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山夫不解:“既知他们是贼匪,调派兵器给他们,就同为反叛。难道你们没想到这个后果?”
董盛一时忘了鬼魂缠身之苦,喝道:“咱们与贼匪势不两立。你们这些扶桑狗来咱们这里搬弄是非是什么意思?”
高蘅咳了一下,董盛陡然醒悟,万万不能得罪贼匪,又喝:“他们虽然是贼匪,但是是抗击你们扶桑人的贼匪,咱们是支持他们的。”
两个道士对他们千叮万嘱,这次鬼魂虽然离他们而去,但日后万万不可与抗盗义士为敌,否则鬼魂又有缠回来可能。
高蘅见董盛说得过火,急忙咳了一下示意。
鸠山夫叫道:“这就对了,你们是承认调派兵器给他们了。”
钱化想你们三个扶桑狗贼不是咱们的对手,还在这里伤人落公子脸面,自是照顾鬼魂感受要紧,不必对你们客气。
喝道:“咱们调不调兵器给他们关你们什么事?难道咱们的事还需要你们管?”
高蘅也有钱化这个心思,就默许钱化的话。
鸠山夫“哼”道:“咱们的大军很快就来,到时可别怪咱们翻脸不认人。”
他知道地方衙门对他们素来软弱,就出言试探。
高蘅的确对扶桑人有点顾忌,因为朝廷的政策是对内不对外,他犯不着与扶桑人为敌。
而如果扶桑人不给他们面子,那他更感到不得了,因为他搜刮了十年的珍宝藏在军营下的密室,没有大军保护不能取出来。而军营如为扶桑人所占,他将寝食难安。
“我这位副将刚才说的是气话。咱们对贵军与逆贼两不相帮。”
鸠山夫虽未问清楚调派兵器的事,但高蘅的话却让他感到眼下的衙门以之前的衙门差不多,吃了定心丸。
就开始准备下个计划,取出一袋子金条递给高蘅:“咱们这次伤了你们的人是个误会,这点金子就当是向你们道个歉,请你收下。”
高蘅接过袋子轻抖一下,甚是满意。
鸠山夫三人悄悄回到地道一番布置,晚上到军营门口劫掠两个兵士窜进洞里让他们看到炸药的布置情况,然后挟他们去见高蘅。
“高公子,非咱们想如此,实是这些逆贼的兵器太过强大,阻碍了咱们过来帮助贵朝廷的行动。咱们在军营下埋藏了千斤炸药,如果引燃,整个镇上都会灰飞烟灭。”
让两个兵士向高蘅说地道里面布置的炸药的情况。
高蘅不禁瑟瑟发抖,首先想到他埋在军营下面的珍宝,如果引爆炸药,不消说也会跟着灰飞烟灭。说道:“兄台不可,你们万万不能引爆炸药。”
鸠山夫道:“咱们没有引爆炸药的意思,因为咱们是朋友。咱们只是想高公子与咱们一道,清除为患贵朝廷的逆贼。”
“可本公子已说过两不相帮,你们还想怎地?”
“高公子,你别装糊涂,咱们确确实实得到消息是你们调派了兵器给他们。你们这样做对咱们形成甚大伤害,咱们只是想你们将给他们的兵器要回来而已。”
他听到的是大竹一雄的猜测,只是在试探。
高蘅此际只好承认:“咱们的确有助他们抗击你们之心,兵器也是咱们调给他们的。但现在本公子两不相帮,也算是对得住你们了吧。”
他两边不宜得罪。
“高公子,炸药已经准备好了,你是帮咱们也得帮,不帮咱们也得帮。况且兵器是你们给他们的,咱们让你们去将兵器要回来也不过份。”
高蘅心中又惊又急,却是毫无头绪。
“高公子可不要想着撤出,你们撤退的速度再快也是比不过炸药快的。”
“你且放心,咱们不会撤退。但是这个事本公子不对外声张,你们也不可对外声张。咱们就慢慢讨论。”
想如果传出这个消息,人们必然大乱,不顾一切逃跑,惹恼扶桑人将炸药引燃他的财宝就灰飞烟灭了。
他也没有撤退的想法。
他这个提议也正是鸠山夫想说的提议,一拍即合。叫高蘅好好考虑告辞。
鸠山夫去后,高蘅急忙叫两个保镖副将过来商议,委婉的道出地道炸药的情况与鸠山夫的意图。
