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黄俊牵着安逸,看着眼前的一家子,眼珠转了一圈,确定自己没走错!
安逸率先看到糖糖,扬着笑跑过去问:”小妹妹,我是昨天的哥哥!”
糖糖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昨天发生的事,随即想到是谁,说:”哥哥你好,我是糖糖!”
安逸将手中的花递给她:”昨天谢谢糖糖!”
糖糖从未收到过花,一时不知所措的看着妈妈。
施诗侧头看了眼安逸,认出是昨天的小孩子,伸手叫他过来,问:”小朋友你来看阿姨了啊,昨天你很勇敢哦!”
安逸点点头,看着和蔼的阿姨很是喜欢。
黄俊确定病房没错,走近看到病床上瘦弱的女人,立马摆出温柔可亲的模样:”你好救命恩人,我是安逸的叔叔,昨天太谢谢你了!”
说着凑近了些,将花送到她手里,细细打量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来的路上他听安逸说这个女人是个大英雄,一点都不怕坏人,今天一看实在普通的很,绝不是那种可以单手抵挡歹徒的人。
施博打量了下眼前的人,一身熨烫笔直的西装,里面还是骚气的粉红色衬衫,头发一丝不苟,连笑都感觉很客气,不过怎么感觉这个人浑身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施诗咦咦啊啊的谢了几声,然后就是黄俊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话,说安逸的爸爸在国外,目前回不来,等回来了在登门感谢,住院的事就不要担心,所有的费用我们全出,包括几位的误工费啦,营养费啦,统统包了。
另外施诗也听出来了,安逸的爸爸是个很有钱的人,而且岁数不小了!不过她不明白,什么工作能比孩子重要?出了这么大的事连回来都不回来?
还有昨天刺伤她的人,施诗也知道了,原是他在安逸爸爸分公司当门卫,有一天夜里在公司巡逻时,顺手牵走了安逸爸爸办公室的一块手表,不巧的是被监控拍了下来,被发现后,他虽归还了手表,也诚恳的道歉,但还是被黄俊这个人事部部长辞退了。
施诗搞不懂,什么手表能让人起了歹心,但看到眼前的黄俊手上戴着明晃晃的表,她便知道了,这表,没有几十万下不来!
几十万,对施诗实来说,实在是天文数字!
洛杉矶,凌晨两点多,还在睡觉的章泽昊听到叮咚一声,拿起手机看到是黄俊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个被头发遮住大半张脸的女人正摸着安逸的头发,安逸旁边,一个黑黑的小女孩正拿着一朵花!
“劲爆消息,这个女人是个单亲妈妈哦,和你还挺配的!”
“安逸很喜欢她,你看照片,多温馨的后妈和孩子的场景啊!”
章泽昊嘴角冷笑,随即回了个:”交代你的事做好就可以!”丢下手机又回到被窝,身边一熟睡的碧眼长发美女醒来问:”怎么了?”
“没事!”他回,看了眼时间,又说:”时间不早了,你回自己的房间吧!”
“No!”美女撒娇,仍往他身边蹭了蹭。这个同他出国的机会她是主动争取的,作为她的顶头上司,她清楚地知道,他身边的女人从未断过,可从没有一个能第二次爬上他的床。
她是个例外,她年轻,有颜有身材,懂得进退,不纠缠不声张,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睡在他旁边!
她的双手游走在他身上,却被他狠狠的推开:”回去!”
“经理,我??????”她装可怜,楚楚可怜,欢yu后的她筋疲力尽,怎么会舍得离开。
他自带犹豫的眉眼看着她问:”怎么?”
“我,我??????”她眼神犹豫,可怜兮兮说:”我怀孕了!”然后抬头看他,眼里布满氤氲的水汽。
他嘴角冷笑,决定不再理会,起身拿起一旁的浴巾,当着她的面赤身luó体的系上,问:”我的?”
她可怜的点点头,眼泪夺眶而出,小心翼翼的拭去,眼角偷看着他!
