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距(1 / 1)

“安公公!”

辰帝的声音从乾和殿内室传来,听在安公公耳朵里仿若天籁,他脸上立时笑出了朵花,颠巴颠巴地进了内殿。

“陛下?”安公公躬身站在辰帝跟前。

“摄政王如何了?”整理好了情绪的辰帝,开口问道。

“回陛下,王老太医已经去看过了,说是暂无大碍,但切不可再受寒动怒了。王老太医原是亲自过来禀报陛下的,只那会主子将将睡下,奴才斗胆让他暂先退下,待陛下再诏。”安公公如实应道。

“切不可再受寒动怒?”辰帝被王老太医这明晃晃的警告气笑了。

这要是前世,自己惹摄政王动怒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至于这一世嘛,谁惹谁,还不知道呢!

“行了!”心里默默腹诽完,辰帝对安公公吩咐道:“摆驾御书房!”

这话一出,安公公的脸上现了几分犹豫,欲言又止地望了望辰帝。

“安公公?”辰帝面色不虞地盯着安禄福,她的大总管。

安公公不知自己看着长大的帝王何时有了这般摄人的气场,较之摄政王亦不遑多让,令他心头一颤,直直地跪了下去。

“说!”辰帝渠清只吐了一个字。

安公公却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地交代:“陛下,今个的奏折已经被摄政王拿走了!”

辰帝脸上一滞,记忆犹如潮水般奔涌而来,携点点滴滴的愤怒与密密麻麻的心疼。

醒来先是震惊、不可置信,再是被权海晏伤了心,只顾着和他斗法了。倒忘了这人前世还曾干出跪在殿门口批奏折的事了。前世那般光景都不忘替自己这个皇上分忧,更遑论这一世。

“陛下?”殿内的气氛实在冷凝,安公公不安地唤了一句。

“摆驾两仪殿吧!”辰帝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声音微哑却带着一股冷意。

“嗻!”安公公恭声应道。

等不及宫人备下御撵,辰帝疾行在夜幕里,呼啸的风声,奔袭而过。夜幕已深,秋风鹤唳,她恍若未觉。

约莫一里的路程,辰帝不过片刻便到了两仪殿前。

两棵将将与宫墙齐平的青松,仿若门神般立在两仪殿门前。顶上红艳艳的宫灯,远远望去泛着柔和的光芒,洒在两旁的青松上,斑驳出细细碎碎的暖意。

辰帝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心头竟似乎一下子寻到了归宿一般,柔软得叫她不敢用力,生怕惊了什么似的。

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担惊受怕了一路的安公公,此刻终于得了喘息,忍不住低声劝道:“陛下,可别再跟摄政王置气了!”

心头别样的情愫萦绕着,辰帝未曾理会安公公的言语,缓步走向两仪殿。

“皇上!”两个守门的侍卫齐齐抱拳,半跪行礼。

“开门!”辰帝平静地吩咐。

两个侍卫均是辰帝的亲信,对自家主子此刻的到来虽然惊讶却不敢质疑,连忙将门打开。

踏进院门的那一刻,辰帝心里很是欢喜,果然用自家亲卫守门总是没错,好歹进大门不费工夫。

旁侧的安公公见自家主子欢愉之色溢于眼底,心里更是恐慌。

这些年,辰帝与摄政王渐行渐远,那份未曾自觉的少女情怀被一点点磨灭,他已许久不曾见过自家主子如此喜形于色了。怕只怕,到底又要失望一次,再撞一次南墙。

行至摄政王暂居的主殿门外,镇南与守北两大贴身侍卫笔直笔直地站着,面上的神情与他们主子惯常的模样如出一辙。

“皇上!”同样是齐齐地半跪行礼,这俩人动作干脆利落,规矩半分不错,可辰帝就是品出了不甘不愿的味道。

扯了扯嘴角,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辰帝渠清也不计较,想要直接推门而入。

这俩人却胆大包天,竟径自起身,伸手拦住了辰帝渠清。

“放肆!”辰帝身侧的安公公率先忍不住呵斥到。

辰帝有着一副艳若桃李的容颜,平素总是明艳张扬,叫人不敢直视。此刻沉下脸来,十余年帝王的威仪犹如实质般密密麻麻地割在镇南和守北的身上。

镇南和守北被辰帝的威仪震慑,强撑不敢露怯。

俩人重新跪下,挡在门前,镇南低声开口道:“皇上,摄政王批阅了一天的奏折,方才歇下。怒卑职无礼,不敢让陛下惊扰摄政王歇息。”

前世已经一统天下,说一不二的辰帝渠清,深深地望了一眼跪在门前的二人,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殿门被打开。

然而辰帝恍若未闻,疾步前行,未做丝毫停顿。

从殿内出来的卫西见状,不得不高声急喊:“皇上,摄政王有请!”

脚下一滞,辰帝顿在原地,随即又迈开了步伐,留下一个冷情的背影。

“皇上!”摄政王嘶哑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身后传来,细细地听,还能听出里面一丝丝的急切与无奈。

不消回头,辰帝亦能想像摄政王权海晏是如何撑着病体站在殿门前,面上摆着一副忠君爱国的庄正模样,心底里如何,却是断断无法从他口中得知的。

辰帝忽然觉得异常疲惫,这条路,远比自己想想得难走!可她知晓,倘若今日自己真的一走了之,权海晏面上不说,心底怕是难受得紧的。

前世他离世的四年里,将他往日对自己的一言一行咂摸了个遍。夜深人静时,那些往日不曾注意过的言行举止一点一滴流过心底,总算品出了些别样的味道。那些深不见底的情意,也总算能够窥得一二。

断然回身,辰帝用了轻功,眨眼间便到了摄政王跟前。

四目相对,摄政王眼底是还未来得及收敛的丝丝缕缕的情意与担忧,而辰帝眼底却是一方深潭,幽深莫测。

摄政王率先垂首,极快地敛起一切情绪,恭声问道:“不知皇上驾到所谓何事?”

闻言,辰帝心底冷笑,嘴角也勾出些许冷意,声音平静无波地道:“朕只是听闻摄政王身体欠安仍不忘替朕分忧,恐爱卿操劳过度,病体难康,故而来与摄政王说一声,打今儿起,爱卿便安心养病,凡事自有朕处置,不知摄政王以为如何?”

辰帝此话一出,空气里一阵静默,无一人敢应声,垂着首的摄政王心底亦是一片愕然。

这些年俩人再怎么折腾,辰帝从未显露过要收权的意思,更遑论如今这般明目张胆地以摄政王的身体为借口,免了他一切参与朝政的可能。

摄政王忽地忍不住抬头,定定地打量起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大湙王朝的帝王。

她眉眼如画,却早已不复当初的天真稚嫩,岁月将她浸染得犹如一壶老酒,醇香诱人。

她深如寒潭的眼底,望着自己是一片氤氲的静谧,竟是全然无法看出她的所思所想。

心底早已震惊得无以复加,摄政王复又垂了首,恭恭敬敬地答道:“谢皇上体贴!臣,谨遵御旨!”

“既如此,爱卿便早点歇下吧!”不出意料的结果,辰帝心头却仍一阵失落,强撑着未曾失态,不再留恋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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