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间宽大的实验室里,而是四周雪白,屋顶上是一盏巨大的无影灯,显然,这是一间手术室。
我的脑袋依然被蒙在一个大罩子里,四周密密匝匝的仪器比以前更多。而围在周围的人此时都用无菌服捂得严严实实,我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但立刻意识到自己即将进行手术,也许正是梁院长所说的那个接头手术吧。
我有点紧张,问道:“咱们马上就要手术吗?我还有情况要反映呢。”
为首的那个人一张嘴,就听出声音是梁院长。
“莫铭,你不要着急。我们确实今天就要手术,因为之前你的情况有些不稳定,休息了几天后状况变好。我们决定趁热打铁,提前给你进行手术,让身体的皮肤和脑外部的皮肤一起生长,也更利于神经的连接。为了监控你脑部细胞的活性,手术开始的时候,我们是让你保持清醒的,但有什么其它事的话以后再说。现在让小可跟你说几句话。”
旁边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刻走上前来,虽然浑身上下也裹在无菌服里,我知道那一定是妻子。
“莫铭,我是小可,这个手术可能要持续很长时间,我会一直守在外面,和你在一起。你一定坚持下去啊,加油!我和女儿等你回家!”
妻子的声音让我暖洋洋的,说:“小可,你放心吧,回头我直接走出手术室让你看看。”
这个牛吹得太大,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莫铭,哪有那么快,你不要给我太大压力啊。”梁院长说。
我也笑了,说:“没事,小可对我的话一向是打折扣的。对了,有个事我还是要嘱托一下,元朗高铁的董事长朱元朗,他的女婿思杰也是机器人,务必要把他揪出来。”
现场一阵沉默,梁院长说:“好的,这个情况我们一定向上汇报。开始手术吧。”
人群散开,妻子依依不舍地走出了手术室。
而我则被推到了手术台旁,上面已经躺着一具无头的躯体,全身也插满了的各式各样的导管,我明白它就是我未来的身体。
我看着这个身体,皮肤还没有完全长好,红通通的,仿佛刚刚出生的婴儿。我脑中满是奇异的感觉,古人说身首异处,既是说这个人死了,而今我的脑袋孤零零地看着另一具身体,即将与它合二为一,人类的发展,真是不可思议。
事实上,手术之前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这个身体的脖颈处,有一个类似脖套的接口,横断面看过去,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细孔,我想那应该就是神经控制和能量供应的渠道,里面都是管线。而我的脑袋下面,也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脖套接口,手术就是要把这两个接口严丝合缝地拼接起来,然后慢慢地长在一起。当然,最关键的就是那些管线能起作用。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艰难了。之所以要让我保持清醒,就是在手术的第一步,把两个接口连在一起的时候,要测试我的神经系统是否能指挥相应的身体部分。
手术台慢慢直立起来,让那个身体保持垂直,然后梁院长操控两只机械手将我的脑袋举起来,轻轻地放到那个身体上,使两个脖套对齐。这个过程极为漫长,我起初还感到新鲜,后来累了,几乎又要昏睡,但是被不停唤醒。
当两个脖套完全贴合在一起后,旁边一台仪器上闪起了绿灯,然后各种机器开动起来,想来应该是激活接口上的管道。
“莫铭,现在到手术的关键部分了,你要配合我的指令,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梁院长说。
“没问题。”总算有点事干了,我清醒了许多。此时我的脑袋和那个身体上依然连着无数的导线,旁边的仪器更是密集。
“你试着动动右手。”梁院长说。
我开始没明白,迟疑了一下才知道他是让我动那个身体上的右手,我试了试,根本没动静。
“动动右脚。”
我照着他的指令又试,依然无济于事。就这样,梁院长不断地发指令,我不停地试,毫无作用。
把全身都试了一遍,没一个部位听使唤的。于是梁院长只好停下来,和助手们一起检查仪器,分析数据。良久,他们调整了一些参数,把脖套的位置进行微调,然后又开始新一轮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