他突然笑了声,俯身下来,抬头对着她,一字一句说:”想躺在我身下,就要懂得进退,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没兴趣知道!”他说完整了整浴巾,转身就要去浴室,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说道:”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怀得了我的孩子!”
绝对不会有人能怀的了他的孩子,他打开热水,不多时水汽就弥漫了整个浴室,他站在喷头下,一下两下的拍打着瓷砖墙面,闭着眼,不愿回忆那过往的一幕一幕。
也是这个季节,几年前的一场车祸,他的车失控跌入湖水里,春天的水还是很冰冷的,他浸在里面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最后他还是凭自己信念游回了岸边。很久才有人发现他,才把他送去医院,躺在医院里,他昏昏迷迷的时候,听着医生对安宁说:”他可能永远都不能生育了!”
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那段时间他事业稳定,娇妻貌美,他们正积极备孕,他们已经有一个最好的状态,迎接属于他们的孩子!
他将水开到最大,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重重的关门声,他苦笑一声,心想多么悲催的女人!
随后几天,黄俊每天都来,说一大堆客气的话,拎一大堆的东西,补血的,补气的,强身健体的,活跃智力的,总之他能想到的,都买来了!
直到施诗偷偷出院那日,还是拎了一大堆鲍鱼燕窝的去了家里!
这家伙太能扯皮了,嘴皮子一张半天插不上一句话。有时候施诗听烦了,只能客气的歪在一侧装睡觉,装着装着睡着了,醒来后那家伙还在吧唧吧唧的说个不停!他祖宗八代,包括安逸爸爸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就不觉得烦!
什么时候开始,这社会上的男人都这么能言善辩了!
出院后的施诗躺在施博家里,接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关心,小区里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来家里看一看,物业也来家里几次,并代表他们公司送给慰问,免除了施博一年的物业费!
物业费?施诗当时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物业费能有几个钱,为什么不奖励一套房子呢?
半个月后,施诗伤口养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躺在床上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体重确实增加了不少。自上次事件后,她俨然已经是小区里面的名人,出门晒个太阳都能被人出来,施诗很是受用,感觉自己体验了一把明星的感觉!
这感觉没持续多久,施诗就发现这小区里还是有人不认识她的!
离婚几个月,吃住在施博家,施诗都有些过意不去,但看看自己银行卡上的微薄数字,不禁唉声叹气!
今年九月糖糖就要上小班了,她们娘俩还是外地户口,没有交社保自然上不了公办幼儿园,私立幼儿园又那么贵。就拿小区外面的那一家双语幼儿园,一学期就要九千块钱,三年下来就得五万六,这里面还不包含吃喝拉撒睡觉的钱!
哪儿都要钱!施诗无事时看着自己的女儿,有时都后悔这么早生下了她,在她们没钱没势,没房子没车子时,生下了孩子实在是对他的不负责任!
她决定去找工作,可谁来带孩子是个问题了,施父包的工程都在外地,五月份天气变暖后就要开工了,这就是说要离开W市了!施母带着施博家半岁的蛋蛋已经力不从心了,再带一个糖糖,估计一天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再说住在施博家,虽然他愿意,可这家毕竟也是嫂子的,嫂子即是不愿意,表面上也不好说什么。施诗想自己不能这么厚脸皮的赖在这了,得赶紧找一个包吃住,还不耽误带孩子的工作!
其实她以前倒是有个极其体面地工作,工程预结算,如果她再做几年,轻轻松松的十几万一年,可如今!她想起以前朝九晚五的作息时间,还有每周双休的日子,难道真的要抛弃一切从头开始吗?来得及吗?
施诗在家里长吁短叹的,施父猜的差不多,便试着问:”丫头,要不我先给你买套房子,在给你租个店面,在小区外面做做生意!”
施诗急忙摇摇头,虽然爸爸手上确实有点钱,可她还有个弟弟,自己也在外省打拼,她作为女儿要是拿了父亲的钱,嫂子和未来的弟妹该怎么想了。再说了,当初施博买这套房子时,施父也只是帮付了首付款而已!
