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秩突然盈盈一笑:“做好了,可以开饭了。”
老者一直坐在树下乘凉,当下一跃而起,向香喷喷的饭菜走来。
他刚才没围过来观看,是想看看秦小秩给他什么惊喜。
当下第一个意外的是那道咸菜豆子汤。他之前都是将咸菜放在饭上蒸着吃,感觉虽然下饭,但味道不太好吃。至于用来做汤,他是从未见过也从未吃过。
心想这小妮子估计是第一次做饭,不知道怎样做菜,就这样胡乱的来了一道汤。
秦小秩给他盛一碗汤递过去,心想可千万不能说不好吃,免得让这小妮子伤心。
当下一边喝汤,一边已在嘴上准备了“好吃”二字,汤入口感觉咸咸香香的,但是这股咸味却加深了豆子的香味,直是满口生香。
当下就想怎么这么大意,口上只准备了两个字?有点口吃的道:“好……好吃!”
但是这个好字的语音说得甚重,好像是意想不到的说出来,有点古怪的感觉。
秦小秩“噗嗤”一笑:“我知道你说的是反话。”老者急忙反驳:“没……没说反话,是真的好吃,真的好吃!”
想敢情这是秦百胜告诉她的不是?怎么懂得做这绝妙好汤?
不知道秦小秩在家时就时时做饭,懂得一些味道的搭配。她之前并未做过这道汤,而是想到用咸菜增加豆子的香味。
所谓一理通百理融,只要懂得事物的根本,就可增加各种各样变化。
当下秦小秩给他盛了饭,给他挟上野菜炒鸡蛋。
老者想这道菜平平无奇了吧?老夫就经常做这个,味道说不上太好,但凑合。
当下吃了一点野菜与鸡蛋,顿时又感觉不得了,这个与他做的味道又不一样,野菜清清爽爽,鸡蛋甚是新鲜,与他做的菜不菜蛋不蛋的味道甚不相同。
当下那并没有准备的好吃二字又说了出来,道:“你做的这个菜味道与为师做的为什么不一样?难道就是因为你是个漂亮的女娃子,而老夫就是个糟老头子?”
秦小秩“咭咭”笑道:“师父是怎么做的?”
“这当然是先下点油煎熟鸡蛋,捞起来再炒熟野菜,再放鸡蛋下去与野菜一阵翻炒,然后上锅。”
秦小秩道:“师父做得不错呀!”
“既然如此,师父做的为什么没你做的好吃?”
秦小秩又笑道:“小秩做的办法其实与师父做的差不多一样,只是小秩想野菜与鸡蛋的清香已经十分突出,如果将它们搅拌在一起,反而少了它们独特的味道,在将它们分别炒熟之后,没有再加最后那个和在一起的工序,只是将它们盛放在碟子上。”
老者又想这真是不得了,这个小妮子怎么那么多的创意,硬是保持了这道菜的各自原味。
当下又是笑得合不拢嘴。
其实秦小秩在做这道菜时动了点小心机,他们在外面吃饭时,酒家的菜都是菜肉和在一起的,也想到师父做这个菜也会这样做,就想改变这个腻歪的做法。
其实这两个做法都是各有所爱,看当下想品尝的口味,都说不上哪种最突出。只是她有这个构思,也不得不说她的细致。
老者吃了一顿甚觉与众不同的饭,心情甚是畅快,脸色一端:“小秩,你要知道武学是十分繁杂的,可不像吃饭这样简单,你日后定当发奋苦练,这样才有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
秦小秩这下对做高手的意愿并不是很强烈,更多的是想到不要师父因此而感到凄凉,说道:“师父说得甚是,只是这里好山好水的,师父也不必太过忙碌,偶尔指点一下小秩就好。”
老者又脸色一端:“你怎能这样想?好山好水就应该去游玩?而消磨了你刻苦的念头?”
秦小秩笑道:“小秩并非这样想,而是觉得,在树下乘乘清凉的风,在山坡上晒晒太阳,也是我们感受美好时光的一环呀,咱们习武之余,就应该这样!”