钱化道:“估计……估计……”
他想说鸠山夫看中了他地宫中的财宝。”
高蘅知道他意思,狠狠瞪他一眼。
钱化知道这个不能明说,道:“如此说来,咱们只能与倒挂谷为敌了。”
高蘅又是心惊肉跳,鬼魂是万万得罪不得,急忙假怒:“咱们是帮助倒挂谷的,是万万不能与他们作对的。”
钱化又陡然想起这个话题也不能乱说,“公子帮助倒挂谷之心是毫无异议的,只可恨这些扶桑狗贼来咱们这里侵扰,咱们须得让倒挂谷让他们吃点苦头才行。”
董盛心如明镜:“咱们这就去告诉倒挂谷的人。”
高蘅舒了口气,两个保镖副将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只有让倒挂谷与扶桑人相斗他才能渔翁得利,“这事就交给你们去办。”
两人出去商议,只如晕头的苍蝇,如此大的责任,实不是两个副将所能解决。
研究了好一会,董盛道:“咱们不能让这事声张出去,看来得想个上佳之计。”
钱化想你这个“上佳之计”已说了十多回了,但说来说去只得这四字,再没想出那怕多一个字。
两人的心中都只想着倒挂谷与扶桑人突然大干起来,但怎样才能让他们大干起来却想不通。
因为假如只是简简单单去向他们报个信,担心他们因此起的冲突会将炸药引燃,这是高蘅明确反对。
可是除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钱化首先从他最熟悉的倒挂谷中人想起,最熟悉的自是秦小秩与乔靥,但想万万不能告诉秦小秩,以她的脾气,说不定瞬间让扶桑人将炸药引爆。但是乔靥好像没有武功,力量甚为弱小,告知他他如果没有能力解决,仍然可能会告知秦小秩。
董盛也与钱化一样想到熟悉的秦小秩与乔靥,但是他的想法又与钱化有点不同,是想让秦小秩带乔靥去与扶桑人谈判,秦小秩身边有个弱者,可以平衡一下两方势力。
当下将这个想法说出来与钱化商量,钱化道:“你这个想法不合情理,试想如果让秦小姐去谈判,秦小姐怎会无端端的带上一个小孩子?只有可能会带武功高强的人。”
董盛直想打自己嘴巴,为什么想的总是行不通的事?
至此方知,计策这事真不易想。
钱化却道:“如果那个小子肯自己来会怎么样?”
“钱副将,这个想法就多余了,一个小子有什么能力与扶桑人谈判?”
“如果他们打起来呢?”
“那就是那小子被他们杀了。”
“这样他们不是成仇了?”
“他们本就有仇。”
钱化想又是,多此一想。
董盛道:“有没有办法让扶桑人对他只是抓而不是杀?”
钱化想了一下,想到这个命题从开始就错了,乔靥前去的时候就会想到要么被抓要么被杀,他当然不会前去。
当下尝试想想有没有让他心甘情愿前去的办法,终究想天下没有这样的傻子。
道:“你就别想他是被杀还是被抓了,他只有傻了才会自己去找扶桑人谈判。”
董盛想这还真是。但是为了不让刚才的想法前功尽弃,就想怎样才能让乔靥傻起来呢?
又想将一个人弄傻更复杂。
说道:“将他弄傻是没有办法的。咱们想想别的办法吧。”
钱化咬牙道:“他不傻,咱们就逼着他傻。”
一番讨论无果,他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着向乔靥出气。
董盛也想到横的:“咱们怎样逼他?”
钱化道:“咱们抓他揍一顿逼他前去。”
董盛道:“钱副将这个计策甚好,咱们就想办法抓住他再说。”
钱化却陡然想起一事:“他算不算抗盗义士?”
“他是小孩子不算吧?”
“话不能这样说,他与秦小姐一起,上次又去调兵器,说不定也算抗盗义士。”
“那么这样……”
钱化急忙道:“各位鬼魂在上,请听钱化解释,我没有害抗盗义士之心,真的没有!”