“爸,我不能拿你的钱,不然嫂子该不高兴的!”她说的,不假思索的回绝了父亲。
她还记得她没离婚的时候,前夫是家里的独生子,可家里穷的要命,结婚时一分钱没出,还欠了一屁股债!因为她家比她前夫家稍微有点钱,所以他以前总是开玩笑让她去爸爸那要点钱来,虽然刚开始是开玩笑,但后来说的次数多了,施诗就怀疑其他的目的或许真的不单纯!
而她那个农村来的婆婆,因为贫富的问题没少骂她,最难听时骂的是:”娶了你这种女人回来,我们都没赚到钱,要是我家儿子娶了我们村里的女人,人家早就给我们买房子了,孙子我们早就抱在手里了,娶你这种女人一分钱没有,还生了个赔钱货!”
她那时还是年轻气盛,因为这些话没少和那个婆婆吵,也因为她生的是个女儿,遭到了夫家不少人的白眼!她搞不懂,改革开放都三十多年了,一直宣传男女平等,怎么还会有她那种骂自己孙女是赔钱货的泼妇!她也没法同她将任何道理,那个小学一年级都没上完的女人,又怎么会知道生男生女跟她没关系呢?
不过幸好,离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骂她,有人打她了!
施父叹了口气,看了眼施母,意思是让她劝劝,施母摇摇头说:”别看我,这丫头性子随我,自己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回来!”
施父叹了口气,小声嘟囔着:“哎,我怎么跟这样的人过了一辈子?”
施母连这声嘟囔都听的一清二楚,伸出头来说:“别说的那么委屈,我是怕你打一辈子光棍才凑合着和你过得,像我当初也是村花,怎么会看上你了呢?”
电视里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年轻的女主持人似乎穿的有点暴露,站在一条马路上,马路背后是一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山头,山上的松树丝毫没有新生的迹象,仍然一副墨绿色。山丘周围被白黄色警戒线围住,几个穿着警服的人面对着马路站着,马路上还有不少围观的人。
“各位观众,本市最近发生三起年轻女子失踪事件,目前第二位失踪的女子尸体已被发现,据相关消息,第二位女子遇害手法与第一位女子一致,目前确定是一人所为,警方正加大力度调查,争取早日解救出第三位女子。在此,本台特别提醒单身女子注意安全,发现有人跟踪立即报警,切勿夜间单独外出。本台将第一时间跟踪报道此事件!”
施诗淡淡的扫了一眼电视,这种事情距离她的生活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她叹着气看了眼电视,却突然看到一个镜头对着一个男子,此时他身穿黑色运动服,正带着塑胶手套翻看死者,死者身上还打了马赛克!
虽然镜头只给他一个侧脸,但他锐利的眼神还有紧蹙的剑眉,施诗一眼就认出来,那不是那个叫张书源的大叔吗?怎么剃了胡子了,别说,没了邋遢的胡子,还真是蛮帅气的!
电视另一边,张书源蹙着眉蹲在一堆干草堆里,他将死者上下检查了一遍,还是简单的窒息死亡,只有脖子上有掐痕,但是死者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犯罪分子也没有留下指纹,另外死者死前均未遭受性侵,目前看来不可能是情杀。
他身边的小李拿着记录本,正读一些信息给他听:“死者陈妍,二十一岁,死前是超市收银员,两天前超市报警失踪,根据她同宿舍的人说,她失踪前没有任何迹象,只说和朋友去玩,具体什么朋友舍友也没多问,当晚十一点出门一直没回来!”
张书源将塑胶手套褪下,看着前面警戒线外围观的群众,叹了口气,伸手摸了口袋里的眼,点燃一支,说:“小李,你说这些人看什么呢?是来看死者还是看我们的?”
小李看了眼外面垫脚伸头的群众,也感觉莫名其妙:“或许,是想找点新鲜事,回去好嚼舌根吧!”
张书源吸了一口烟,说:“把前面那个死者的信息也读一边给我听!”
