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皇上爽朗的笑起来,也不知是嘲讽的笑还是舒心的笑,易潇潇不敢再多言,搂着皇上脖子的手也收回,放在皇上胸前。
皇上终于笑完了,搂着易潇潇腰肢的手向上移,在易潇潇白嫩的后颈处停下,指尖在细腻的肌肤上来回滑动,说:“你的胆子很大,不似一般的女子,朕喜欢。”
易潇潇不敢乱动,皇上的手放在她的后颈,若一个不小心,惹得皇上不快,皇上只需用力一捏,就可以让她命丧黄泉。
皇上继续说:“那你觉得,朕会杀了你吗?”
易潇潇只觉得后颈来回滑动的手指冰冷异常,皇上的身体也是冰冷的,让她的体温不断下降。
火盆烧的很旺,因为窗户几乎都是关闭的,空气似乎都被浓缩挤压,让易潇潇觉得窒息。
“怎么不说话了?”皇上面上带着笑,易潇潇快速回答说:“不会!”
“为什么?”皇上问。
易潇潇快速解释说:“皇上,你既然没有直接把妾压入天牢,就说明你不会要了妾的命。”
皇上点头说:“确实,朕不想要了你的命,可是有人要朕杀了你,因为你实在是太可疑了。”
“是和皇上一起用晚膳的人吗?他和皇上的关系很要好吧,皇上才会相信并重视他的话。”易潇潇猜测道,但不知是何人能够与皇上关系这般要好。
“对,朕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皇上的手终于不在易潇潇后颈滑动,又来到了脸上,却捂住了易潇潇的眼睛,说,“易家满门因朕而死,你怪不怪朕?”
易潇潇的眼睛被蒙住之后,她再也不能用眼睛去迷惑皇上,只能用话语去证明她的真心。
“不怪,我父亲他挪用公款,滥用职权,皇上却一忍再忍,甚至更加重用我的父亲,可惜,我的父亲冥顽不灵,不懂皇上的深意,导致最后惨死的结局,只能说自作自受,这不能怪皇上,若要怪,那不是连阿堵物都要怪上了。”易潇潇最后开了一句玩笑,把僵硬的气氛活跃了一些。
“哈哈哈。”皇上放下捂在易潇潇眼上的手,笑道,“朕不杀你,有两个原因。”
不等易潇潇问,皇上便说:“第一:你怀了朕的骨肉。第二:朕不想又有一个怀了朕骨肉的女子死。”
易潇潇明白,皇上这是在说容贵妃的事情,可见容贵妃的死对皇上产生了多大的冲击,让他至今都耿耿于怀。
“朕也不怕你对朕做什么,因为易水寒还活着,你还顾忌他的性命。”皇上说完,松开了易潇潇,说,“你安心养胎吧,朕很在意这个孩子。”
易潇潇松了一口气,复又皱眉说:“可是皇上,那你怎么对那个人解释呢?妾不希望因为妾而让你们起了矛盾。”
“朕和他说说便是了,你不必担心。”皇上想起晚膳时,容寂紧皱眉头的脸,只觉好笑,不过是一个女子,有什么好忧虑的。
见他无所谓的态度,容寂似乎很是气恼,最后还是无奈的说:“既然皇上执意如此,臣也无能为力,就像当初皇上留下易水寒一样,皇上自己定夺便是。”
容寂总是这般多虑,瞻前顾后,但这样的他也确实为自己避开了很多灾祸,这一点,和容贵妃非常相似,不多行一步,不多说一句。
皇上又把视线放在易潇潇的小腹上,这个孩子,他绝对不会让他死于人手,也不会让易潇潇死于非命。
容贵妃是怎么死的,他至今也没有一点儿头绪,说好了要护着她一辈子,可还是误了她,她的死,让他悔恨半生。
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风突然猛烈吹进室内,半掩的窗户被吹开,火盆也被吹的通红,烧的更旺了些。
皇上转头看向窗外,不过酉时,但夜色已晚,便说:“你可用过晚膳?”
