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纪若离病逝的消息传出时,梁国公夫妇刚刚回到王都,听闻消息去到齐王府吊唁;刚刚历经丧妻之痛的齐王谢浚很是颓然,梁国公夫妇看见他如此本来想说的话也确实说不出了。
倒不知谢浚究竟与梁国公夫妇相说什么,王妃出殡后梁国公夫妇再次借着祭祀一事连夜离开了王都。
寒露过后,宣锦欢夜送一人出城。
纪若离骑在马上,身披黑色斗笠,回身向宣锦欢拱手:“此去一别,王都这边就交由你们筹谋了。”
“师姐辛苦了;在此一别,师姐一路保重。”宣锦欢含笑道。
纪若离牵动缰绳策马离去,风起绝尘。
宣锦欢尚是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然后也回城。
到如今他们的这个计划已经就此结束了,纪若离成功以假死从齐王府脱身离开王都,梁国公夫妇也已经不在王都,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与纪家无关了。
回去向宣司主复命,宣司主对这样的结果也很是满意:“如今若离离京,宁家和谢浚也都已经有了别的心思,就要看是谁先动手了。以后的事情就有得谢嘉忙活了,他也没那么多空闲再来寻我们的麻烦。”
“义母,所以那怡香楼的年纾姑娘是怎么回事?”宣锦欢便问。
“不过是宁家送到王都来示威的而已。只是那个女子倒是可怜,她并非宁家人,不过是宁家在背后推波助澜罢了;年纾在七夕当夜就被杀害,宁家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提起此事宣司主的语气明显很沉闷,宁家这一手实在是太无聊了,就为了在王都无事生非。
“若宁家起事,我们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宣锦欢担忧的问。
宣司主摇头:“我们坐山观虎斗就行了,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才更容易坐收渔翁之利。”
对于义母的谋划,宣锦欢向来是深信不疑。
过了一会儿楚司主过来和宣司主说话,鸿福寺的慧渊大师邀他们去鸿福寺一见,其他两位司主也有接到慧渊大师相邀。
“师姐,似乎我父亲和顾先生也有接到慧渊之邀。”楚司主说起。
“也许他另有打算吧。”宣司主只道。
毕竟顾家那边也还有其他的谋划,这些都是尚未可知的。
只不过前段时间顾老先生派人传信过来,问的是丹阳那边的情况;看这般情形应当是顾家业掺和进来了,按照顾老先生的说法是让永安暗卫先等待时机然后再在其间寻找平衡。
楚司主将一封密函交给宣司主:“这是刚从东郡那边传回来的,和昭华公主有关。师姐你看看。”
接过信匆匆扫视一遍,宣司主就将信烧掉了,很是感慨的说起:“令主确实是无意于此,既如此这也不失为一妙计。正好让燕楚两家都吃瘪,到时候王都也必然是要有一番忙乱,我们还可以徐徐图之。只是这位昭华公主,是什么时候和顾家人扯上关系了?”
“当初昭华公主离开王都后就遇见了顾家的那个孩子,他们是一起去到东郡的。”楚司主说道。
其实宣司主本也是已经猜到了,如果没有中原八族从中相助昭华公主根本不可能顺顺利利去到东郡,而除开那些各自心怀别样心思的世族,也就只剩下这些年来越来越深居简出的顾氏了。
毕竟在这场博弈中,谁都想要得到那份最丰盛的果实。
这样一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算出奇了。
也正是因为才让楚司主不免对顾家的用意产生怀疑,不过宣司主倒很是不以为意:“如今王都这边也是一片混乱,顾家未必就真的愿意来淌这趟浑水只为了没有多大可能性的事情。兴许也就是一个巧合,反而是我们多想了。”
“但愿如此。”楚司主叹息道。
听说自从齐王妃纪氏逝世后,齐王愈加颓然,比之当年许昭死后之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谢浚确实是对许昭爱得义无反顾,但后来的种种缘由只能让他将这段爱当作是错爱深深埋葬;而纪若离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在谢浚的记忆中王妃是一个贤良温顺的女子,他曾想过就这样与王妃相敬如宾地过一生也是不错的。
母妃不在了,如今王妃也逝世了;不知道谢浚到底是什么心情,难耐的寂寞和无奈加剧了他心中的某些想法。
镇国公之子燕樊过来不知与他说过什么,二人详谈一夜,直到次日早上燕樊才离开齐王府。
又过了几日光华公主也出宫来探望齐王,但谢浚借口说怕会过了晦气给公主为由拒绝相见。
光华公主只能是失望而归。
其实留在宫中的这段时间光华公主也是揣揣不安,隐约觉得王都应该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如今她的幼子朱越泽也与她一同身在宫闱之中,若宫中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也就变成了瓮中之鳖。
从齐王府出来,光华公主悄无声息的让人帮她送一封信回朱家给婆母。
没多久朱家就传来消息说朱夫人得了重病,光华公主向成纪帝请求带小越泽回朱家探望。
朱既明也是许久未曾与妻儿相见,如今自是相见甚欢。
朱夫人的病自然也是假的,不过是为了放出风声传入宫中。
成纪帝将已经出阁的光华公主扣在宫中,在旁人看来都觉得并不那么正常,甚至是用光华公主母子来威胁朱家。
光华公主在朱家呆了三天就回宫了,不过却将小越泽留在朱家。
看见女儿如此成纪帝还很疑惑:“小朱将军是男子,朱夫人又年岁已高,将小越泽留在朱家终非善事。”
“女儿身子不好,小越泽又是活泼,女儿实在是照看不过他。”光华公主只说道。
对此成纪帝倒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光华公主却更是怀疑父皇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谋算是和他们母子有关,由此也更加庆幸还好她提前将小越泽送出宫,为母者唯一的愿望也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安然无恙了。
她自小是在宫闱中长大,如今却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她从未熟识过的那般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