小李听完赶紧翻到前一页,读到:“死者李桂花,五十七岁,小卖部老板,失踪与四天前,尸体第二天被发现在下水道里,是清理淤泥的环卫工发现的,死之前深夜十二点一直在自家店里,根据小卖部监控显示,当夜有人在监控盲区叫了她,她出去后再也没回来!”
张书源踩灭烟头,长呼一口气:“这么说这两起事件都没有目击者,连监控都没拍到!”
小李说:“是,罪犯好像很熟悉此处环境,知道哪儿有监控,哪儿是盲区!”
“第三个失踪的人信息呢?”
“失踪人王丽彩,三十八岁,失踪前在一工地食堂做饭,当晚七点钟,她对同村的人说去跳广场舞,直到第二日上午未回,同村的人报告给了工头,工头报警的!”
张书源在死者周围看着地面情况,此地距离市中心较远,山体另一面是别墅区,一般没有人进来,发现死者的是马路对面的一个小区,报警人称他家孩子有个望远镜,一天无意中看到山中好像躺个人!
张书源看着地上落得很厚的松针还有零星的阳光,心想幸亏发现的早,若是再过一些时间,松树都长了新叶子,视线就更难看进来了!
他在死者周围走了一圈,大体发现了犯罪分子来回的路线,那条被踩断的树枝还落在一边,张书源试了试,以他的身高,想从那钻过来很不容易,更别说还拖个尸体了!他蹲下来看着仅一人可进出的小路,在厚厚的松针堆里扒拉半天,一无所获!
这条路通往乡下,每天来往车辆极多,附近又有几个新开的工地,来往的农民工每顿饭功夫没有几百也有八十!
正是午饭时间,张书源看到马路上的车辆和农民工开始多了起来,说笑声,喧哗声不绝于耳!他试了几次从松树之间小路钻出来,被树枝及松针扎到好几次,疼的呲牙咧嘴。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这条被刻意踩出来的小路上,有一片小小的叶子!
他拿在手里看了看,树叶很新鲜,是杉树叶。这个小山头上全是松针,哪来的杉树。他叫来小李,将杉树叶放在收藏袋里,交给小李说:“以第三位失踪人住处为中心,方圆五公里之内开始调查,犯罪分子,男,三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六五,从事体力劳动,近期内去过附近最大的超市,暂住地有一棵杉树!”
他看看小李飞快的在记录本上记着,伸头看了看他娟秀的字体,说:“天黑之前我要看到结果,如果没出意外,晚上我们就能解救出第三位失踪人员!”
他说话语气不紧不慢,铿锵有力,好像有十足的把握。小李不禁对他肃然起敬,就好像他见过犯罪分子,竟能通过简单的现场痕迹分析的这么详细!
“队长,我能???能问下,您是怎么推理出来的?”小李不耻下问。
张书源很喜欢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小伙子,尤其是他那一手好字,他指着钻过来的小路,说:“我的个子,一米八,钻这个很费劲,况且犯罪分子还要扛个尸体。另外这三个失踪人员,一个小姑娘收银员,一个小商店大妈,还有一个做饭的大嫂,三者没有任何关系,好像都是心甘情愿被叫出去的,说明她们都认识犯罪分子,能和这三个人扯上关系的,不可能是女的。另外你看这个死者,一百四十斤啊,你能抗的动?”
小李赶紧摇头!
“那就对了,没有点力气还真扛不动。你说,这女人长这么胖,怎么就不担心嫁不出去呢?”他摇摇头,咂咂嘴,他很不喜欢这么胖的人,有时感觉在床上嘿咻时都好像抱着一堆肉。还是瘦点好,他心想,脑子里突然闪过几天前见过的那个女人,施诗!
“对了!”他转头对小李说道,“我上次让你查的那个叫施诗的女人,查的怎么样了!”
小李说:“记录在我办公桌上,需要我现在回去拿给你吗?”
张书源摇摇头说:“不用了,待会你带人先去调查这起案子,我自己回去看,记住了,天黑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小李立正回了个是,急急的向兄弟们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