老者再度脸色一端:“不行,你习武时不准吹风,不准晒太阳,必须一门心思都放在武学上。”
秦小秩道:“小秩必紧记师父的话!但是师父不能不吹凉风,不能不晒太阳,指点了小秩之后,小秩在一边勤奋苦练,师父就可去到处溜达了。”
老者心想这小妮子原来是为师父作想,登时感到是错怪了她。心里感到暖烘烘的,这个徒弟没有白收。
当下一连三日,老者都在秦小秩居住的石洞前传授她武功,他传授的主要是一套剑法与一套内功。
秦小秩自是专心苦练,只是时刻记着师父的乘凉与晒太阳,看到时机成熟就会用一些小主意赶他离去,比如你在这让我不能专心习武,快快走开!又比如我想思考一个问题,你且暂避。
老者虽然感到她的主张甚是古怪,但也想到这是为了他好,也经常是心满意足的离去。
练武之余,秦小秩去了一趟镇上,购买食物、帐子等。另外还给老者购买了两套衣服。
老者一看衣服是藏青色的,衣角一些地方还带有一些纹理,甚不满意:“这个衣服不穿,你拿回去退了。”
秦小秩见他穿的黑衣甚薄,洗得已经泛白,就给他购买了这两套厚点的,当下说道:“师父,我看你长得还甚是年轻,根本就象个年轻人,穿着这些年长人穿的衣服显得颇不相衬。你换了这套衣服,必然年轻二十年,也显得神采奕奕。”
老者虽然一向以老人自居,也感到自己的确是老了,但对秦小秩的话还是感到很开心。
但对换一套衣服可年轻二十年却不信,说道:“师父不要换衣服,换了也不会觉得年轻。”
秦小秩道:“师父,你可要相信徒儿的话,徒儿感觉你真的可以年轻二十年。”
老者本来就是想等她说这样的话,他感到不太自信,如果秦小秩再说一次又不同。
当下想老夫今年已经六十五,难道真的看起来只有四十余岁?
说道:“师父不是不想穿你这个衣服,但它上面有花朵,师父感到穿上去不太合适。”
秦小秩道:“师父,这不是花朵,是一些纹理,只有这些纹理才能显现出衣服整齐划一的感觉。”
“师父不要整齐划一。”
“纹理只是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行。”
“可是如果没有这个纹理,就与你现在穿的衣服没有什么两样。”
“什么?”老者可不想放弃年轻了的二十年。
“什么什么?师父本没有那么老,却偏偏要穿得那么老,显露出真实的风貌不好么?”
老者想这就对了,她说是真实风貌,那证明本老夫看起来真的只象四十余岁。
登时又感到这个自称是不是说错了?如果不自称本老夫,应该自称什么?
想只要真的年轻,那这个自称可以慢慢想,不必焦急。
他感到这些带花的衣服是年轻人才穿的,穿了会感到尴尬,当下想如果应承了穿这个衣服仍会感到尴尬,但这个尴尬却不知不觉的少了很多。
他一生孤寂,漂泊江湖,身边没有温馨话语,让他感到更是苍茫,很早的时候就以老夫自称了。想我也不需要别人的赞美,更不惧别人冷眼,更不奢求别人说年轻,以老夫自称,总不会让别人耻笑。
而秦小秩勾起了他的温馨,开始珍惜年轻的感觉!
而其实渴望年轻的感觉就一直在他心中,只是,他只想在一个人面前来想到这个感觉!而这个人,却因为江湖飘泊,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世界,成为了心中的一个谜,一个痛,好像总是没有机会出现在她身边了。
秦小秩见他的目光突然有点潮湿起来,叫道:“师父,你怎么了?”
老者抹了下泪:“没什么。”
秦小秩终于知道,一向嘻嘻哈哈的师父,原来也隐藏着一些伤心事。
她年纪较少,没经历过太多的风浪,但她心中也一直有一个痛,她三岁时就失去了母亲,经常看到他爹爹在怀念中过日子,这也是她心中的伤痛,即便这些伤痛没有在外面人中表露出来,即便不向外人倾吐,却一直都在她内心深深处,让她成熟、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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