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言和花无间从外边回来后,气氛就明显有些不对劲起来。
君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了他们一眼,不过他什么也没有问,专心致志地将手中的肉吃干净。
唐与言的视线落在君启身上后,想到自己与花无间为此与据理力争,视线又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不论君启身上是不是有些什么,总能找到办法毁去了。
晚餐吃完了,花无间便以夜色已深保存实力为借口,先行回了扎好的营帐内。
唐与言思索了下,视线触及君启和他身边的莫邪和干将,一时之间没猜透花无间的用意,想了想,也回了自己的营帐中。
说来她还未看过营帐内的东西,虽不算太大,却也摆放好了毛毯子和垫着后脑的枕头。
毯子不宽,枕头也不大,却是在营帐内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他们是骑马前行的,营帐因为可拆分装袋,带着并不是太麻烦,反倒是这毯子和枕头,不是一个麻袋子能解决的。
唐与言看到这两样东西,有些怀疑他们的来历,心中猜测着它们是从何而来。
还未等她猜出来,毯子上飘过来的气味就冒了出来。
那气味极淡,像是远山雪一般清淡,不可亵玩。
唐与言微怔,这是花无间身上可以闻到的气味,很寡淡却像是雪一样透亮清澈。
不用猜了,动词已然告诉了她答案——花无间把东西贴身藏起来了。
说来也是奇怪,花无间的气质与性格几乎截然相反,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与奇异的气质。
唐与言躺在毯子上,抱着枕头暂且睡下,等待着花无间所说的时机降临。
忽然,有人倒地的声音响起,骤然惊醒了唐与言,她睁开眼,松开手中抱着的枕头,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门前。
如玉的手指轻轻挑开她面前的帘子,露出一张月色下显得柔和温和的脸。
他背后的篝火已然灭了,连营帐也不知什么时候收了起来,就等自己出去了。
花无间轻声道:“事情已经办妥了,走吧。”
唐与言跟他出去,地上躺着的君启正被干将抬了起来,姿势不雅地摆弄着,很快就找了个比较方便的位置抬着。
花无间轻声道:“此刻便用一用信鸽,确认一下大军的方位。”
唐与言略微诧异,“之前怎么……?”
花无间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君启道:“因为难以放下心来。”
莫邪适时从暗处走出,抱着一只不知是狐狸还是狼的幼崽递了过来,幼崽呼呼大睡着,它的尾巴处被绑了根红丝绸,在一片绿意的山林中十分显眼。
唐与言明白了,先行写信,余光瞥见花无间正在替她收起她的营帐,眸光微闪。
说来是她警惕心最近减轻了还是营帐的隔音效果太好?像这些扎入地下的木桩都能被无声无息拔出来后她也不知道。
这么想着,信中的家常中又添了几笔,写了写想要说放事情,她写完后伸手抱住这只幼兽,心中默念着发送。
信纸冲天之前的那一霎,唐与言眼疾手快将幼崽按了上去,两者重合的那一霎,幼崽睁开了眼,从她怀里跃了下去,给他们引路。
这个方向是西边,循着这个方向找出,很快就能找到了。
唐与言和花无间对视了眼,一行人跟着这被做了标记的幼崽,跑离了这里。
夜邙山的山路在扎营之前就摸了个差不多了,众人轻车熟路的跟着幼崽上蹦下蹿,很快下了这座山。
幼崽一路往东边跑着,速度轻快灵巧,约摸是脚上的肉垫和身姿轻盈,让它不仅走路无声,更是犹如林间精灵一般在非官道的偏僻路上跳进了低矮的草丛中,只剩下鲜艳的红绸布露在外面摇晃着。
他们大概跟着幼崽跑了两刻钟,原先速度还是正常的幼崽忽然提了好几倍的速度,一众人险些没有跟上。
随着幼崽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也逐渐看不见那鲜艳的颜色,就连花无间的轻功速度提到了极致,也没办法追上,不得不停了下来。
看来大军行进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唐与言道:“时间还剩下一刻钟左右,按它这个提速来估算,大军距离我们少说也有三天时间。”
花无间道:“看来今日只能在这周围找个地歇息了。”
这里身处荒郊野外的,又是地势低矮的山坡,旁人望过来就对这里的情形一目了然,势必不能待在这。
唐与言视线环顾了周围,指着不远处的山道:“不如先去那里稍作歇息。”
“好。”
山并不远,没有跑死人的说法,很快他们就暂且在山边扎了个营帐,迅速入睡休息。
次日。
唐与言听到了外头传来动静,起身出去一看,因为事情紧急被留在夜邙山下的五匹马都回来了,缰绳正缠在在莫邪的手上,被他一一解下。
花无间见她醒来了,侧头笑道:“阿言,你醒了。”
唐与言点了点头,看向莫邪,“他没睡吗?”
他们轻功追出来的路程不算太远,可对于马来说道路有些狭窄不好走,这样一绕定然不下于一个时辰。
花无间道:“只是起得早而已。”
那就还是少睡了。
唐与言盘算了下,打算今日守夜的时候给莫邪换下来。
她又问,“君启如何了?”
花无间道:“喂了药,目前还在睡着,目前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他顿了顿,“你有什么打算?”
唐与言询问道:“既然没有异常……予岁,一会可否不要再看管了?睡多了对身体不好。”
花无间思索了下,说道:“听你的便是。”
唐与言松了口气,花无间能同意,这就代表在他的判断中,目前而言君启醒来后的危险性不大。
花无间又补充道:“不过时间太短,我希望他最早只是今晚后醒。”
唐与言道:“如果是半夜喂得药,今晚会醒的。”
花无间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其他要求了。”
他口风一转,“阿言,今日可要吃一顿肉?”
唐与言摆了摆手,“你们吃便是。”
她不太习惯用手来撕扯肉,粗不粗鲁的倒另说,只是油太多弄脏了手不好洗。
花无间见她再次拒绝,察觉到了什么,眸底的笑意加深,“那我们边去摘果子吧,肉都留给他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