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尘有些不耐烦。哼道:“我把十几箱嫁妆搬到公主府。涟漪却全给我送回來了。怪我。”
梁太后也知道涟漪是不大喜欢梁子尘。无奈说:“罢了罢了。我老了。也不想掺合你们的事了。容璧那小子醒了吗。”
“还沒。”梁子尘说。“听说。等他醒了。涟漪就会嫁给他。容大学士已经在准备婚礼了。”
“沒想到。阿涟最后竟然还是嫁给他。”梁太后已经许久沒有见到涟漪了。因为涟漪每次來未央宫时她都与涟漪呕气。不让她进來看她。可涟漪不來时。她又怪涟漪狠心。竟然不來看她。
涟漪有好几日沒有來未央宫了。不知。以后还会不会來。她的婚礼。会不会请自己去参加。
说來。自己其实也对不起涟漪。杀了她的父皇。还想夺了她哥哥的天下。涟漪挣扎反抗也沒有什么不对的。涟漪既然沒有怪她。也沒有伤害阿喾。她就沒必要继续责怪涟漪了。
梁太后便说:“你回去吧。和涟漪说说。哀家想她了。叫她來未央宫看看哀家。”
“你直接参加太子的百日宴就能看到她了。”梁子尘懒得去。便推脱说。“叫个宫女去也是一样的。为何要我亲自去。”
梁太后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哀家怕阿涟生哀家的气。你去阿涟定会卖你个面子。就会來见哀家了。”
梁子尘只得转头对捣药说:“去叫涟漪公主來。”
捣药点头转身离去。梁太后又问:“子芥还在生阿喾的气。”
“气的不轻。”梁子尘点头说。“别管她。也不知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好强做什么。如今是我护着她。等以后嫁出去了。她的夫君自然也会照顾她。她何必般好强。”
梁太后也点头。恰好此时涟漪赶來。笑着回答说:“她定是不想成为累赘。所以才这样好强的。”
梁太后见涟漪來了。也沒心思继续这个话題了。一把拉过涟漪的手就问:“阿涟。第一时间更新你怪哀家吗。”
涟漪扑进梁太后怀里。摇头说:“阿涟怎么会怪太后呢。太后心中的苦。阿涟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梁太后拍着涟漪的背。又问:“那你还怪阿喾吗。”
涟漪选择沉默。怎么能不怪呢。他是杀害她父皇的主谋。是前阵子动乱的推手。但赤喾同样也有怪她的理由。她的父皇杀害了他的父王。又和墨家一同把他和歌儿拆散。他们两人的关系。再也不可能毫无间隙。
梁太后见涟漪沉默。心中明了。便稍稍松手。一手搭在涟漪的肩膀上。端详涟漪的脸说:“阿涟。哀家已经许久沒有好好端详你了。你成熟了许多。可以嫁人了。哀家希望。你还是从未央宫嫁出去。哀家替你梳头替你绾发。好不好。”
涟漪想起铜镜里自己的脸庞。原先的青涩全都蜕化。变成眉间眼梢的魅惑。眼中再也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放出异样的光芒。再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失魂落魄。
涟漪眼眶立刻湿润。她又要嫁人了。从未央宫嫁出去。梁太后替她梳头绾发。和那回一模一样。只是物是人非。
但这次与上一次的结局一定不同。她会顺顺利利的嫁给容璧。然后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第一时间更新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想哭就哭吧。”一直坐在一旁沉默的梁子尘突然说。梁太后也伸手想替涟漪拭泪。涟漪却倔强的抬头把眼泪收回去。然后笑着说:“太后。我沒事。说些值得高兴的事情吧。猃狁人已经被逼退。剑阁城可以安稳了。”
“阿喾还沒回到剑阁城他们就被逼退了啊。”梁太后惊讶于猃狁人消息之灵通。他们想要趁阿喾和赤潋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得利。可阿喾一放弃他们就知道了。然后快速的退居泌水城外。简直比他们陈国人知道的还要早。
梁太后便问:“猃狁人是不是有内应在京城。不然阿喾回到剑阁城定会取得赫赫战绩。”
有内应是自然。容璧不是也安插了人到陛犴身边吗。也多亏了容璧的手下。陛犴才会把唤醒赤潋的解药送來。
那陛犴上回敢來京城。并且知道京城将会出大乱子。又在墨家动手之前离开了。在陈国混的游刃有余。沒有内应那是不可能的。
但内应防不胜防。无从下手。涟漪思忖了一下。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容璧和哥哥。她一个女子还是沒有任何办法解决。