董盛想你只顾着你自己,急忙道:“鬼魂请知,我只是与钱副将瞎猜测,真的没有害抗盗义士之心。”
钱化是自说自话,他必须明确是两人在一起猜测。
当下都感到刚才的设想都得作废,因为不能打抗盗义士的主意。
钱化陡然想起龙山三英。他们早日找到他与董盛询问高公子情况,一阵晕头转向的凑了几两银子交给两人叫他们向高蘅解释,高蘅已然命他们回飞龙岭重建贼巢,尽早贡献。
钱化隐晦的将他找龙山三英的意思说了,董盛忍不住第一次夸了他的对头:“钱副将真是奇谋迭出,让董某好生佩服。”
他们商量了这么久都没个头绪,听到有好计策,即便是对头也由衷赞叹。
只是他感觉是第一次夸董盛,是不是第一次则未可知。
龙山三英正在飞龙岭指挥喽啰建巢,见两个副将亲自来访,真是非同小可,拼命招呼喽啰过来接见,好让喽啰知道他们的面子很大的,两个在镇上大名鼎鼎的副将也会一起来找他们。
虽然钱化董盛叫他们散去喽啰,只与他们聚话,仍然感到甚是满足,毕竟喽啰已经看到了他们来访。
钱化董盛先从他们与倒挂谷的恩怨说起,激起他们对倒挂谷的仇恨,然后话锋一转,说到高公子想单独与那个小孩子商讨抗击海盗之事,隐晦的说高蘅与那个小孩子没有什么瓜葛,你们尽可为所欲为。
三人明白两人意思,是不论如何要劫持乔靥到高府去。至于去高府干什么,好像并不重要。
只是他们有一点不懂,两个副将好像与乔靥没有交情,为什么就不能爽快的说出本意?
猜想了一会,想到是他们可能与乔靥没有仇,而高蘅与乔靥才有大仇。
但又感觉不通啊,两个副将与高蘅是一条心的,高蘅有与什么人有仇,他们就要与相同的人有仇。
陡然一想,是了,倒挂谷那个女子甚是漂亮,放眼竹石镇说不定都是数一数二,高蘅必属意于她,他想找乔靥算账,自然是假手咱们了。
感到所有的疑惑豁然开朗,难怪两个副将不亲自前往而请他们出马。
当下信誓旦旦,必将乔靥“请”到高府。
感到一个小孩子好对付,还是他们与高蘅消除误会后要建立的首功,非信誓旦旦不行。
而且他们对倒挂谷也甚愤恨,因为那里曾是他们的三英谷。被秦小秩胡弄丢了谷不说,还送回了辛辛苦苦偷来的数十条牛。
更可恨的是还让他们与高蘅产生了误会,让高蘅毁了他们的飞龙岭的老巢。
他们试过秦小秩的武功,自是不敢寻找她算帐,但听钱化董盛说乔靥与她姐弟相称,那就是铆足了劲的要对付他。
当下各自扛一把锄头化作普通的老百姓,到倒挂谷前的田野上东锄西挖,装作在田上劳作,暗暗留意谷中人的出入情况。
当天即发现乔靥与几个汉子押着一辆马车从东面溪边大道入谷。
他们知道倒挂谷近来在帮老百姓将粮食运进谷中保管,猜到车上的是粮食。
在谷前当然没有能力动手,就留意他有没有落单的时候。
一会又见他与那几个汉子架车出来。车是空车,显然又是出去运粮。
有人在旁他们仍然不敢动手,只能等待。
他们不担心跟丢,乔靥与车出去,必然与车回来,就安心在地上“劳作”。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乔靥果然与几个汉子又运一车粮食回来。
稍后与车出去,约半个时辰回来。跟着一会又出去,又回来。
看他运了五车后到了傍晚,以为他这次总不会再去运粮了吧,哪知他又与几个汉子去运了一车回来之后,一会儿夜色朦朦才没有架车出来。
但是心中一凉,与他同行竟有数十个汉子,更是难以下手。
但他们想这些汉子可能是各自回到自己村落,最终会与他分开。
心中又来了希望。
果不其然,刚刚出谷不远,左右两边就分去了一部分人。
乔靥与十数个汉子南行,一会就越过他们走上上面山岭小道。再不犹豫,扛起锄头跟上。
里许后到了石竹村外,其余汉子走村外大道,乔靥则进村。
三人心中暗笑,守了这大半日,总算见到一条落网的泥鳅。
因为夜色朦胧,他们又扛着锄头十足一副务农的样子,乔靥也没怎么介意,直直回家休息,并准备练他的挨打功。
三人认出乔靥进入的房子,只想等入夜后立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