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夜邙山。
黄昏之下,一行五人牵着马上山,在山腰处先找到了水源处,最后沿着水源往外走,找了个不算潮湿的地方准备扎营。
山上蚊虫多,也有一些野兽出没,唐与言撒下一些药粉洒在周围。
夜邙山位于前线,到处都是征粮买粮的讣告,带过来的干粮能储存很长时间,所以到这里,还是需要找些动物煮肉吃减缓粮食压力。
干将负责打猎这一块,君启则跟着唐与言去认识这山上能吃的野果、植物和干柴,以后靠他来寻找这些素食,莫邪和花无间留在选好的营地区域,扎营结帐。
五人各司其职,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完成了事情。
干将打了两只野鸡,君启认识了五六种的植物和果子,捧着这些跟着拿柴的唐与言回来。
三人回来,一眼就看到月色之下五个营帐已经扎好在那里了,一身白衣的花无间坐在那,像是披了一层月白色的纱。
唐与言问道:“莫邪呢?”
花无间道:“我让他去查探周围的情况了。”
虽说上山之前巡视了一圈周围没有天枢国的士兵留守,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多查探下。
“哦。”
唐与言拿着柴堆在干燥的地面上,用火折子点起火,拿着吞天削了好几根木头搭了个简易的架子,削尖的木头扎着干将拔好毛的野鸡烤。
她从君启那里拿了些用于调味的植物撒在正在火烤野鸡上,随后看着干将处理起另一只野鸡。
君启感叹道:“没想到在我们那里难以体验的扎营生火,在这里倒是体验了个足。”
唐与言道:“以后会有很多次的,到时候还不一定有那么好的条件。”
上有师父背靠弑楼,唐与言倒没怎么风餐露宿过,不过她倒碰见过为了躲避追杀连火都不敢生,只吃一些果子和树叶过活的人。
也有在山上找不见任何一个能吃的食物,活活饿成皮包骨的人。
总有些比想象中活得更苦的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挣扎着,就如同这场奔着天下太平去却以生命作为代价的战争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君启道:“也是,今天可是两只鸡加餐,虽然也不一定够吃。”
花无间转着火上烤鸡的树枝,使其受热均匀,闻言轻笑了声,“不够不会吃那么多,另一只是明日的主食,对吧?”
唐与言接上话,“是,虽然夜邙山上的吃的挺多的,不过还是要省着点,以免吃成下一个红柳山。”
君启若有所思,像是在回想着红柳山的事情。
唐与言没有打搅他,悄悄把他身旁盛着的果子和植物都拿了过来,在干将把毛拔完后,开始用这些处理起明日才吃的鸡。
生火烤肉的这段时间内,去查探周围的莫邪回来了,朝着花无间无声地摇了摇头,便沉默地站在了一旁。
花无间道:“看来这周围没有他们的人,不过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早有预料,还是得小心些。”
唐与言边弄着调料边道:“君启守前夜吧,后夜我们四个轮着来。”
花无间瞥了眼君启,含笑道:“我们都没问题。”
君启微愣了下,“我守后夜也没事。”
这也太照顾他了。
唐与言以不容否定的口吻道:“你守前夜。”
君启:“……”
“好。”
唐与言问道:“你们守哪些时间段?”
干将道:“全凭毒圣吩咐。”
莫邪瞄了眼干将,低声道:“全凭公子吩咐。”
两个不同的答案让唐与言不由从处理食物上抬起头,看向了花无间。
没想到花无间不仅不在意这些,反而也凑起了热闹,眼眸带笑地回望唐与言,“全凭阿言吩咐。”
唐与言:“……”
他们都这样说了,唐与言直接给他们全都安排上。
莫邪和干将里头挑了个人专门守最后的那段时间,另外一个接着君启守,接下来便是花无间,其中最危险的时段她亲自来守。
君启对这些时间上的安排不了解,也不清楚哪些时间段是最危险的,只是隐约觉得花无间的神色似乎变了下。
也不知是因为他和唐与言的顺序连在一起的原因感到喜悦,还是因为什么。
花无间笑容淡了淡,“那便这样来。”
君启心道,看来不是喜悦,难不成是唐与言的安排出了什么问题?可若是有问题的话,花无间也不至于不提。
花无间都同意了,莫邪和干将也没有意见,这个顺序就此拍板下来。
唐与言处理好食物,和干将一起去找之前的水源下流处去洗手。
此刻,营帐内只剩下三人,气氛异常的诡异。
花无间转着树枝翻动着烤鸡,君启盯着那簇火,余光看着被火光照得白亮的对方,垂了垂眸。
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第三位莫邪一向寡言少语,如非必要绝不开口说话。
自然而然的,这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唐与言和干将回来。
唐与言走到花无间旁边,看着那淌着油光的皮,说道:“这烤的看起来差不多了。”
花无间翻了几个面,“的确差不多了,干将,你来分吧。”
他把木条递给干将,拍了拍手,看向唐与言,“阿言,陪我再去洗个手?”
唐与言看着他的眼睛,短暂思考了下,“好。”
她转头道:“不必给我们留了,你们三个吃了便好。”
“是。”
唐与言捞起剩余的果子,捧着与花无间一起往外走。
等远离了扎营的地方,花无间才开口说道:“这里确实没有天枢国的侍卫,可我让莫邪专门去查探周围有没有人来过都痕迹,他没有查到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痕迹。”
“像红柳山那样的也有山匪营寨,这里的资源丰富,不至于连一点有人来过都痕迹都没有。”
唐与言道:“你是怎么认为的?”
花无间道:“我想他们已经在这座山上已经做了什么手脚,并且勒令了所有人不准靠近。”
唐与言听出了他话里的用意,“你觉得不该将计就计?”
花无间摇了摇头,“你莫要忘了,君启是谁的人,他哪怕什么都不做,能让帝君把人丢过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唐与言思索了下,“可你为何现才说?是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花无间道:“君启守夜之后的那一班,我们就得走。”
“那……”
“他可以一起带走,但是必须昏迷着。”
唐与言顿了顿,还是同意了,“如果他在昏迷中也能传递信息,极有可能是智脑的原因,希望你愿意交给我处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