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讨论完星璇国那边的事情后,花无间手上翻动的动作停了下,不动声色地问起了唐与言这些天的事情。
唐与言眸光微闪,说道:“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花无间语气无奈道:“那好吧,等是时候了,希望阿言能够主动告诉我。”
唐与言指了指他桌案上的书信,“赶紧看完,趁着太阳还没落山之前就得出发。”
“在看了。”
没有套到话,花无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话题,说正事吧,没有可以说的了,说旁的,怕是要被催着看完,便安静地将这些书信看完。
待太阳落山之前,他把不该留的全烧了,该留的则折起来贴着天狱剑塞进了剑柄里。
唐与言见状,扬了扬眉,“你真不打算用它了?”
花无间神色微沉,说道:“看情况吧。”
在没搞清楚使用天狱剑会造成什么后果之前,他不会去碰。
唐与言闻言,思索了下,慎重道:“下次你将剑给我,我去问问。”
花无间一口应下,“好。”
他似乎连思考都没有思考过,下意识便给出了这个答案,让唐与言不由一怔。
她转移话题,问道:“所以……你打算去哪?”
花无间笑容淡了淡,“尽管我想跟着你一起去,不过……我安排的事情基本准备就绪了,我需要亲自过去确认一下。”
他把腰上的天狱剑取了下来,递给唐与言,“不如现在就交给你,免得你要问的人到时候不在了。”
唐与言伸手欲接过天狱剑,剑身疯狂震着,发出清鸣声,似在抗拒着主人将自己交给其他人。
她动作停顿了下,反手把剑推了回去,“不着急,总会有机会的。”
花无间:“?”
唐与言道:“左右你们也定了契约,放在你身边好一些。”
花无间直觉这其中还有另外的理由,不过想起之前阿言所说的不是时候,还是没有问出口,把剑重新佩戴了回来。
唐与言道:“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好,慢走。”
唐与言嗯了声,径直离开了。
院外,丰兴盛靠着墙半蹲着,手里拿着一根草逗弄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小猫,两匹马系在他旁边的树,悠哉悠哉地吃着地上的草料。
唐与言喊了他一声,“丰长老,走了。”
这一声喊得小猫瑟缩了下,躲开了丰兴盛轻轻拍过来的草根,嗖的一下窜没了影。
丰兴盛不舍道:“毒圣,这就要走了啊。”
唐与言视线落在小猫消失的位置,说道:“你在这里都蹲了三个时辰了,还觉得不够?”
丰兴盛道:“够够够!”
唐与言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想养,带回去便是,听说花楼最近流行猫美人,想必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定然争着养。”
丰兴盛嚷嚷道:“给她们养还不如我自己养,谁知道会不会私底下虐猫,我可见得多了。”
唐与言抓住关键,问道:“见得多了?”
丰兴盛咳了两声,“毒圣,我跟你说,那些花楼里养小动物的大多都是跟风养着的,要是心气劲一上来,意外死点什么根本不是事。”
唐与言问道:“所以你那些红颜知己,全都是这幅德行?”
丰兴盛尬住了,承认吧,他似乎有些跌份,不承认吧,他的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
唐与言看他不说话,也懒得知道这些没意义的事情,走向一旁的树,“别想了,该走了。”
“哦哦,好。”
花无间所在的地方离夜邙山并不远,只是由于位置比较隐蔽,藏在深山老林里,唐与言花了些时间才找到。
虽耽搁了一两天时间,不过现在赶过去红柳山还来得及,按九叶檀他们的行军速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秦泸城了。
只要秦泸城一拿下,天赐城最后的屏障就只剩下涟香城和秋水城,两城之间的村镇连成一条线,互帮互助下会比崇余郡还难打下。
君启在九叶檀面前许下带领他们攻下涟香城的豪言壮语如果真的能成功,那么天赐城几乎可以将其收入囊中了。
不过,那只是几乎。
帝君的底牌未尽,襄王也尚未出手,孰输孰赢还尚未可知。
如果前面一切顺利的话,秋水城就会是那块最难啃的骨头,只要啃下了,就稳了一半的胜算。
数日后,红柳山。
他们两人抵达山下后,就有人从林木中窜出来迎接,一张让唐与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认认真真地向他们两行礼。
天生的娃娃脸上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坚毅,莫名地让人这反差感略大。
柳烟迟恭敬道:“丰长老,毒圣前辈。”
丰兴盛看他模样乖巧,戏问道:“你这看起来挺年轻的,及冠了没?”
柳烟迟道:“回丰长老,弟子前年就已经及冠了。”
唐与言颇感意外,她还以为柳烟迟少她几岁,没想到年岁没差多少。
丰兴盛又问道:“早就及冠了啊?有心仪的女子没?需要长老给你介绍介绍不?”
唐与言睫毛微颤,丰兴盛正事不问提起这个做什么?
柳烟迟闻言,依旧认真的回答道:“有心仪的女子了,长老有心了。”
丰兴盛好奇道:“你这小子喜欢谁啊?我认识不?”
柳烟迟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唐与言,回答道:“我喜欢夏寒殷,丰长老想必是认识的。”
丰兴盛听到这个名字,立马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敢说。
夏寒殷在弑楼内部已经销档了,都说是死了,可在她死之前,听说楼主可是专门给她发了一枚昙花令。
现下昙花令下落不明,没被楼主回收回来,他也不知道这昙花令主,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藏着。
柳烟迟见丰兴盛如此反应,眸色微沉,转头看向了唐与言,“毒圣前辈,夏寒殷她到底在哪?”
他的语气重了几分,看似乖巧的面容冷下来时,也带着如刀口般的寒锋。
唐与言淡淡道:“她死了。”
柳烟迟道:“我如果相信的话,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唐与言道:“她的确死了。”
柳烟迟道:“我不信!”
唐与言道:“不论你信不信,她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已是事实,对吧?非白。”
一身黑衣的晏非白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回答道:“是的,我奔走四方,唯一的目的就是完成夏寒殷的遗愿。”
他的肩上担着一只羽毛洁白的鸽子,一黑一白相处融洽,如一幅颇有意境的水墨画一般。
晏非白道:“柳烟迟,你是来协助毒圣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他一字一字冷声道:“你的自我欺骗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