梁子尘在一旁静静听着。沒有把这些事情半点放在心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躺在奶娘怀中的赤泌早就累了。昏沉沉的睡着。
梁太后突然记起了什么。摇头叹息说:“阿喾要那战绩作甚。哀家竟忘了。他将把所有兵权交还。然后和墨歌周游列国。那些虚名算不得什么。”
涟漪点头。赤喾一边赶路一边把兵权交接的手续做的差不多。就差回到剑阁城和他的属下交代一番。涟漪心想是时候准备带着墨歌去剑阁城了。这样赤喾也安心一些。会爽爽快快的把兵权交还。
墨歌早就把行囊给收拾好了。甚至把自己的外貌也好好捯饬了一番。总是喜欢拉着甄哥或者涟漪问首饰衣服一类的问題。曾经从來不碰的胭脂也略懂一二。也不知是心情变好还是胭脂抹出的原因。墨歌的脸色又变得红润起來。整个人都显得朝气蓬勃。
墨歌每日都掰着手指算涟漪送她到剑阁城的日子。涟漪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有丝丝酸楚。便会站起身致歉离开。然后回到公主府看看容璧。
容璧睡的很安稳。呼吸均匀绵长。涟漪舍不得叫醒他。因为容璧已经许久沒有好好休息了。这次。就让他好好睡一觉。沒有任何负担的睡一觉。
不知。容璧能不能在自己动身去剑阁城之前醒來。好与他说说心里话。那些话憋了许久。都快酿成酒了。
梁太后见涟漪走神。有些失落的说:“时间竟如此之快。你们嫁的嫁娶的娶。可哀家脑海中的还是你们小时候。阿涟牵着阿喾的手的样子。”
涟漪知道梁太后不服老。于是宽慰说:“我们永远都是您的孩子。太后。阿涟以后会常常來看你的。你放心。”
梁太后摸了摸涟漪的脸颊。笑着说:“那时候哀家的皮肤也是如你这般光滑细腻。但时光的刻刀在哀家脸上留下來过的印记。哀家不得不承认。哀家老了。你们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不等涟漪说话。梁太后继续说:“阿涟。第一时间更新哀家说话似乎已经变得絮絮叨叨。废话不断。你别嫌弃哀家。”
涟漪立即否认:“不会的。太后一直都很年轻……”
“太后。你别想那么多。定可以长寿。”梁子尘打断涟漪说。“时间已经差不多到夜宴开始了。你还不走。”
自然要走。甄哥一人不好应付那么多贵妇。涟漪便歉意说:“太后。阿涟要去赴宴了。明日就來看您。”
梁太后点头。然后对梁子尘说:“带着赤泌一同去吧。他的身份也是时候有个着落了。皇上应该会在今晚把他介绍给众人。然后封个王爷。”
“封个闲散王爷确实不错。”梁子尘一边摇动轮椅一边说。“只怕他不甘心只是一个闲散王爷。”
“那么遥远的事情是知道呢。就像阿喾前阵子的举动。曾经的哀家做梦也想不到……”
梁太后的声音渐渐远了。梁子尘听不到未央宫传來的声音。却可以清晰的听到从青梁殿传來的嬉笑声。赤耀百日夜宴是在青梁殿举办。有许多人在赞扬赤耀。赤耀发出咯咯的笑声。
赤泌似乎是被吵醒。睁开眼睛看了看梁子尘。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即使來到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青梁殿也沒有睁开眼。旁人都以为赤泌是睡着了。只有梁子尘知道赤泌这是不屑。
赤潋见梁子尘抱着赤泌來了。立即对众人介绍说:“这是朕的弟弟赤泌。朕封他为清河王。封地在泌水城。”
众人又是一片赞许声。梁子尘觉得无趣。便抱着赤泌一同回了安乐侯府。安乐侯府十分安静。梁子尘却沒有睡意。坐在空荡荡的院落中望着北边的剑阁城说:“我还以为你陛犴有什么大能耐呢。还不是随随便便被赶跑了。我就说。别说攻进京城。你就连剑阁城都拿不下。”
怀中的赤泌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梁子尘便笑道:“回去睡觉吧。”说完便把赤泌递给奶娘。然后抬头看苍茫夜空。
夜空有乌云密布。看样子暴雨还要下个几日才会停。有些不太正常。平日少雨的京城竟然连着下了几日打暴雨。雨水都积了满地。若再继续下去。只怕要成洪灾。而泌水城剑阁城那边竟然许久都沒有下雨了。泌水河都下降了一米多。再这样下去。必定会造成旱灾。
梁子尘叹息。摇头说:“又是一个多事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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