提，随后将手机放下，继续开着车。
电话接通，蒋美程就直接问道：“你是不是要和曲灿灿结婚？”
项歌面不改色地回道：“对。”
蒋美程想了想，回道：“要我同意可以，不过你得给我二十万，还有曲灿灿那边的嫁妆钱归我。”
项歌没有说话，但明显浑身气压极低。
一旁的项星辰悠悠开口：“妈，过年我不是给你转了钱吗？”
“你那点哪够？再说，我让你哥给我。”
项星辰眯着眼睛，想到什么，对蒋美程道：“妈，我先声明一点，给你用，我完全觉得ok，要是你敢给别的男人用，我一定打断他的腿，我说到做到。”
说完，项歌嘴角稍弯。
蒋美程一脸尴尬地挂了电话，她心知自己再闹，只会让她的新欢吃亏。
她曾亲眼见过项歌将她刚看上的小白脸，打的近乎血肉模糊。从头到尾，项歌都平静地可怕。
虽然她不知道她小儿子比起大儿子来怎么样，但小儿子也莫名地让自己心惊。就像现在，小儿子突然的警告，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所以她从中嗅出了另外的危险。
挂掉电话后，项歌叹道：“星辰，以后像这种事我来做就好，我说过，你的手是弹钢琴的手，你的眼睛，看见的也只能是世间美好的东西。我不希望你沾染任何肮脏的东西，明白吗？”
项星辰抬眸，坚定道：“哥，你能尊重曲灿灿，为什么不能尊重我，我从来都是想要和你站在一起。”
“你不能和我站在一起，我希望你是美好无暇的，所有的黑暗面，我会替你承担。”项歌空出左手握着项星辰的手，给予他力量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