“没有,一直等着皇上呢。”易潇潇走到窗边,把窗子合拢,说,“但妾不饿,皇上是时候回宫歇息了,更深露寒。”
皇上拿起披风,自己系起了带子,说:“那朕走了。”
易潇潇连忙对殿外喊道:“卧蚕,拿个汤婆子来。”
皇上笑着说:“还是你懂朕,最近不知怎的,总觉得很冷。”
“也快深秋,冷是自然的,皇上记着多添些衣物,切莫凉着了。”易潇潇把汤婆子塞在皇上手中,理好披风,送皇上到殿门处,已经有一大群人打着宫灯等着皇上回宫。
“你回殿内吧,朕明日下朝便来看你。”皇上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大队人,宫灯一直向青梁殿蔓延,皇上每月中旬都一定要去皇后宫中。
易潇潇看着那宫灯终于在青梁殿静止,才进了寝殿。
风依旧呼啸的刮,气温降到很低,没有添衣的涟漪感到冷,转头对含英说:“烧个火盆吧。”
含英点头出去了,涟漪又转回头,对着墙壁上挂着的一个木板投掷飞刀。
木板上已经布满了刀痕,上面还有几片刀片插在上面,涟漪瞄准好位置,用力一抛,直直射中木板,插入一分的深度。
涟漪欣喜的走到木板前,把刀片全部拔下来,然后又走回原处,打算再次投射。
这时,含英端着火盆回来,见涟漪又拿了刀片在练,便皱眉不快的说:“公主,是时候就寝了,你这样没日没夜的练习,容公子知道了不仅不会表扬你,反而还会批评你呢。”
“我再练一柱香的时间,就一柱香的时间好不好?”涟漪说,然后射出一片飞刀。
“不好!”含英放下火盆,腾腾腾走到木板前,张开手臂说,“每次你都这样说,可还是熬到了深夜,我才不信你说的呢!”
涟漪见含英用身体挡住了木板,她再不能投掷,便无奈说:“好吧,我就寝便是,流了些汗,你替我准备热水,我想沐浴。”
含英欢喜的去准备了,涟漪便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刀片,然后好好包起来,收在锦囊中。
正系锦囊带子的时候,掌心又发出柔柔的光芒,涟漪摊开掌心,便看到一朵燦燦开放的赤莲还有围在旁边的几片竹叶。
涟漪勾起了唇角,然后走到桌边,桌上有一幅卷好的画卷,涟漪打开,那个似乎要羽化而飞仙的男子背影便出现在眼前。
时隔一年,涟漪再次仔细观赏这幅画,只觉得陌生。
这画是她当初还没有记起前世的时候画的,她以为是梦中见过的画面,可如今却觉得,不仅不是梦里的场景,也不是前世的场景。
她不可能会看到的的原身,璧石,所以,这不可能是从前发生过的事情。
只是,她为何会画出她再次成为石头,而修竹要凌风飞去的画面?
还有那清池中的赤莲,和那破土而出的篁竹,又是什么含义?
“公主,水备好了。”含英的声音传来,而热水也已经备好,升起袅袅白雾。
涟漪再看了画卷一眼,然后才走到屏风后面,开始沐浴。
画卷上的赤莲燦燦开放,而在妖界灵池中的莲花种子只是发了一点嫩芽,饶是修竹每日都用心头血浇灌,每日也只是长一指甲盖的长度。
修竹已经很少去南崖了,每日都呆在篁竹林里的灵池旁,观察着种子的细微变化。
如意躺在岸边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看了修竹两眼,原本迷糊的大脑立刻转动起来,大呼道:“公子不可!”
修竹没有搭理如意,自顾自的掀开了上领,指尖按在心口。
“公子!过犹不及啊!”如意大喊,修竹听到这话,终于停下了动作,然后又对着水球中的种子发呆。
如意松了一口气,公子每日都用心头血浇灌这颗种子,可种子长的非常缓慢,让向来都冷静淡定的修竹也开始焦躁不安。
也不知道这种子有什么特别的,让公子这般重视在意,竟然用心头之血浇灌。
如意又打了个哈欠,陪公子看着种子发芽真是无聊至极,若公子去人间找阿涟该多好,他也可以趁机去玩一玩啊!
也不知道公子怎么想的,这辈子不去找阿涟加强感情,光对着这个黑漆漆的种子发呆,也只与阿涟定下一个下辈子的契约,最长不过百年,与公子漫长的生命相比,有什么用啊。
如意又看了修竹一眼,修竹依旧是对着种子发呆,如意便从地上爬起来,说:“公子,我去找北月姐姐玩了。”
修竹没有理他,如意便撒欢向篁竹林外跑去,猛地撞到一个温柔的怀抱,他揉揉不高的鼻子说:“南崖大人,我鼻子疼,想吃东西。”
颜渊摸了摸如意的发顶,从怀里拿出一袋栗子饼说:“修竹呢?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如意指了指灵池,说:“公子每日都用心头血浇灌那颗种子,但没什么成效,公子非常焦急。”
“恩,我去劝劝他,你不必担心。”颜渊说完就向灵池走去,袅袅白雾遮蔽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修竹随风舞动的黑色长发。
渐渐的水雾拨开,修竹寂寞的背影和那个黑漆漆的种子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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